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坑爹小萌物】整理 本书仅供读者预览,请在下载后24小时内删除,不得做商业用途!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徒儿驾到,师父快跑 作者:优异C 文案 他是操纵神笔的司命星君,他最擅左右他人的命运。而自从他收了一只爱不得恨不得的孽徒,那一只运用自如的笔开始鸡飞狗跳!他依旧是人神共惧的上神,而在她眼里却成了三四流的妖精!他的命,她的命,人鬼魔神,蚂蚁苍蝇的命,全歪了… 让我们跟随这一对师徒,七拐八歪地看迷途风景,最终走到六界的尽头… “师父,夸夸徒儿…” “为何夸你?” “因为…徒儿给师父抱,师父便不痛了…” 世上哪里来的如此自恋的家伙? “娘,孩儿一定要嫁他吗?” “说什么傻话,娘若是有机会都想替你了!” “娘,不行,真的不行,他是那个……那个……那什么,他现在没有…那什么我…但总有一日会那什么我的呀……” “你在说什么?” “师父,徒儿有个秘密...嘘...” “什么秘密?” “你...呀...是我养的妖精...” (此文存稿已到结局,嘘……秘密!⊙﹏⊙) 内容标签: 虐恋情深 前世今生 灵魂转换 仙侠修真 搜索关键字:主角:司命星君,梨儿 ┃ 配角:月老,玉帝,云明,老君,司医神君 ┃ 其它:师父,徒儿,妖精,魔,神,鬼,仙,六界 ================== ☆、有匪君子   他是操纵神笔的司命星君,从来都只有他左右别人的命运,而自从他收了一只爱不得恨不得的孽徒…   “梨儿,为师说过多少次,食不言,寝不踢被子,你怎就又将被子踢不见了?”   “左右师父会帮徒儿盖!”一个睡得乱七八糟的小丫头咪着眼,不以为然地迷迷糊糊应道!   “若为师发现不及时,着凉了如何是好?”   “生了病师父会更宠着徒儿呢,嘻嘻!”   “你…你…这般顽劣,就不怕为师罚你?”   “罚吧罚吧,徒儿受罚时,师父比徒儿还要疼呢!”   “你…”司命背过身去,竟被那孽徒气得无语凝噎!   “师父….”   “…”   “师父…”   “…”   “师父可是被气到了?为何不理徒儿?”   “…”   “徒儿为你跳只舞,师父便不气了,可好?”   见他迟迟不语,她哪敢再去赖床,急匆匆从盖好的被子中钻出,不顾半睡半醒的松松垮垮之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歪斜势爬到案几之上,居高临下…   见她这般有伤大雅的失态模样,成何体统?司命怒道,“梨儿,快下来,不许胡闹!”   他被衣衫不整的徒儿惊道,尚未弄清楚小丫头又要闹出哪些幺蛾子,她已在窄窄的桌上翩翩起舞!那舞姿,宛若贵妃醉酒胜三分,只可惜未舞几遭,便因初初醒来的头脑昏沉而极其颤颤巍巍地向下栽倒,“啊...啊...”…   司命着了慌,顾不得此时正在气头上,忙上前接住那只孽徒。他努力舒缓了情绪,见她的小脸上尚残留因睡时不安稳而散下懒懒散散的发丝,不满道,“梨儿,为师虽不求你如其他女子那般研习些琴棋书画,但至少也要举止得体,怎可这般不合礼仪?你看看你,成什么样子?传言出去,岂不遭人笑柄!跟随为师时日已久,连个半仙尚未修成。你整日不知长进,你可对得起为师的一番苦心?可对得起…?”   听师父一口气“突突突”指责了她一大堆斩不断理还乱的不是,她左耳很是认真的接受他的教诲,右耳一如既往的将其抛出!   她无视他蹙起的眉目,将唇角轻轻挑起,笑的几分肆意、几分淘气,“徒儿胡闹了,师父可会嫌弃徒儿,可会赶徒儿走?”   司命颇为囧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他哪里舍得?仅仅一个她离开的闪念,便足以痛彻心扉!面临如此刁钻的质问,竟有些不知所措!更可耻的是,一向淡定的上神,在徒儿面前却会忐忑不安起来!蓦然间,只觉得面庞上有些发热,莫非当真拿她无可奈何?他不自在的微微侧过头去。   见一抹红润爬上师父的妖娆面庞,另昔日那张英气逼人的脸显得惊心动魄!自己何德何能?师父他是被她刺激尴尬了吗?   她不知为何好生欢喜,又调皮地向他吐气如兰,念起刚偷学来不久的歪诗,“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司命的老脸再也挂不住了,这样的顽徒,不教训是不行了! 作者有话要说:  看到这里,有些同学对此文的路线或者猜个大概。其实,我想说的是,我的文风实际上是那个样子。放一段我写的微小说来粗暴地暗示一下我的文风^O^ 曹操素来爱才,他又怎忍心处决旷世武功奇才吕布?天下谁人不知曹操好才如好色,吕布秉着这一念想,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奋力进言,“如今,吕布已为阶下囚,又何足为惧?可否请曹公念在布一心归顺,多加宽容?” 曹操闻听吕布所言,果然恻隐之心顿起,遂命左右携吕布上楼相见。见了曹操,吕布甚为激动,诚然道:“明公所忧虑的无非是吕布他日会有所威胁;而今吕布愿为您部下之将,助君一臂之力。以曹公的英武,再加上吕布的效忠,收复天下,指日可待!” 曹操犹移片刻,回头望刘备,欲听其高见,“何如?” 刘备上前一步,翁声道:“难道您忘了建阳、董卓是怎么死的吗?”他可是个喜好杀死主公的小人! 昔日刘备乃吕布部下,他待他不薄。如今,他竟如此恩将仇报?吕布大怒:“好你个言而无信的小儿!”他答应要救他,却如此落井下石,简直是狼心狗肺? 曹操以为刘备所言甚是,遂命部下将吕布缢死。吕布临刑前,痛心疾首哀嚎,“大耳刘备,若有来世,布定让你不得好死!” 夜阑人静,刘备持着手中画卷,三英战吕布,潸然泣下!他抖着手,题下一行诗句,“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不得好死又算得了什么,只要你来世回来找我。今生得不到你,那便毁了你。愿来世我们不再同性,做一对异性的寻常敝人。 …………… 尘世浮华,日月跳丸,转眼间已是几百年后!那是一处世外桃源,没人知晓曾经有一个叫汉的朝代,亦或是三国魏晋,更不知何为刘备与吕布。 转世后的刘备已不记得曾经的过往,当他再次望见她时,只知道冥冥中,他注定与那人重逢。而这一刻,无需再承受世俗的眼光,只要她也喜欢他,他们便可以光明正大的彼此沉醉。 “你可欢喜我?”刘备怯怯地问道,眼底含着上辈子这辈子,叠加到极致的柔光! “欢喜”她答! “有多欢喜?”刘备只觉得心都化了! “不用洗干净了,带皮吃也行!” 她大叫一声,“哦……………..呜……….”。顷刻间,母狼将雄羊生吞活剥,“下辈子见吧!” ………….. 前尘往事不过一场云烟,这一世,他们不再同性,不再是天敌,他是顶天立地的男子,她是如花似玉的美妇,他们终于可以名正言顺。方圆几十里,无人不艳羡他有一个温柔体贴的娘子。 “娘子,你待我真好。”他躺在塌上,享受着那一刻。他被她服侍得好温馨! “恩,你知道就好!”美目盼兮的女子端着碗,一勺一勺地轻轻吹气,生怕他被烫到! “兄弟不在,就劳累娘子你拉!” “恩,大郎,多喝点!” 阳谷县的街上依旧熙熙攘攘,热闹非凡的叫卖声将这个紧掩着门窗的小院衬托得愈发幽静。那一刻,他的兄弟武松远在千里之外,无人知晓随后所发生的一切… ☆、大逆不道   诈闻徒儿这句疯言疯语,司命那泼墨美睫刷地覆上眼眸,面色由红转白,狠心将手一丢!小丫头被砰地一声扔回榻上,顿觉腰下皮厚处苦不堪言。伴着“啊…”得一声惨叫,她险些未回过神来,师父怎可如此对她?   她好生委屈,边捂着被摔之处,边摇尾乞怜望着他道, “啊…,你…!徒儿这里被摔得好痛,要师父揉揉…师父…”末了,那“师父”之音拉得老长,怎不让人恻隐之心油然而生,更何况他不是人,乃是神?   果不其然,应了孽徒那句胡言乱语,疼在徒臀,痛在师心!司命深深地叹了口气,不假思索地俯下身…   然手到咫尺之处,蓦然意识到此举甚为荒唐!他面色又由白转红。继而,他几乎仓皇般地冲到门口,甩袖愤愤然推开门道,“成何体统?”   他心里再清楚不过,如此迫不及待地冲出门去,怕是再逗留稍久些,哪里抵挡住孽徒那副另他疼惜不已的德行!   自己活了十几万年,左右了多少人的命格,如今竟被一个小丫头牵着鼻子走?难道当真连个徒弟也教不得了?   司命面上颇为不悦,独自入定思考神生,如此下去,会误了子弟不说,更何况…还有愈发难以想象的恶果!一想到那恶果,司命牟色深喑,万载以来,胸口头一遭隐隐作痛,痛得顷刻间渗出汗来。   他掂量来掂量去,她总是这般放肆妄为,该如何教训这个孽徒才是?正不得其所,却闻噼啪啪啦的脚步声不协调地由远及近!如此跌跌撞撞豪不端庄的步伐声,除了她,又有谁?   果不其然,不肖片刻,便有一个小混蛋大逆不道地爬坐到他的腿上,将他的一只手毫不客气地圈住自己...   他方要呵斥那只小家伙胡闹,却意外感到胸口竟不那么痛了,一股无耻的暖流涌上心田…而后,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又迎面袭来。   “师父,夸夸徒儿…”   “为何夸你?”   “因为…徒儿给师父抱,师父便不痛了…”   世上哪来的如此自恋的家伙,在他面前敢这般无礼?司命很是不服气地松开手,强行厉声道,“为师哪有不痛?”   不管不顾师父的疑问,她不慌不忙地掏出一把蜜饯,塞了一只到自己口里,又塞了一只到他的口中,“师父也吃…”   他嚼着口中吃食,虽甜如蜜,但又颇有些好奇,“梨儿何时学会做蜜饯了?”   “月老送与徒儿的…”   “梨儿…你…君子不夺人所爱,月老视蜜饯如命,怎会轻易送你?”   “是月老送的没错。只是,他并不知情而已!”   “梨儿竟学会偷东西了?”   “师父,徒儿与月老交代清楚便是…”   “偷了他的挚爱,如何交代清楚?”   “徒儿会向他禀明师父也吃了的…”   “梨儿…”难怪她要与他分赃,司命登时如鲠在喉!   “徒儿知错了,师父…”   “…”   “师父…”   “…”   “师父…”尾音拉得比平日里还要长…   终于在她拉了数次长音后,堂堂上神又败下阵来!他低叹了一声,轻轻敲了敲她的小脑袋,“若是再犯,为师定不饶你…”   “徒儿遵命…”   司命本以为可以咽得下这口恶气,他继续入他的定,她吃她的蜜饯。殊不知他的徒儿吃东西向来做不到食不言也便罢了,她还翻过来调过去地变换不同的姿势坐在他的腿上,吃得稀里哗啦地。   他被她扰得面色由白转红,心神混乱不堪,又由红转白,终在红白交错那一刻忍无可忍,委实入定不下去了。   他万分愤怒地抱起那只徒儿,径直向门外冲去…   “啊,师父,不入定了吗?这么急,抱徒儿去哪里?”   他屏住一口闷气,心中暗道,这样的不肖徒,丢了算了,丢出师门,丢去轮回,随便丢到哪里。总之,他是惹不起了...    ☆、年幼初遇   司命抱着她怀中不明所以的徒儿,徘徊在轮回道旁。几个守护的天兵忙上前施礼,随即被他打发远了…   耳畔边依旧是她调皮不堪的叽里呱啦之音,然那声音已渐渐模糊不清,他的思绪不觉飘向十五年前的神魔大战。   几十万年来,天界高高在上,向来不把其他五界放在眼里。不曾想,魔界竟偷偷修养声息,暗自操练了强大不已的势力。在众神仙歌舞升平之时,猝不及防地一举攻破天界大门。   一番激战过后,天界被杀得节节败退,即将惨败!天帝无可奈何,只得采取围魏救赵的下下策。他偷偷下了魔界,毫不留情地杀光魔王家眷,唯独留下一女婴,带回天界战场向魔王加以要挟。   魔王向来心狠手辣,嗜杀成性,对其妻女却爱之入骨!当他得知斯人已逝,竟受了难以想象的刺激。   末了,他仅用赤红的双目流连其女最后一眼,便喷血而亡...   天帝做好了各种要挟的准备,他并未想到,魔王这般轻易便被解决掉。如此甚好,古来争斗,讲究擒贼擒王。魔王一死,本处优势的魔兵魔将因过分哀痛,竟溃不成军!倒有几个将领试图拼死抢下女婴,再次号召全军。   然天帝法力高强,怎能轻易被人将女婴夺了去?魔兵魔将们为保存魔王爱女性命,无法拼尽全力,最终反被杀得四分五裂。   天帝本非昏君,用如此卑劣手段实属别无他法。是以,大部分魔将被诛杀,而余下残兵亦伤亡惨重。那些魔逃得虽不知去向,东山再起也已是虚无缥缈。   然魔王之女倘或存活,魔界很可能以其为号召力,再次集结,他日又成后患。   待大战平息后,天帝思来想去,还是狠下心来,将手中懵懂不知世事的女婴带到诛仙台,预将她狠心抛下,崖下仙火的烧蚀足以另她灰飞烟灭。   这样做虽有些残忍,而另其形神俱灭,不留后患,才是对六界安宁最好的抉择。   女婴被抛出时,未曾下落,却换转了方向,随后落入一神手中。那神身着白衣,墨发及腰,美绝人寰的眼眸深处隐匿着他人读不懂的忧郁。   白衣神君护住女婴,转向天帝,漠然道:“婴孩是无辜的,你又何必赶尽杀绝?把她交给我吧,我定不会另她成魔的。”   天帝沉默许久,而后摇头道:“你我均为神,自是要一心向善,而你也知道魔王乃魔神转世,他的血脉也是天生魔跟,弑杀成性是他们的本能,她成人后无需修炼便会成魔。若是四散的魔兵以她为由,再次集聚复仇,六界恐遭生灵涂炭。你怎可为一人而至天下安危于不顾?”   “世人命格均由我来书写,我自有办法改了她成魔的命运!”   “司命,你也深知你只会书写凡人的命格,而她是魔王之女!成魔乃天命所归,又怎会是你可以左右的?”   “凡夫俗子尚且追求人定胜天,更何况是神?没有什么是不能改变的…天帝,今日便多有唐突了,他日我自会去殿上请罪!”司命一脸决绝,抱着女婴,转身便要离去!   相识十几万载,他的老友非但写了无数凡人命格,也策划了神仙们历劫的命簿!他无论对神对人都不讲情面,也从来说一不二,天帝又如何不了解?   多争论无异,天帝双手挥动神力,顷刻间几朵乌云乍现,便要将女婴向诛仙台脱下。见司命欲上前阻拦,他口中喝道:“我已用乌云为她护体,故而抛下诛仙台后,只有三魂寂灭。那三魂是她日后成魔的关键所在,若她逃得过七魄被毁,进入轮回,他日自可重新做人,如此也算仁至义尽!”   司命不甘示弱,衣袖猛力一挥,乌云被炸得四分五裂。他将女婴重新吸回,紧抱在怀内,丝毫不放,再次向天帝道,“一个婴孩又如何抵得住仙火,这样做的把握太小,到时候恐怕要连七魄也保不住,给我些时日,若十六年后,我依旧无法另她修成仙身,再舍她如此般轮回不迟…”   ….   “师父…”小丫头拼命地摇晃着他的袖子,“师父….”   他时常被自己气到,可这么久不理她还是头一次。她抬眼望去,师父那如画瞳目显得异常深邃,不似以往那般熠熠生辉,细细察之,竟似有泪,可师父从来都不会流泪呀?他是一个不会哭不会笑,除了时常生自己的气,不会有任何其他情绪的神仙呢!   饶是她再顽皮,这样的他真的另她着了慌!她双手抱紧他,小脑袋贴着那温暖的胸膛,“师父怎么会被徒儿气成这般模样?徒儿知错了。以后不再惹师父生气,好不好?真的知道错了…师父罚徒儿做什么都可以…师父…你与徒儿说说话呀,不要吓徒儿…师父…”   不觉中,声音已渐渐哽咽,泪水不听使唤地模糊了她粉嫩玉琢的小脸…    ☆、道是无晴   所谓司命,是一只不可多得的非人类矛盾体。作为上神,他要向善不假,而作为史上最多产的无厘头编剧,他也要前不见古仙后不见来魔的冷血无情。   若非如此,他又如何狠心写下那多如牛毛般,残忍到狗血,荡漾到发指,悲喜交加到抑扬顿挫的命格话本?那些凡人眼中悲欢离合在他眼中不过是片片浮云...   远的切不说,但说近千年来,那些惨遭棘手的命运便不计其数。随意翻开一本叫戚夫人的命簿,其中“人棍”二字真真是让人不寒而栗,而比起作为人肉包子的伯邑考,又算不得什么?先发些蜜饯,再棒打鸳鸯,他也是最在行的。就有那么两位鸳鸯,历经了万般折磨,差之毫厘,便要双宿双飞。   此二人在那一世之前,已休了千年,按理也该飞在一起了。然司命偏偏要来个精神飞跃式结尾,笔锋一转,他们双飞了没错,而是双双变成蝴蝶飞走了。整条命运虽不如意,过程却被此二人的浪漫主义豪情演绎地荡气回肠、高潮迭起,却也不堪回首。是以,即便司命一手酿成的悲剧结局甚是惨不忍睹,还是引无数后入竞相传唱。   司命并非恶神,他如此做,实乃神在天界,身不由己。凡事有因必有果,就单说棒打鸳鸯的命格本子,他除了要为鸳鸯们的上一世劫缘写下因果续集之外,也是为某些颇有仙跟之人酿造一些劫数,图的是一种修炼与考验。   如若凡人足够顽强,经得起刀山火海,摆平这些命运捉弄也不为可知。无论天命如何扭曲,总有人会遇难成祥。毕竟他只圈圈点点地画了些许坎子,而能否迈过这些坎子,在坎子期间如何挥洒豪迈人生,依旧掌握在自己手中。   总之,在司命的笔下,诞生多匪夷所思的命运都不足为奇,那些些喜怒哀乐是另他眨不了眼的!他以为他早已淡化一切,世间甚至不存在一种悲惨,足以我见犹怜。也没有一种骚动,打破他的无动于衷。而他万万没有想到,此时徒儿拼了小命方挤出的几滴清泪,竟让他再次六神无主!   与天帝的约定虽尚有时日,而自己的徒儿如此顽劣不堪,在仅剩不到一年之期内,另其修成仙身,简直痴心妄想。无需等下去,仿佛便看到了那另他撕心裂肺的结局。每过一日,他的心便又揪紧一分!   在她面前,如何便失去了司命该有的冷酷气质?他无法参透。他只晓得此时望着轮回道,那个将她抛下的念头,另写过世间一切疾苦悲惨的双手发抖。那颗对冷暖无动于衷的心竟宛若刀割!   事到如今,该何去何从?难道只有冒天界之大不韪,方有救她的希望?而那样做,势必引起众怒,六界是否会因她而混乱不堪?   谁说神便无所不能,即便是他这样活了十几万年的神,心有时也会像一个孩子般茫然一片…   “师父…师父…徒儿真的知错了,你罚徒儿吧…”她已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适才一时气恼之极,方将她带至此处。而若要动真格的,他方意识到练就的铁石神心,都白白浪费了。无论怎样,不违背术业神德,恐是再难保住她。现下,无法再顾虑此举的恶果,也只有搏他一搏!   即便如此,他还是恨之不争,狠下心将她丢在一旁,继而转过身去,不再理那楚楚可怜的小丫头,她那长长的睫毛哭塌了又如何?都不知她的小命还报不报的住了?   司命厉声道,“梨儿,为师怎不知你即便知错,又要屡错屡犯?而如今你的劫难已迫在眉睫!你再错下去,为师…当真不能留你…”   类似的话听过不下百遍,见师父终于理她,她松下一口气,亦如以往的数百次,决意一丝不苟地听从师父教诲。她胡乱抹了把脸上的泪,可还是有好多泪流的到处都是,擦不干净了!她雨点般点头称是,贴上前去拉起他的袖子欲为自己拭泪。   他只纵容地帮她拭了几下,便狠心将手抽出,背着她道,“过几日便是蟠桃盛会,就罚你去协助老君座下弟子云明打理蟠桃园,并采摘仙桃。若是有何差错,定不会再饶你!事不宜迟,你这便去吧…”   “哦,徒儿遵命,师父…”感到师父今日过于冰冷,即便是平日里他颇为受用的拉长音都不见效。一向口蜜腹甜,没心没肺,哭过即乐的她,竟尝到满口苦涩,再欢喜不起来。而转念又一想,只要自己这一次真的甘心受罚,师父便真的会原谅她了吧。   一念至此,她几分不舍、一步三拖沓地向他告别。而不等她拖沓完毕,他便已先行踏步离去。望着那一袭昔日曾纵容她上房揭瓦的白色背影,而今却头也不回地渐行渐离 ,此时此刻,她颇有些心酸难耐。或许师父是真的被自己气到忍无可忍的地步了吧!   她别无他法,唯有几分雄心几分忧心地领命去了…   所谓的蟠桃盛会,六界都再耳熟能详不过。每隔一万年,方会举行一次。那蟠桃至少生长了几千年,也积压了几千年灵力,倘被什么人食用了去,便会使得灵力大增。凡人吃了它,即便根基再差,也会仙气剧增,甚至达到知微的地步。   只可惜,凡人并无机会被邀赴宴。能够参加盛宴的大多以上神为主,而他们本就法力高强,食用普通蟠桃,除了多延些寿命,与图一时口舌欢愉,倒也并无更多裨益。   当年的蟠桃会,上神们图个新鲜嘴馋,以为吃了一只桃子,便会仙法精进。一个个也曾不亦乐乎地赴宴,那时怎叫一个热闹非凡。   而当神仙们意识到,所谓的灵力大增,也只针对于凡人、妖精、小仙之类。故而后来的蟠桃盛宴,那些翻云覆雨的神仙便失了兴趣。近几万年的蟠桃盛会竟举办的索然无味。   新任天帝即位,为再次诱发这些上神的积极性,索性在此事上大肆革新。他暗自将两只仙桃滋养了万年,吸日月之精华,并已老君的仙丹为肥料,终使其成就所向披靡之势。   据说那两只仙桃非同一般,即便是上神食用,亦会神光爆发,法力剧增。而为表公平,此次被邀的仙神,均有机会分得其中一只蟠桃的一口桃肉。   此外,宴席上还会任由上神们报名参加比武大赛,最后一决雌雄,比武胜出者便可以将另外一整只蟠桃独吞…    ☆、上房揭瓦   是日,司命正对着一本命格簿子犯寻思。在决定他人的命运上,他向来一挥而就,极少如这般犹豫。而既然他游移不定,自然是所批命格之人非同一般。   话说此人不是旁人,正是常遭他徒儿暗算,偏巧不日便要到人界历情劫的月老。想想他爱之如命的蜜饯几乎被徒儿偷个精光,也算欠他个人情。而他又是自己十几万年的老友,他愈发下不去笔。情劫如何历方不至伤透月老的心?   正待司命困心衡虑之际,却见一小家伙拼了小命地向他跑来,远远地便大呼小叫,“师父…,师父…,师父…,师…”。她顾不得左右阻隔,撞得东倒西歪。他看得急在眼里,怒在心里!   她虽撞翻了几只桌椅,踉跄地晃了几晃后,好在未曾跌倒,继续向他横冲。他紧蹙眉目,怎的自己的徒儿才去了桃林,眼前仿似平静了几日。她一经出现,又要折腾个天翻地覆?   他实在看不下去了,向正在逼近的小丫头怒斥道,“梨儿,为师说了多少次,身为女子要仪态端庄,不好好打理桃林,何事让你又这般上窜下跳?你且慢些跑…”   未等司命怒罢,她已跑至他身后,且扯着他的后襟,一个小脑袋探了出来,气喘吁吁道,“师父,快…快…救救….徒儿,有人要杀…我!”   司命放下手中的笔,转过头问道,“什么?竟有人如此胆大包天?敢杀我的徒儿?”   她深藏在他的身后,半分也不肯远离,“没错,师父,快…快…保护徒儿…月老就要追来了…”   “月老?”怎会是他?月老非但擅长针线,还以和事老著称,鲜少与人争执。可想而知,一个整天拉细线的神,哪里是急性子能做得了的?他已然几万年未曾见过那月老与谁翻脸?月老此生最在意的无非是他的蜜饯了。   而蜜饯已被偷的差不多了,之前的他也已亲自揽下,他怎会再次迁怒到徒儿身上?难不成所剩无几的蜜饯又被徒儿偷了?即便他视蜜饯如命,也不至于草菅人命?   他疑惑道,“梨儿,你又做了什么?月老从来温文尔雅,即便有人惹他,也是面上堆笑。他鲜少与人置气,如何竟对你动了杀念?”   小丫头将嘴撅得老高,委屈地瓮声道,“都是月老小气,徒儿只是帮他清理了胡须而已!”   “好端端地,清理他的胡子作甚?”   “师父,这也怪不得徒儿,…师父几日不理徒儿,徒儿落寞得紧,只是想做个鸡毛毽子踢,可昴日星君那鸡神又不肯送徒儿几根鸡羽!那徒儿…只好….只好…去…就数月老的胡须最似鸡羽嘛!做毽子质地还马马虎虎说的过去!”   司命闻听此言,转头稳了稳心神,毕竟他已被徒儿磨炼得非同常神。他冷静片刻,望着她叹道,“月老法力不弱,梨儿是如何拔了他的胡子?究竟拔了多少?就为了此事,他竟要杀你?”   “还有几根红线…”   “红线,什么红线难道梨儿嫌胡子不够,还用红线做了毽子?”   “你….你….你….给我站住….”司命正颇多疑问,忽见破门而入一白发无须竖眉老者,昔日面上慈悲光环不见了踪迹,取而代之的是红得匪夷所思的面庞与红的匪夷所思的下巴,那眸子分明是怒到了极点的狰狞,透着点点凶光。   与月老相识十万载有余,这样的形容倒也另司命唏嘘不已。他只顾端详他的全新形象,仔细揣摩,月老没了胡子倒也无妨,与先前比起,也没丑到哪去?   司命感叹他面容上的奇观,竟一时忘了背后某只需要保护的人。来不及弄清一切的他正待开口问个究竟,月老竟连招呼都不打,急速将他身后的那个小丫头以神力吸出,一手将她后襟抓住,另一只手狠狠地揍了下去,“你个小混蛋,看我…不…拔了你的皮…”   “啊…!”小丫头可是平生第一次被揍。师父怒极责罚时,无非是不许她进食,哪里有人动过她半根汉毛?她受不过这般委屈,刹那间大哭起来,泪水鼻涕将那娇美容颜糊得乱七八糟,“啊….,师父…”她向司命伸出两只可怜巴巴的小手,欲奋力扑腾挣出,哭得拼命至极,“师父,徒儿被打惨了…师父…徒儿快死了…师父…,救徒儿…呜呜呜…”   想不到一个如此热爱针线的神,丝毫不懂怜香惜玉。月老不顾小丫头的玩命哭恼,又要继续下手,一旁忍无可忍的司命已怒不可遏。退一万步,他亦不会想到月老竟当着他的面下手,方使得他适才有可乘之机。他竟对自己毫无半点修为的徒儿出手?他恨不得…恨不得与他恩断义绝,即便那情谊积累了十几万年,又怎抵得上那一记巴掌牵扯着他心上的痛。他决然不会应允他再次如此放肆?   “够了…”那声音太过震慑,怒得掷地有声,月老被震得毛骨悚然,猛一激灵,方意识到有些冲动过头。他忙收了手,深吸几口气,总算稍微冷静!   月老抬眸,望向眼前那人,他亦想过要以礼服人,却是气到不由自主的地步,他余怒难平,“司命,你护徒心切,我自是理解。可她闯了天大的祸?你难道还要护短,不严加管教?”   司命将袖一甩,沉了沉面色,冷声道,“我的徒儿我自会管教!不劳月老费心,你不忙着牵针引线,竟为了几根胡子来我府上闹事?你好歹也活了十几万岁,怎可对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娃下手?荒唐!”   “你…你…你…”他可还是那个铁面无私的司命?竟不秉公责罚他的徒儿,反倒拿自己出气?月老颇有些信不过自己的眼睛,“胡子?还有那我花了苦心牵了…几十年多…的红线…如今,我…”提起红线,月老的心开始丝丝抽痛,那样的宏伟巨作毁于一旦,何以不痛之?随之,他音色颤抖不堪,几近呜咽,“…红…线…”   见月老的呻吟声颇显凄惨,他着实受了莫大伤害,司命心知徒儿亦有理亏之处,略微默了默道,“做毽子怎会用那么多红线?究竟失了几根,月老可数仔细了?”   “都烧…成灰了,我如何…未曾…数仔细!”月老吧嗒下眼帘,那一个灰心丧气的老者几乎要哭了出来!   司命微微一怔,亦为老友惋惜不已。但他毕竟是冷血的司命,继而处之泰然道,“既然烧也烧了,月老再动怒亦是不用。你且先行回府,此事我自会给你个说法!不送…”   司命之言颇有些跳跃与决绝。然即便月老再努再痛,他同样晓得司命的性子,说一不二,多留无益。   他再次强稳了心神,哀声叹道,“就凭我们十几万年的情谊,我且信你。想必堂堂司命自会秉公处理此事!”末了,他看了看那只罪魁祸首,她虽哭丧着小脸,却仍不忘不知悔改地向他吐了吐舌头。仿佛在无声挑衅,“有我师父在,你能将我怎样?”   月老被她的嚣张气得又要动怒,他又欲上前揍她!而见司命正不寒而栗地盯着他,他委实不好再造次,只得绷着老脸权且作罢。他冷哼几声过后,颓然回府,继续憋闷至极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放送一篇关于其他师徒的故事 西游-伏人篇 “悟空,为何迟迟拿不到通关文碟,如此耽搁,何时方能取得真经?” “师父,弟子也不愿耽搁,只是这女儿国敌众我寡,又不好平白伤了她们的性命。国王挡在前面,后方又层层把守,冲出重围,委实并非易事!” “悟空,为师教诲你多读兵书,你竟一点长进也没有?” “师父之意是…擒贼擒王?你让弟子去擒了那女王?” “还是为师亲自出马吧!” 未待孙悟空问个仔细,唐僧已纵马上前,行至女王近前,提起她的纤纤玉手,奋力拉于马上,继而揽入怀中。白马驰骋于夕阳之下,携着一僧一王,映射出一道痴缠的剪影,他俯首亲了上去... 师徒四人顺利拿到通关文碟,告别依依不舍的国王... 三个徒弟对师父的敬仰之情又爆涨了一个周天,尤其是孙悟空。他道,“原来师父的妙计是亲王…” 唐僧正色凛然,“不错,悟空,下一难的王,你来亲!” ☆、情之一字   司命转向她的徒儿,深深一叹,无奈道,“梨儿为何要烧他的红线?”   见月老已去,她怕师父怪罪,仍躲在他身后不敢出来,低声答道,“徒儿…只是躲在红线下面吃…桃子,但那线千丝万缕,挡得不见光线,看不清晰桃核与桃肉,不知从何处吃起,才不至于伤了牙齿?还有…还有…徒儿…最近从云明师兄那学了…三位真火,想学以致用。谁知学艺不精,本是要照明的…谁知…谁知…”   她好生辩解了一番,却见师父只听不语,似是在思索着她无法参透的事。她颇为紧张,如娇嫩新芽,经不起风雨摇曳而要熄灭了活力,她窃窃地顶着那茫然小脸,泪水吧嗒吧嗒地掉了下来,不若以往那般调皮,晃着他的衣襟道,”师父…你惩罚徒儿吧…”   “哎…”转头瞥她那梨花带涕之容,不知何时,一股莫名的痛竟又压过愤怒。想到她平生第一次挨揍,天大的事亦显得不足为道。司命似怒非怒,转而又疼惜地望了望她道… “既然梨儿烧线情有可缘,为师便不再怪你了。那里…可还…痛?”   见师父又理她了,她兴奋过头得擦了一把鼻涕,“师父…徒儿…不痛….”看师父那矛盾的神色,她不知为何十几载难寻地未将疼痛吹嘘地天花乱坠,反而怕他忧心,故意隐瞒…   司命怎不知她并非真的不痛,还是那句老话,疼在徒臀,痛在师心,他的心不受控制地愈发揪得隐隐作痛…   ….   数月后,月老人间历情劫…   他本是身份最尊贵的四皇子,先皇后所出独子,却也是最不受宠的一个。原因竟是他在满月之日,抓取了皇帝极其鄙视之物。皇兄皇弟们有抓宝剑的,预示金戈铁马,三十六计走为上什么的都不在话下。也有抓笔砚的,那足以表明那个皇子将是挥毫泼墨画天下的料。   而他最为加以后厚望的四皇子却抓了一针一线。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当场就要穿针引线!皇帝当着一众皇亲国戚,恼羞成怒,“简直是个没出息的混账东西。”   自此,他便在父皇不顺眼的目光下畸形生长。在一味被他忽视下,性子也跟着渐渐畸形。他从未受过重视,也不足为怪,皇帝要一个擅长穿针引线之子有何用?司针坊多的是能工巧匠。   就那样被忽视了二十几年,皇兄皇帝们均已成婚,而他的父皇竟连小妾也未为他张罗一个!   终有一日,皇帝良心发现,好歹也是个皇子。也该偶尔委以重任。那年恰逢灾荒,他被指派为钦差,发放灾粮。   他领了皇命,去了一个叫阳谷县的穷乡僻壤。那里物资匮乏,甚至连牛粪也不被遗弃。听乡亲们说,牛粪晾干了便可做上好的柴烧。   他本不将此事看的太重。那一日,灾粮发罢,在回驿馆的路上,无意见到一形容极其特别的牛粪,本想着拾去当柴。乍看之,仅仅是一坨牛粪。然迫而查之,牛粪有形有样,玲琅有致,面上的条纹勾勒得波澜起伏,宛若绝色女子的如花面庞。   他望着那坨牛粪发了呆,出了神,压抑了十几年的抑郁心胸竟头一遭荡漾起来。他眉目舒展,唇角上眺,怎叫一个心花怒放,原来爱是不需要缘由的,也没有种族的界限,幸福竟是这等滋味…   不久后,赈灾已然完毕。而他总觉得有样东西,另他再也不舍离去,没错,就是那坨美丽的牛粪。他亲手绕着牛粪围砌了屋舍,向父皇上书一封,请求定居至此。   皇帝一向无视这个儿子,既然他自愿离得远远地,倒也清净…省得碍眼!   自此,他与美丽的牛粪过了一段甘之如霖,秀色可餐的快乐时光。每日对着那异样的牛粪,仿佛所有的烦恼都不复存在。即便她不曾言语,但他知道,她懂他。就那样相知相伴,相看两不厌到白头,该有多好…   而好景不长,阳谷县过于贫穷。而他又是不受宠到无以复加的皇子。在缺粮少衣的日子,没人再理会他的存在。甚至连砍柴烧饭,他都要亲力亲为。   是日,他砍过柴后。瞥见悬崖上,一朵鲜花艳丽绽放,奇妙的异香迎风扑来,另他又一次心旷神怡。他一念顿起,若是将它插到自己的挚爱头上,两种气息相得益彰,岂不妙哉?   武艺颇差的他除了能为她逢制一身神散而形不散的衣裳,还能不能为她再填上一丝花样点缀呢?   为了心中的她,他以身犯险,拼了性命爬上悬崖峭壁,只为博佳人头饰,另其愈发翩若惊鸿。然鲜花近在咫尺,却与他失之交臂。他不幸滑下山崖,不曾伤及性命,右腿却摔得粉碎。   老天偏不长眼,彼时又下起了瓢泼大雨,周遭瞬时泥泞不堪。他拖着断腿,奋力在污水中向前爬,不为旁的,只是放不下心中的她。   即便她总是沉默,但他相信她亦惦念着迟迟不归的他。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方爬到了家中。那一刻,见到她无碍,方瞑目地晕了过去。   他再度睁开眼时,但见屋子不知何时已漏了雨,那坨有形有貌的牛粪被浇得浑身惨不忍睹。这不是最残忍的,最痛心的是竟有几只不知好歹的小虫在啃食她。   他欲上前阻止,粉碎的腿根却牵扯着他。他痛得丝毫动弹不得,唯有眼睁睁望着这痛不欲生的一幕。恍然间,她竟变得遥不可及。虫子每每咬她一口,他的胸口便跟着剧烈撕扯一次。腿上的疼痛已然没有知觉,而心中的疼痛才是难以想象,那是一种比凌迟更痛的酷刑。   而往往越是酷刑,就越要另人受尽折磨…   虫子吃的很慢,待雨停了,他们也便歇息了。就这样,虫子吃吃停停,停停吃吃…看着她的残破肢体,他也被折磨得晕了再醒,醒了再晕…   对于一个历劫的神而言,六十年匆匆而过,只不过白驹过隙,粪土终究被啃食尽,而那些虫子亦化作春泥…   他的碎腿莫名好了起来,而他却形同虚骸。既然不能同年同月生,那便以死相随。而老天还是在逼他,不知为何,各种死法均已无效告终。即便绝了食,还饿不死。   他唯有望着那坨粪土曾经的所在,无论刮风下雨,无论烈日寒冬,数着他们的过往。记忆深处是她独有的气息,他曾许愿只要再感受她的气息一次,死亦甘心。而愿望不因他的虔诚而实现,不是风雨过后就要有彩虹。他能做的只是兀自成殇...   如果那个对的人不再出现,身边有谁亦是孤单。就那样,月老苦涩地活着,六十载数不清的痛彻心扉,依旧生死两茫茫,一生爱而不得… ☆、匪我思存   司命只觉得这几日的本子写得过于平铺直叙。对于小人物,不影响历史车轮的前进,倒也无所谓。然大人物若也被自己描述得恁般平淡,恐会难为了日后的史官。是什么让自己颇失灵感?莫不成耳边过于清静,反而不利发挥?   他的徒儿去了桃林也有些时日。起初,她还总惹出些是是非非,时不时回来寻他救命。而近几日,竟没了动静。蟠桃宴指日可待,也不知她现在怎样了?为了保住她的性命,不得不走到那一步,而那样的筹划兵行险招,事后又当如何收拾?   司命将本子丢在一旁,心中诸多顾虑,暂无心思去批凡人抑或是神仙历劫的戏码。此时此刻,他想看看她是否又闹得何处鸡犬不宁?   他轻轻抬臂,欲催动仙决。然作为上神,无事偷窥徒儿,实乃于情于理不合。转念又一想,倘或她又惹了谁,自己不在她身边,丢了小命该如何是好?一念至此,他还是打开水镜去观微那个不肖徒。   司命不观则以,一观反而愈发不能平静。他的徒儿何时这般规规矩矩过?离了自己,她可以认真做事了?此时此刻,她正为桃树喷洒仙露,每一个桃子都不错过。   司命不可思议地看着她那专注的模样,心中全是不可思议。而她许是累了,恰巧停了一瞬。她回眸望着另一人,欢喜道,“云明师兄,这棵树我快要浇好了呢!”,她笑得灿烂,映入水镜的是一张绝美娇妍、顽劣不堪的混账小脸。   或许在知人知面不知心的他人眼里,那笑脸怎叫一个“绝色”,而司命看在心上,唯有付之一叹,不顺眼,万分不顺眼! 他万分不满地摇了摇头,既然她没将小命弄丢,便也收了观微,继续忙他的事…   在轮回道旁,她见师父委实被自己气得不清,决意自此好好听从他的安排,不再另他失望!然江山易改、禀性难移。一个不学无术的人又如何轻易专注地起来?话说她为何这般乖巧,当真成长了不成?这要从无所不能,花见花开的云明说起!   在天界,美到极致的三神当属司命星君,老君座下大弟子云明,浑身药味的司医神君!而若论人气,非云明一人莫属。想要成为一个兴风作浪,风口浪尖而又人气飘香的神,仅有华艳的表象是不够的,性情上也要魅力十足。   至于司医神君,他什么都好,就是总喜欢神不知鬼不觉的拿人试药,男女不限,敢于前去做客的神仙运气好了会焕然一新的出来,运气不好指不定就被他毒成了什么怪病。是以,司医神君的威名在天界很是风声鹤唳。   另一方面,修道者讲究清心寡欲,修来修去,便修得愈发清冷。是以,冷酷的神仙倒是多了去了,性子冷并不足为奇。而司命那又何止是清冷?那叫冷血!   但凡知其性情的女仙,都对他敬而远之。其中也不排除个别胆量肥大的,就有那么一位司战神君,名曰倾画,自恃打遍四海八荒无敌手,没有什么人是她不敢挑战的。那倾画非但有着倾了画卷之姿色,法力战术亦是鲜有人及。   她虽为不折不扣的战神,贤淑起来,那也是柔风甘雨,风姿妖娆无限。就凭自己那柔能闭月羞花、刚能雄霸天下,谋能运筹帷幄,又有谁能抵挡住她的风姿?只可惜,越是高手,便没有挑战的欲望,千百年来,她看得下去眼的却并无一人。   几百年前,人界忽有妖精作乱,扰得百姓不得安宁。仙界本不在意,想想妖精能有多大本事?可不曾想那一伙妖精难磨得紧,天界派了几元大将,都白白丢了性命。一日,远居鲲鹏山的战神倾画恰巧路过,竟随手灭了那伙她所谓的“乌合之众”。   她为天界除了大患,天帝为其庆功,专门举办了一场群仙宴。   众仙一睹了战神的风姿后,没想到如此神武之人竟是这样一个美貌女子,一个个红着面争相前来敬酒,战神又忒给面子,对他们微微一笑倾瑶池,犹抱御剑半遮面,那形容,简直拉风极了。   是以,难免有些神仙想多了,心花怒放地喝着敬过的酒,醉的好不荡漾。凡人醉了欢喜吹得天花乱坠,而神仙醉了,那更是神高一丈!挤不上来敬战神酒的,便相互勾搭敬起来,趁此皮厚之机,你来我往将彼此的友谊吹上了九重天,那都不在话下。   众仙也清楚,战神并不是那么轻易便能勾搭的,没有两把刷子的神仙即便再荡漾,也不敢站出来的。那些将自己呈上来的个个妖娆万象,且本事大着呢。如勤劳勇敢,日日打鸣的卯日星君,文能安邦,武艺稍差的文曲星君,另凡人头痛不已,另众神哭笑不得的扫把星君...   作为十万岁的大龄剩神仙,她也不是对男神仙无感,只是感叹鲲鹏山的仙家不如意也便罢了,到了天界怎就还不如意自己那天大的才貌又怎好草草将就?   倾画应付了几盏酒,不深满意地叹息了几番,索性东张西望,偶瞥见一白衣神君,自斟自饮,仿佛群仙宴上的众仙与他都不相关。那人如画的眉,澄澈的目,婉若冰雕的脸显得冷峻非常,而周围的一切在他身旁都失了颜色。   莫非那就是传说中冷血到发指的司命星君?传闻没有错,那明明是一种常人无法比拟的冷,也是遥不可及的美!然在倾画这里,不可及的才是她想要的!   倾画迟迟等不到司命来排队敬酒,心中难免沉闷!作为战神,她非但法力高强,又向来善使计策!难不成此刻要沦落到用计策,他才会前来敬酒?她有些心乱如麻。不知该何去何从?   她逢酒必干,以解心中不快。偏巧自我感觉美好的神仙诸多,排队自不量力欲勾搭的仙也多。她不知喝了多少杯,醉倒了多少神仙,而她自己却连个皮毛都醉不出来!   酒杯甚为无用,倾画便用酒坛与仙友们互敬。到了最后,敬过天帝天后,她终于还是没有喝醉。而失之桑榆收之东隅,自己虽没醉,那些厚颜无耻的碍眼神仙却都醉倒了。   酒壮熊胆,宴过五味,她歪歪扭扭地踱步到司命面前,借着酒后那一抹面色嫣红,混淆了脸上的羞红,呢喃道,“小女子不胜酒力,劳烦神君帮…”未待说罢,她一头栽倒在她面前。   天帝见状,心中一悸,不知如何才好?以司命的性子,莫不是要慢待了战神?众仙虽迷醉不堪,却也猝然被这值得八卦的猛料惊醒。   司命素来冷漠,此时竟有如此非同凡响的女子醉倒在他面前,又请求他的帮助,他该不会一如既往的冷血吧?好歹给个面子,热情一回?   这不帮吧,颇失天界大度,帮吧,司命何时帮过不相干的神仙呢?他总不会薄了群仙宴女主的面吧?这可要天界白费了这群仙宴的口粮啊!   众仙想看热闹的心,都要沸腾了,天帝更是一脸期待,而司命果真没有另他们失望。他毫不犹豫地将她抱起,大踏步径直向外行去。而后事如何,众仙本不该挂怀。   然八卦乃本心,作为修道者,要遵从本心。即便观微颇为耗损仙力,法力低微者尤其不可乱用。然大多数仙家求知心切,还是义无反顾地各自催动仙绝。   只见司命抱着战神倾画,不时便踱步到殿外。另众仙唏嘘的是,司命并未送战神去天帝为她准备的临时府邸,而是直截了当地向自己的府上行去。众仙看得都痴了,该不会…该不会…那什么吧?他当真直截了当!   而画风顷刻一转,司命路遇池塘之时,随手将倾画毫不客气地丢进了池里。而后,看也不看,便继续前行。倾画被司命抱着,正陶醉不已,一个猝不及防,蓦然清醒…   为了讲究道法自然,天界亦是任由四季更替,时值冬日,她将池中的薄冰拍打出一个动人的窟窿,而后遭冰水一激,“啊…”得一声惨叫,众仙启动的观微水镜亦大都被吓得熄灭了…   搁下战神如何气得惨烈、结下了不小的梁子不提!且说自此后,再无人敢在司命面前卖弄风姿,各类妖娆仙子们也因他的“残忍”而泯灭了念想…   东方不亮西方亮,司命与司医神君这两只神仙不好接近,话又说回到云明,那是大不同了。此人不但生得天怒人怨,美得不堪设想,形容绝不亚于司命与司医神君,却是温柔体贴。他的身份亦是极其特殊。   他是现任天帝的堂侄,上一任天帝之子。其父虽肩负大任,却是天界史上少有的情种 。他自从结实云明之母后,惘然不已,只羡鸳鸯不羡仙起来,便无心政务。有其父必有其子,他的儿子云明也是相当不成器,对天帝之位毫无兴趣,整天欢喜鼓弄稀奇古怪的东西。   为了天界的永兴,他将位子让与比较适合者,其胞弟,便是现任天帝。自从云明之父携着爱妻云游四海八荒后,已不再过问六界之事多年。   云明虽对政位无感,却在不务正业上,有着极其奇特的异禀造诣。他不但擅长创造各类神器,还对以往的各类神器进行大胆革新…   在云明拜入老君门下前,仙丹无非是延年益寿,长生不老,增加灵力。但凡修成仙身之人,已然修成不能轻易死掉之身。既如此,仙丹也就失去了他以往的吸引力。   云明对仙丹进行了大肆改进,连老君都连连称是。他任命他为仙丹创造总教头,专门负责各类新型仙丹的钻研…   其中最为大卖的当属美颜丹与定气丹。这两类丹药让老君之门狠赚了一笔。在天界,买卖之时所用的货币是灵力而非金银。老君向来大公无私,对门下之人严加管教。他传命下去,所获之灵力必须用回到天界的振兴之上,不可占为己有。   老君除了偷偷地将八成灵力占为己有,也没有多占。为了奖励云明之功,他将一成赏赐与云明自行分配,余下的一成命弟子倾入新型丹药之上。   话说美颜丹为何物?故名思议,便是令人形貌更加美艳壮观。然容貌受之父母,不可以全行更改。是以,美颜丹服下,只可令人美上三分。就好比东施服下之后,不可以变成西施,最多也只是个东西施结合。即便如此,仍是销量横扫天界…   比起美颜丹,更为大卖的便是延气丹。它之所以大卖,那也与神仙们大都热衷吃食相关。神仙们在修成仙身后,便掌握辟谷之术,无需再多食美食。即便不吃,也是轻易饿不死的。而民以食为欢,不吃东西活着还有什么可欢乐的?   神仙在吃食上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但凡遇到好吃的,纵使拼了命地吃,也不会很容易被撑死。而吃过之后,烦恼却来了。   吃多了,神仙也是会消化不良的,那便极有可能将不雅之气情不自禁地在于情于理不合之处溢出。神仙的仙气非同一般,气量之大,声音之洪亮,气味之绕梁,那都是凡人无法比肩的。   每每有仙人当众释气后,自是免不了一场尴尬与一阵灾祸。这导致的后果是,神仙遇到美食后,再也不敢为所欲为地吃了!如此隐忍,个中煎熬,自不必说。   自从有了延气丹,服下它后,只要念一个仙绝,那一股不雅之气便可以定时定点发放。但其中有一点仙则,是不可违背的。倘或卯日星君想释气,将它释放到战神之处,该如何是好?   而每个神仙的五谷杂粮之气,气味不甚相同,凡人虽辨不清晰,而神仙却分得明了!法力愈是高强的神仙,那股气息便愈发与众不同!若是某些神仙想将其他神仙的五谷杂粮之气冒充成自己的,不择手段地彰显自己的法力高强,那也是不行的。   故而云明又将延气丹精心修饰了一回。服下它后,五谷杂粮之气被转到其他去处,也还是要用自己的声音标明原创者与出处的。如此,既避免了不良仙家的相互攻击与陷害,又避免了相互抄袭!   自打延气丹推广后,神仙们又可以肆无忌惮的胡吃海喝了。其中,天后就是延气丹的忠实买主。她为了买它,可是耗费了不少灵力。   那一日,恰逢瑶池群仙宴,天后虽未曾吃的太多,然只食下几口,便痛苦难耐。前一日,她贪食新晋仙婢翠娥的桃花糕,一时消化不良。此日的食物,便是最后几根稻草。   她乃天界女主,怎好在如此场合出丑?天无绝人之路,还好袖袋里备了一颗延气丹,电光火石间,她匆匆将其服下。然她来不及多想,何时何地释放最为合适,便将它发送到三日后响午大殿之外。   天后长输了一口气,心道,“瑶池群仙宴已过,想必天帝不会再急着议事,彼时彼刻定是无人之地。”事后,她早已将它忘得一干二净。   而事事偏不凑巧,群仙宴散后,几位远道而来的仙家,久不曾看望天帝,便想着多叨扰几日。天帝义不容辞地留下他们,天后亦很是热情款待,有客的地方,就有好吃食嘛。   几日后,时至响午,帝后二人与几个神仙正四处游荡,他们相谈甚欢。适逢逛到大殿之外,天帝偶铃音到众仙腹内咕噜交响,想是饿了。   为了不慢待诸位仙家,天帝忙问,不知众卿家可有欢喜的吃食,朕这就差人准备。吃人嘴短,众仙在这里吃了几日,实在不好意思再索要心中所想了,便客套道,“天帝对吃食向来造诣颇深,还是听从天帝安排吧…”   天帝暂时也想不到什么新花样,遂望一望天后道,“不若你来说说,今日用什么款待众仙家?”   天后温柔一笑,张开秀口,不待出声,却被自己的声音与一声巨响深深一震,“源自天后的五谷杂粮之气。”天后汗毛乍起,众人鼻子惊得一挺,天帝面色转黑…    ☆、六神无主   再过三日,便是蟠桃盛宴了,也不知他那孽徒能不能度过此劫?司命这几日心思本就颇重,又要忙着为历劫的神仙写本子。而那只向来下笔如有神的手这几日又不听话了,他曾经九曲十八弯的灵感也越来越不济了。   他回过头来,读了读那些写过的故事,命格簿子上的情节被勾勒的比前几日还要平铺,有些连他自己都看不下去了!   这并不是一个有声有色的命运该有的场面,一个平淡无波的人生对于神仙历劫而言,那算是白历了。   司命强行又写了几笔,还是觉得不如意。无论如何,还是该想个法子将那些命格簿子修改修改。哪怕在末尾填上几笔荡气回肠的死法!即便他们先前毫无高潮的活着,历得到末尾再起波澜也不迟,如此死得壮阔也算是不白去人间一场!总之,不可就那样草草另其平铺了事!   他翻出已然定稿的簿子,想着该如何填上些骇人的结尾,让那些神仙们与人间来一次惊天地泣鬼神的的告别!   可越想越是一头雾水。正在此时,叽里呱啦的脚步声便传来了,他无奈的摇头,思路竟莫名其妙地如泉涌般而又一发不可收拾地袭来!   思路是有了,而磨人的小混蛋一来,他却没工夫写了!他放下手中的笔,分不清自己此刻的心情,见了她是怒是喜。他抬头望去,一个小丫头拎着两只坛子,歪歪扭扭、而又疯疯癫癫地向他跑来!   明明快要拿不动了,还这般急匆匆,左摇右晃的成什么样子?她未将坛子摔得粉碎,算她走运!转眼间,见那只小家伙已咋咋呼呼地到了近前,司命哭笑不得地问道,“梨儿,可又是惹事了?”   她先将坛子放在师父身侧,方气喘吁吁地噘着嘴答道,“师父,徒儿哪有惹祸?”   “那梨儿这般急匆匆作甚?”每次只要她匆匆地跑过来,十有八九便是惹了祸,也难怪他会如此怀疑!   她虽觉得委屈,可急于展示自己的丰功伟绩,便不去计较其他,晃了晃司命的袖子道,“师父,莫要冤枉徒儿!这可是徒儿亲手为你酿制的仙桃酒,师父快尝尝好不好喝?”   司命眉目上扬,嘴险些控制不住地张大,惊讶非常,“当真是梨儿亲手酿的?莫不是从哪路仙家那里拿的,而他并不知情而已?”   “哎呀,师父…就是徒儿酿的嘛!”见师父不停地冤枉她,她一时气急,竟胆大包天地背过身去,用双手捂住双目,不去看他!   司命默了默,半响无言,而她也出乎寻常地安静!两只师徒互不想让,静默无语了好一阵子,各自等着对方退步!   哪有徒儿对师父这般无礼的?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冤枉她又如何?她再敢无礼,就休怪他责罚她了!可他掂量了再三,觉得这一次还是不与她一般见识,“梨儿,生为师的气了?”   “恩…”她捂着眼,小手不肯放下,摆出一副兮兮楚楚的姿态!   她虽顽劣,倒也不敢对自己说谎! “为师不冤枉梨儿就是!”   她放下手,慢吞吞地向前迈步,“徒儿要走了,稍待片刻,又要遭师父嫌弃!”   言罢,她边走边侧过半边脸用余光瞥他,终于被他一把拉了回来。可她依旧撅着小嘴,皱着眉毛。一只大手轻轻抚了抚她的小脑袋,继而将她揽入怀中…   “为师都已不冤枉梨儿了,你还敢生气?”   小丫头倚着师父坚实的胸膛,多日不曾体会过这样的温暖。适才还阴郁的眸子仿佛被骄阳映射,她绷不住强行摆出的苦瓜脸,得意地合不拢嘴了,将将拼了小命挤出的眼泪被她胡乱眨了出去,“徒儿不敢,那师父快说好喝!”   司命叹了叹,她是不是被自己宠坏了,哪有平白说瞎话的?“为师还不曾尝过?”   发现哪里不对,她改口道,“哦,那师父快尝!”   也罢,是自己冤枉她在先,今日便纵容她纵容她,尝尝她酿的酒究竟有多难喝?   司命品了一口酒水,那酒醇馥幽郁,香气尾净余长,竟将他那些烦恼都驱散了去,没想到几日不见,她的徒儿当真要刮目相看了?    ☆、爱屋及乌   “师父,徒儿酿的酒可还合你的口味?”   见他不置可否,她晃了晃他的衣袖,将思绪飘远的师父打断,“师父…?”使出惯用的杀手锏,将尾音拉的老长!   果不其然,此拉长音法迄今为止屡试不爽,司命意识到自己太过出神,转向她,不可置信地点点头,“恩!”   “师父当真喜欢?”   他唇角勾出一道不能轻易察觉的弧线,可还是被她察觉了去,“喜欢!”   “嘻嘻…” 小丫头乐不可支,登时眉开眼笑地仿佛采到蜜的蜜蜂,简直要手舞足蹈地飞起来!连师父都夸她酿的酒,她简直…,她实在是...,她就是那么厉害!   司命虽觉得哪里不对,可只要不是偷的就好!他的徒儿做的饭有多难以下咽他如何不知?怎么酿起酒来,竟是这般天赋异禀?即便是擅酿酒的高人教的好?她也不该学的这般好!难道还有人比自己更胜任做他的师父?   然蟠桃宴在即,司命心中无时无刻也放不下此事,无心过多计较其他,“梨儿,时候不早,你该回去早些歇息!三日后便是蟠桃宴,你这几日要好好打理桃林,切不可生了是非!你且先下去吧…”   “好的,师父…”那声音虽掩不住淘气,却也婉转悠扬,似水如歌!   这么快便被自己赶走,她没有像以往那般无赖地搀着他不肯走,只行了礼领了师命,便落花流水般、豪不端庄地跑远了!   站如松,坐如钟,行如风,卧如弓,她当真是连个边也不沾啊!“哎!”这只小混蛋今日怎么如此怪怪的?   望着她那荒唐的背影渐渐远去,司命的眉头又一次簇起,心神颇有些不定,索性他端起酒坛,将徒儿酿的酒倒入酒盏,自斟自饮起来!   此酒果然酿得非同凡响,从口入喉,纯如幽兰!再入五脏六腑,四肢百骸!伴着周身丝丝清凉,直沁人心脾。不肖片刻,适才的担忧便莫名烟消云散,真乃一饮解千愁!   司命情不自禁地饮尽再斟,斟满再饮,不若多饮几盏,喝个一醉方休!   而当他饮罢数盏,非但不醉,还越喝越心旷神怡!他并非嗜酒之人,可他今日也不知怎的,只半盏茶功夫,便不由自主将两坛酒饮尽!   酒坛现下空空,他理了理思绪,只觉得各种虐心虐身段子腾空席卷而来。   司命勾了勾指,一只神笔霎时飞入他的手中!文思如泉涌也无外如是!他酣畅淋漓地挥毫泼洒起来。几位仙家人间历劫段子就那样如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   偏赶上近些日子历劫的神仙算是赚翻了!此番历劫,不比往常!在司命的大作之下,他们历得荡气回肠,步步为营!看似柳暗花明,实则穷途末路!本以为要面临一场侠骨柔情的旷世奇缘,实则将要被对方暗算到落下山崖,摔得粉身碎骨,却还无耻地活着!即便被人搭救,也是要被拿去做药引子!明明感人至深,内中暗藏杀机。   冯唐易老李广难封这些仕途不顺之类的都算不得什么!励精图治后,最终五识俱丧,眼看要不得善终,却终得挚爱,不想走也非走不可!总之只有他们想不到的,没有他们惨不到的!   由于思路如火山般爆发,司命提笔成书,再加上微微施了些仙法,他竟提前将一整年的神仙历劫命簿全部勾勒得妙笔生花!   他放下笔时,已至深夜,眼下的事早已超额完成,唯独放不下那一事!而就在彼刻,酒劲方上来。他抚了抚额,颇感睡意阑珊,竟是有些倦了。他便也偷得浮生半日闲。不及沐浴更衣,草草用了个洁身术,胡乱睡去…   不想这一睡,竟睡了足足三日。待醒来时,他伸展了周身,暗自纳闷,为何睡了这般久?难道是徒儿的酒?   还好未错过蟠桃宴!见昴日星官已扯着嗓子唱了起来,随即晨幕便已被拉开!他忙整理了衣衫,顾不得多想,急急忙忙向瑶池赶去…    ☆、各显神通   司命虽大睡了三日,但起的也不算迟。而待他到了瑶池,却发现自己竟是最后一个到场!此时,天帝已威风八面地正中而坐,为了让亲自革新的蟠桃宴愈发霸气侧漏些,他已在瑶池久候各路仙家多时。   而各路仙界为了不错过这别开生面的蟠桃宴,亦早早地赶了过来。现下,天帝正忙着不停地招架远道而来的神仙,并未曾注意到司命的姗姗来迟。   司命亦如以往飘若高空流云,清若松映寒塘。他独自落座于不大显眼的角落,为自己斟上一口清茶,就那样静静地品着,不理会众人的相互寒暄,只偶尔瞥一瞥前方!   放眼四下,正论到东海龙王亮相,“天帝,许久不见,借此蟠桃宴,我东海特备区区薄礼,万年龟壳一张,以表小神的万分想念,小小敬意还望不弃!”   天帝对龟壳有没有兴趣倒是无法揣测,只见他望了望那百无一用的龟壳,作一脸兴奋状,“龙王千里迢迢而来,携如此贵重之物!辛苦辛苦,请上座!”   一旁的天后心中难免万分不快,作为天界第一庙堂级吃货,她自然盼着龙王能送些鲍鱼之类的受用之物!哪怕是个大号夜明珠也行。至少夜里想吃了,能拿它照明,免得要耗费灵力方能看得清美食!   送个龟壳,能当锅用吗?还是能当饭桌子使?当锅漏不漏汤都说不好!当桌子,一准美食便滚了下去!而此等道貌岸然的场合,再不乐意,也要满面堆笑,“是啊,是啊,龙王委实客气,快快上座!”   东海龙王亮相过后,便是昆仑山上神的寒暄与薄礼。待天帝客套了一番,天后强颜欢笑过后,他亦被仙婢引入了上座…   许多上神都接二连三地亮相,他们也都被一一引入了上座!幸好,天后提前吩咐过,这一场蟠桃宴所有的座都是上座,无需仙婢们费劲头脑去分一分哪里才是上座!   …   此次蟠桃宴,要比武一绝万年蟠桃桃落谁家!那么,自然也少不了尚武的神仙为证明武力而来!一旦得了蟠桃,那便非同小可,增长灵力、延年益寿不说,又是名誉与武力高强的象征!   此间,最不容小觑的竞争者当属战神倾画。自从几百年前,她被司命始料未及地扔进冰泉后,生了一场大气。此后,天帝虽下了不少大大小小的请帖无数,而她却再也未在天界漏面!   这一回,她是卯足了劲,想要借此比武的机会,报一报当年的一扔之仇,让天界知道得罪战神是个什么后果,尤其是给当年的某神一点颜色看看。就怕他不敢来战!   那些法力高强的神仙同时又是武林高手,见了战神倾画,竟跟脱了水的白菜,蔫得不像样子,自知胜之无望。早知如此,还不如不来!   巳时三刻,蟠桃宴准时开宴。许多神仙们翘首以盼那不比寻常的蟠桃与比武大赛。即便无法参与终极角逐,至少还有热闹可看…   只见老君大弟子云明带领着一众仙婢浩浩荡荡地入场。每个仙婢手中端着一个流光溢彩的碟子,而碟上是一个被精心雕琢而成的花瓣状桃肉!   为首的云明手中持着的是一只大碟,那大碟上便是有望被一人独享的万年蟠桃!万年蟠桃集聚万年灵力,果然非同凡响,桃肉色泽鲜亮,未待被仙婢们端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便已芳香四溢,看的几位仙家忍不住口水流至了胸膛!尤其是赤脚大仙,终于没有把持住,口水一路流到了脚心,惹得脚心为之一痒,他莫名其妙地“哈...咯...哈”笑了一通,忙捂住嘴巴!   司命抬眼望了望,云明倒是心细的紧。果然不出他所料,他那上房揭瓦的徒弟当真不曾到场。那样最好不过,免得她徒生祸端!   众神仙迫不及待地欲将碟中属于自己的桃肉塞入口中。即便他们跃跃欲试,而天帝尚未发话,也只得将腹内一触即发的咕噜声用功力强压下去。   终于,天帝看出了众神仙们的隐忍,先尝为快后,示意众神仙们无需客气,且先尝之,好戏还在后头!   得到了天帝的许可,各种奇形怪状的吃法便已轰轰烈烈地展开!怪就怪在神多桃少,每人也只有一口的份。不尝则以,一尝便再也欲罢不能!   吃光之后,有的神仙崩溃地舔着碟子上的余味!有的连盘子都想吞了,可因为被噎得不行,还是将其吐了出来。还好神胃不比凡人之胃,并没有哪位神仙吃的身受重伤!   然吃相不堪入目的多是那些武神仙。他们一向是力拔千山气盖世惯了,对自己的情绪遮遮掩掩算不得大气,索性便想怎么吃就怎么吃!   而似文曲星君那类神仙便显得颇为优雅,他深知自己的武力多长多扁,以武较量去夺取那整只仙桃已是无望,便将口中的那块桃肉舔了又舔,含了又吐,吐了又含,含含吐吐,吐吐含含,迟迟不肯咽下去… ☆、追悔莫及   天帝为了让仙家们多少上些心,这抛砖引玉的戏码可是花了不少心思。如今,他也算不白忙活!待尝过桃肉之后,便是下面的比武大会,应邀而来的神仙均为重量级仙家,都有资格参加比试!本来已然退缩的神仙,在品过桃肉后,也有改变心思决意冒死拼一回的。   可决意冒死的并不十分多,这其间有不少难言之隐!饶是他们再心系那桃子,而某些神仙,是无论如何也得罪不起的!   尤其是那扫把星君,另好些当仁不让的神仙再次望而却步!万一他心中不服输,日后趁自己渡劫的时候,缠了上来,那他们在人间的疾苦便可想而知有多倒霉了!   老君也不必说,那是愈发开罪不起!没有了他府上的各种奇妙仙丹为仙生填一些姿色,日后的漫漫余生该如何度过,简直无法想象!   至于战神倾画,一个比神还神的神仙,她是极有可能在比武之时将他们的牙齿都打光的。输了比赛不说,连日后享受美食的资本都没了!   众仙怕的还有一位上神,那便是司命!他虽主宰的是凡人命格,但每个神仙渡劫的命簿都由他来书写。待到渡劫时,他若是毫不客气地多填上几笔,那意味着什么呢?意志不那么坚定的神仙便会轻而易举的掉入他所设的迷局之中!渡劫成功,回归本尊之位。而渡劫失败,轻则堕仙成魔,重则要受天罚,至于罚到什么地步,委实不堪设想!   有些神仙即便贪吃蟠桃都到了咽了两大碗口水的地步,权衡再三,还是放下那赤裸裸的诱惑,决意忍痛退出!   此次蟠桃比武大会的主持者太白星君本是担心参赛者众多,要比到猴年马月?而在神仙们左顾右盼,各自思考了仙生之后,决定参赛的神仙竟也没有几个! 然名单一出,便不可反悔!   最终,为蟠桃而战的分别是,赤脚大仙,东海龙王,司医神君,卯日星君,扫把星君,战神倾画…   还有远道而来代表大阴地府的黑白无常,他们虽效命鬼君,却也被邀请了来赴宴,如此代表着天上地下的友谊万万年,如忘川之水,源远流长!此二鬼差的武力平平,但为了那绕梁三日的美味,实在是舌非得已!   比武虽然激烈,却也毫无悬念,那齐聚万年灵力的蟠桃为倾画轻而易举所得。几位神仙被揍得皮开肉绽,追悔莫及,却无药可医!因为,这其中,司医神君仗着自己有药,百折不挠地带着伤与倾画较量,终于被打的不省人事后,方才退缩。据道法高深的仙家透漏,他要数月后方能转醒!而他的药没有他的方子,其他神仙是不能乱用的!   出人意料的是,众神颇为忌惮的老君与司命却并未参赛!老君主动退出或许是因为他府上的灵丹妙药太多,不稀罕那万年仙桃也情有可原,也没有引起太大的议论!   一早就传言,司命报了名参赛夺桃,就因为有他在,而五方雷王又偏巧即将渡劫,才不得不退赛。若早知如此,他定会使出吃奶的劲与那战神倾画与司命博上一搏…   如今眼睁睁地看着倾画抱走了那蟠桃,心中怎不惋惜地快要流泪?他甚至想放几声雷以解心头之恨!   话又说回来,好端端的,司命为何他要退赛呢?    ☆、独孤求败      梨儿,初初名为糖儿,是司命不经意间起的。他也不知为何要给她起这个名字,或许婴孩时的她在他眼里是一种很粘人的东西?   起初这个名字倒也用的马马虎虎。只是,在她牙牙学语之后,便总吵着要吃糖。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得谁粘谁!那一日,她被糖卡主了喉咙,呛得哇哇大哭,司命度了些真气给她,打通了她的喉咙,不曾想她非但不曾好转,还发了烧…   被她哭闹的心慌意乱,司命不得不请来司医神君来看看。经过好一番折腾,她的烧总算退了,可她却粘着司医神君不许他走!   司命很是不欢喜司医神君那满身的药味,即便她扯着他的袖子不放,即便他亦对这个小粘人精爱不释手。她的小手最终还是被司命活活从他的手臂上拉了下来。而后,司命以气味不相投为由将司医神君请走了!   后来,司命想着糖儿这个名字貌似不大吉利?为了能让她将糖给忘了,索性他将她的名字改了又改!她先后经历了饯儿,花儿,仙儿,桃儿,风儿等三起三落后,最终唤作梨儿!   梨儿便梨儿吧,即便叫什么便惹什么也无妨!多吃些梨,总不是什么坏事。司命辛辛苦苦将她拉扯大一些,那年,她大概两、三岁的样子,意想不到的幺蛾子又来了。他万万没有想到她出落成了一个忘恩负义的脸盲。   缝人有人唤她梨儿,她便唤那人师父!她也不想想,自己的师父那般芳华绝世、气宇非凡,岂是该被其他普通神仙轻易混淆的?养她这么大算是白养了!而她偏偏分不清晰,甚至连扫把星君那种酷似扫把的,在她眼里也与师父无甚太大区别!   有几次,司命的脸都气青了,恨不得将那些神仙历劫的命簿狠狠地修理一番!为了区别起见,他不许别人再唤她梨儿,只许他人叫她阿梨!也就是让她知道,叫她阿梨的便不是她的师父!   于是,司命口中的梨儿在别人口中便成了阿梨!   一月前…   掌管蟠桃园虽有些繁忙,却也是个可以充分发挥创造力的差事。蟠桃也如寻常的桃子,太过成熟之后,便会沧桑地掉在地上。   此次的蟠桃盛宴非比寻常,为了衬托那两只万年蟠桃,其余的仙桃便要委屈一下,早已熟透的一发不可收拾,却要被强行留在枝丫上!   那些桃子,若总不见有人来摘,实在挺不住了,便不得不落在地上。是以,看管桃林之人可借此机会将这些熟得透透的蟠桃占为己有,亦或是加以创造。   若是法力低微的神仙掌管桃林,那么问题便来了。他们很可能为了增长灵力,将青春正旺的蟠桃提前摘下,偷偷地吃掉,硬说是老的不行掉下来的,该如何是好?   派何方神圣前去看管,才不会亏损,可以保证长在树上的蟠桃不被偷下来?天帝经过一番深思熟虑,还是觉得自己的堂侄,老君座下大弟子云明最为合适。   天界无人不知,他所设计的许多仙丹,功效足以与蟠桃相媲美。而他又是个淡薄灵力的神仙,断不会为了区区灵力,冒天界之大不韪,去偷桃的!   天帝没有看错,云明果然不屑去偷那树上的蟠桃。而能将落地的蟠桃发挥到极致,确是他的梦想之一!   例如,云明将熟得比较透的做成蟠桃糕。而后,他送给天后品尝。顺便,他担心天后吃多了不消化,便卖上几颗延气单与她!天后虽为云明的亲戚,但在仙丹一事上,一向讲究,亲伯母,明算账。这是老君府上的丹规,绝对不能半点徇私!   那熟得非常透的蟠桃貌似做成糕点不大合适。云明正寻思着,该做成什么才显得颇有创造力?此时,偏巧阿梨蹦蹦跳跳地赶来,云明的眸光蓦得一亮,他便问了问她的意见!   “阿梨,你可有什么主意?”   她挠了挠头,想了片刻道,“云明师兄,不如做蟠桃酒吧?”   云明顿了顿,未置可否,似在沉思着什么?阿梨打量着他那游移不定的神态,好奇道,“不可以酿酒吗?”   他唇角轻挑,微微一笑,“倒也不是不可,只是酿酒可不是三两日的事!”   “那便想个法子,在一日之内将酒酿出来?”   云明似是被激起了什么创造的冲动,“一日吗?我倒不曾想过!不过,确实可以试试!阿梨可是有什么妙招?”   小丫头转了转眼珠,她对酿酒也是丝毫不懂,索性瞎说道,“不若就用你的炼丹炉酿吧?”   云明自幼随老君炼丹,大大小小、不同功能的炼丹炉倒是研制了不少。甚至,他还随身携带了两个,藏于耳朵中。不过,他除了用它炼丹,还真未想过炼丹炉可以拿来酿酒?若当真酿成了,说不定以后炼丹炉的作用便愈发地包罗万象了!   一念至此,云明决定再一次大胆地尝试。他将那两只小小的物件从耳中掏出,念了个仙决。刹时,两个硕大的炼丹炉立在前方空当之处…   云明在每只炼丹炉放入酿酒所需的各类酌料后,示意阿梨与他一起酿。只要他们多试几种法子,说不定阴差阳错,就当真千年陈酿一日来!   云明有一个扇风点火的妙招,叫做三位真火!若要点火,无需像凡人那样钻木取火,也无需像神仙那样非要有一身内力修为才能释放出火花。任何人只要将他创造的全部仙诀每隔一句念错一句,便可以将炼丹炉点燃。错得越精准,炉火愈发纯青…   不肖一日功夫,竟有一股股清纯的幽香扑鼻而来。云明迫不及待地打开自己的炉子,瞥了半响,可什么也没有?他好生奇怪,哪里来得香气?   不对啊,不可能啊?肯定是有什么的!他再次仔细地观瞧,在炉内上下求索,竟有一颗丹,隐藏于炼丹炉的角落。那丹宛若米粒,确切地说,是看似鼻屎!而他取出那丹,的确有那么一股酒味…   这就是传说中尚未传说出来的酒丹?好是好,就是不够塞牙缝的!只是,不曾想,这鼻屎大的丹竟如此的香气四溢? ☆、歪打正着   云明望着那一粒鼻屎般的酒丹,沉思了少顷,无论如何想办法想使自己满意,可还是不甚满意!一壶好酒,多少该有些卖相,此丹委实让人提不起来品尝的兴致!看来,只有从头再酿一次了。   哎,白白浪费了那么多蟠桃肉!可转念又一想,创造的路上,失败总是在所难免!重头再来又有何妨,怕只怕重头再来的桃肉不够了!   他转头望向一旁道,“阿梨,师兄帮你打开丹炉!”他想看看她的酒酿的怎样了,是否也炼制出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不过可想而知,就凭适才她那三位真火使唤的乱七八糟,定是酿不出个所以然!   天界因为平淡无波,才使得一个偏爱上房揭瓦的人总惹出是非,去掀起波浪。与云明相处这些时日,稀奇古怪的东西太多,阿梨好奇心作怪,委实连胡闹的功夫都抽不出来了!这会儿她亦是好奇自己究竟炼出了什么名堂!   她规规矩矩地闪在一侧,寻思着师兄练出了鼻屎,我练出的该不会是…是…那什么…真…屎吧?   云明掐了个仙决,炉盖登时被掀开,但见内中有什么液体跟扑了锅一般炸了出来。一个猝不及防,喷得阿梨连连退步。她只觉得眼睛一辣,泪险些流了出来。而后鼻子亦是一酸,熏得她不由得咳了几声!   而云明并未躲闪,他只是难以置信地望着丹炉中那金浆玉液般的东西。不顾适才的小小意外,万分震惊地尝了尝,那真的是酒啊?怎么可能?在推陈出新方面,他还从未输过任何神仙呢?更何况,以这几日的了解,她的修为当真不怎么样!   他品着那酒,呆得瞠目结舌。其实,不曾有人料想到。令他痴呆无比的并不是酒,而是…原来输给了人是这般滋味,怎叫一个奇怪了得!   阿梨敲了敲他那发僵的手臂,他的一根手指犹含在口里…   “师兄,你没事吧?”   “…”   其实,当一个人最缺少什么,需要的便是什么!为何与她比起来,输得如此惨败?他竟有几分窃喜,心中甚至升起一股说不出的荡漾?那是因为这种体验几万年也不曾有过吧!这种荡漾使他思绪飘忽,竟没有听到她在一旁的问话!   “师兄…?”啊梨再次敲了敲他,“你在想什么,这么出神?”   云明总算从荡漾中醒过神来,而神游的过程中因荡漾而绯红的面颊却也难掩,他不好意思地望向她道,“哦,阿梨,你是如何做到的?”   “做到什么,我做出什么了,不会是痴呆汤之类的吧?你怎么…脸这么红?是不是喝傻了?”她用小手在他那直勾勾的两眼前晃了晃,而且他问话之时手指还依旧含在口里,“你这样看我作甚?你在吃你的手指吗,酒的问题竟有那么严重?”   他沉浸在输给人的心潮澎湃之中,竟忽略了眼神与手指上的不合礼仪。意识到失态,忙整理了整理仪容,使其端庄如初,“阿梨,快去看一看桃肉可还够?将其全部拿来!师兄也去取些酿酒的酌料,我们再酿一次,可好?”   阿梨思量了片刻,亦被自己的创造力所惊呆,“你的意思是我当真在一日之内酿出酒了?”   “恩,是酒,而且要赛过千年陈酿呢!我想我明白了其中的诀窍。若要一日酿出酒来,火候一定要控制地恰到好处。”   “所以,三位真火被我那样不分青红皂白地用起来,火候刚好就是这秘诀的所在?”   “师兄猜的是这样,不知结果如何,所以我们不防再试一次…”   阿梨听罢,登时乐得几乎合不拢嘴,“原来阿梨并非一无是处…还很可能是个歪打正着的奇才?”   “谁说你一无是处…”   “是…”她本想着说是师父来着,可不知为何欲言又止,“总之,太好了….嘻嘻…师兄,我这就去将余下的蟠桃肉弄来…”   落地的蟠桃还有一些,或许可以再酿两炉…   次日响午,二人均准备妥当!只是问题却又来了!她完全不记得昨日是如何念的三位真火口诀,是如何歪打正着的,云明帮着她一同回忆了半响,却以惨败告终…   他轻声低叹,那我们便随心所欲地煽风点火吧…   云明想着他昨日定是将火温控制的太高,才导致酒水浓缩成了丹。不若这一次让火烧一会,熄一会,反反复复地引诱果肉发酵,说不定便成了!   云明有条有理地分析了极速发酵所需的火候,而后数次推理,确认万无一失后,他念起三位真火的仙决,其间偶尔将火熄灭,再重新点燃,而一旁的阿梨却依旧稀里糊涂地将仙决念了起来…   不觉已是黄昏过后,两个炼丹炉又要开启了…    ☆、仙资尽失   二人颇为期待地望着炉里面的东西,有清纯透彻的液体犹如明镜,将各自的倒影芬芬映射了出来,原来这一次他们竟都酿成了。   云明将他们的酒分别品了一口,那种入口绵的滋味委实是普通琼浆玉液所无法比拟的!他虽然也酿成了酒,而她却还是略胜一筹。她怎么总是阴差阳错地将酒酿成?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若是对的,重复一次就仍是对的!而毫无章法的东西,再一次以另外的方式毫无章法,怎就会依旧没有差错?无论如何,他也算是找到了其间的奥秘,而她算是歪打正着了两次,不浪费桃肉,又酿出了美酒,也算是好事一桩。若是再让她酿上一次,会不会有那样的好运气,谁也说不准!   他们将各自酿的酒分别装入酒坛中,“阿梨,不如我们拿出一些酒庆贺一番,剩下的拿去送人,你看如何?”   阿梨也正有此意,她兴奋的答道,“好是好,只是阿梨要先将这两坛酒送给师父,再来陪云明师兄庆祝,可好?”   云明很是善解人意的微微一笑,尊师重道是好事,“自然可以…”   于是,司命喝了徒儿酿的酒,就那样大睡了三日…   且说阿梨送过酒后,很快便被司命打发了。她即刻就赶了回来,与他树下对饮。六界中的六类物种喝多了都偏爱酒后吐真言,魔与神都不例外。此刻,还是凡人的阿梨暗自苦笑起来,“云明师兄,你可知我为何总学不会仙法,甚至连三位真火都用的乱七八糟?”   云明提酒,边喝边道,“阿梨,乱七八糟不好吗?若不是那样,又怎样找到一日陈酿的秘诀?”   她将眉头簇起,向来天真无邪的脸上竟写满了不快,“当然不好了,师父说了,若阿梨再修不成仙身,他便要丢掉我!”   云明好似受了什么莫大的打击,一向温柔的声音有几分狂躁,“什…么?司命他如此不近人情?你年纪尚幼,何必这般灰心?我像你那么大的时候,还不会走路呢?”   阿梨惊奇地张大嘴巴,“我早有耳闻,云明师兄你不是被称为天才吗?难道那些传闻都是假的?”   云明莞尔一笑,深深自嘲道,“当然是假的,我是一把年纪才学会走路,更何况是仙身,也不是操之过急,就能修来啊!”   她默默地点了点头,觉得他说的似是在理,“云明师兄是多大才学会走路的?”   云明仔细思量了片刻,“具体我记不得了,少说也有五十岁吧!”   阿梨又是一脸茫然,双手捂住了嘴巴,“啊..?”   云明拍了拍她的小脑袋,“所以,你还不到十六岁,有何好急的?”   “可是….可是….师父说,而且….而且…”   “而且什么?”他望着她,神色显得几分担忧…   “而且…云明师兄,你多喝点酒….”   “哦…”她顾左右而言他,他也不再多问…   然酒逢知己千杯少,牛头不对马嘴的闲话倒是东拉西扯了不少!不觉间,二人已喝到了日落,昴日星官今日偷懒,提前就打算拉帘子了。眼看着剩下的酒都被他们喝光了…   此时,云明的言语竟有几分大舌,他也从未想过向来灼灼其华的自己也有这么仙姿碎了一地的时候,“过几日,师兄….额…..教你法术。我可是很少教人,可教过的人,一定学会!你看看,那三位真火,你用的….不是挺好?连需要多时….陈酿的酒都这么快酿出来了,修成仙身也….也…也….会指日可待的!”   阿梨颇有些哭笑不得,这么多年了,她也不是不了解自己,轻声叹道,“可是那不同吧?”   “有…何不同?”   “酿酒可以阴差阳错,修仙也可以吗?”   “自…然可以…”他拍拍她迷茫的小脑袋,见她的眸光依旧茫然,“阿梨….不信?”   她摇了摇头,却口是心非的答道,“信…”   云明在阿梨的启发下,创下了酿酒的六界记录,不由兴奋地喝得颇有些过度忘形。而当意识到不该喝那么多时,头已昏昏沉沉,舌已失去了游刃有余的活力,“阿梨,你喝….你喝…这么多都不醉吗?师兄的头都晕了呢…”   原来这蟠桃酒,滋补的太过凶猛,连气宇轩昂的神仙都喝成了这样,他也会醉后失态啊!阿梨的头脑正清醒,她也不知她自己为何不醉,难道是这仙家的东西对她都无甚作用?   见云明已然稀里糊涂地醉倒在树下,她这才慢慢爬起来,独自痴痴地望向远方,目光呆滞了一瞬。而后她又向前走去,“哎,该来的总会来…”   …. ☆、飞来横祸   待云明醒来,发现阿梨已不在身边,唯有几个空酒坛凌乱地摆在一旁…   他四下寻了寻,眼前没有她的影子。明日就是蟠桃宴了,他想着现在还是张罗张罗那两只万年蟠桃要紧!   一念至此,他独自走向那桃树所在。前方坐在树下兀自发呆的不正是阿梨吗?她怎么会在此处,而待他再抬眼一瞧,那两个万年蟠桃也已不见了踪影…   云明一个脚步没有站稳,险些踉跄的摇倒。他默默握了握拳,本欲爆发的怒火还是强行压了下来。他是天界最有素养的神仙,即便没想到昨日会喝醉。而现下这样的场合,他也不会不问青红皂白,就大打出手!   “蟠桃是你摘的?”   “没错,我将它们的肉取下,本以为可以炼成丹药。不过,昨日竟又意外酿成了酒。所以…所以…我便拿去给师父喝下了!可他….并不知那便是蟠桃酒,都是阿梨一人之错,师兄要罚便罚我吧!”   “你….你….为何要这样做?难道你不知…”   “知道,可左右阿梨也要死了…….”还未待云明盘查完毕,小丫头蓦然哇得一声哭了出来,“啊….”那涕泪交流的样子,另云明竟几分不忍!   他模模糊糊记得醉酒前她便如是说,都怪那时自己并未多加在意!   云明走上前去,替她拭了把泪,将适才愤怒的声色柔了几分道,“怎么会死?”   阿梨瓮声轻叹,“从小到大,无论我如何努力,仙法却总是学不会。即便学会了一点点,身体却反而更加难受。学不得仙法,成不了仙,便会惹师父生气。我不知他为何那样生气,但想着他一定有什么难言之隐!所以,我便四处去翻书看,想查个究竟!可是,最终也没有查明原因。即便如此,我也知道,我一定是与旁人不同,所以才学不会仙法,或许真正的原因是对仙法有所排斥!”   犯了这么大的错,云明也担待不起,他忍不住心中的怒火,又道,“学不会仙法,你便要偷桃?难道你师父喝了蟠桃酒,你就能学会了?你知不知道,偷了万年蟠桃,是何罪名?”   “阿梨不知,可我说过,左右我都要死!”   “你凭什么这样说?”   “那日我从天后的仙婢那偷听到,成不了仙,天帝便会杀了我。”   “阿梨,不可胡说,伯父他怎会如此草菅人命”   “信不信由你,总之,若是天帝杀我,只有师父一人会保护我!你们要怎样惩罚我都可以,为何成不了仙就要死?云明师兄,你不是说你也很老了之后才学会走路吗?若是死了,以后会不会都见不到师父?”   “所以,你以为他喝了蟠桃酒,就会打败所有人,护你周全了吗?你以为各路神仙,足足等了一万年,蟠桃宴上,等不到蟠桃,而得之那桃子是被你师父喝了,会那样算了?连你无法修成仙身,伯父都要杀你!你以为偷了仙桃,他又会怎样?到时候,别说是你,你师父架不住群起而攻之,也必死无疑。就凭他吸收了两个万年仙桃的灵力,就能低档得住那么多修了几万年以上的天界众神?”   阿梨听罢,面色惨白,她忙站起来,拉了拉他的袖子道,“云明师兄,求求你,都是阿梨的错,师父他当真不知情。阿梨也不用他救命了,你们惩罚我一人就好!”   云明叹了口气,“也怪不得你,你年纪太幼,能懂多少?不过日后要闯什么天大的祸,记得与我商量!”   “云明师兄可是要帮我?”小丫头不住地点头,瞳孔放出了些许光芒,那种孩童般的期盼饶得他心神难安!   “罢了,罢了,谁让我见不得女孩哭!”   她雀跃地抹了把泪,不肖片刻,那些烦恼便烟消云散,仿佛天大的祸端都不曾存在过,“谢谢师兄,谢谢师兄!”   云明颇有些无奈,还从未见过若此心大之人,“你别高兴的太早,我会用几只小蟠桃,辅助以仙丹的灵力,做两个假的万年蟠桃。不过,此事蛮得了众神仙,却不一定蛮得住家师与伯父!”云明再一次深深地叹了口气,“不过,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 ☆、人间地狱   没有了蟠桃,那就代表着她成仙再无希望。而阿梨的爹爹是魔神转世,她承继着魔界魔气最强的血统,待到她成年后,注定也是杀人不眨眼的魔王。这也是为何司命一早与天帝便定下约定,将她抛下诛仙台,冒险轮回,而她成功轮回成凡人的几率却不容乐观,毕竟以她现在的修为,根本抵不住仙火的焚烧,更多的可能是魂飞魄散。   司命喝了蟠桃酒,大睡了三日,一直觉得体内怪怪的,当他尝过那桃肉后,方清楚地意识到,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筹划了那么多日子,为了她去夺蟠桃。因武力不敌倾画,他甚至做好了采用不武的手段,去暗算她,可如今,一切都已经白费!   司命背对着前来逼迫天帝,再难发一言…   “你知道我此次丢他下诛仙台,并非因她偷桃…”天帝也早发现了那桃肉有问题,而正像云明所说,面对了期待了万年的诸神,他是万万不会透漏真相的。而守护桃林之人,除了她,还有谁敢动那蟠桃!见司命不语,他继续道,“我说过,会在她身上加上护魂结界!你教了她十五年,各种方法都用遍了,可有一点进展?为今之计,也只有如此了!”   司命突然转过身,面色阴沉,那副怒极的神态,仿佛要与天帝拼个你死我活。天帝为之一震,“司命,你难道要反悔?你若真要反悔,那偷蟠桃的事又该如何算?”   他将双拳紧握,只听得两声脆响,他绕过了天帝,脚步顿了一顿,“让我亲自送她下去吧!”   天帝再次转过头,正思量该如何是好…   司命又道,“就这样吧…”继而向门外走去...   天帝紧跟其后道,“既然一切都已注定,那便在今日丢她下去。你也知道,日子越久,她轮回成人的希望便越渺茫!”   司命不答,只是继续向前走,天帝飞身上前挡住他,“我在诛仙台上等你,一个时辰后,你若不来…我也只好…”他不想再对上他那暗藏了几把利刃的目光,难道他要为了那孽徒,反了天界不成?无论如何,这一次,他不会让步…   天帝不愿去面对司命的反应,只是独自飞到了诛仙台,做好了一切的筹备…   ……   蟠桃宴罢,琐琐碎碎的脚步声传来,那脚步轻轻巧巧,不似以往那般稀里哗啦。她一改往日那般风风火火的姿态,见他正坐在那里,似是入定,又似是在等着什么…   阿梨怯怯地走到师父面前,不知他对蟠桃之事是否有所察觉,“师父,蟠桃宴结束了?你这么快便回来了?徒儿…”   “梨儿…这几日…可好?”司命勾了勾唇角,漏出一抹心酸的笑。而阿梨从打记事其,就总是见他板着一张脸,从未见过师父的笑该是什么样子,也权当他是真的笑了,不觉松了一口气。还好师父并不知情,那他便不会怪我了…   她不禁再次大胆起来,赛了一只蟠桃糕到他的口中,“师父也吃!”随后,她毫不客气地爬坐在她的腿上,吃的稀里哗啦的,亦如平日里那样肆无忌惮起来,仿佛一切都不曾发生!   “梨儿…”   “师父…?”见师父叫她,她微微侧过脸,他的神色很是难懂,她想是不是自己的小脸上粘着什么碎渣?她很是不好意思的用手抚了一把…   “梨儿可愿意去人间转转?”   “人间有很多好吃的吗?”   “有…”   原来是好事,她继续欢欢喜喜地吃着蟠桃糕,边吃边道,“太好了,徒儿…想去,师父这便带徒儿去,我们带上些糕点,还有师父的笔,师父也可以去人间取材呢!”   司命的唇动了几次,难发一言,挣扎了几番还是开口道,“梨儿…一人人去可好?”   她不曾注意师父的泪已含在眼角,她以为她也可以似以往那般撒娇,拼命摇头道,“不好,不好,不好,师父不去,徒儿便也不去了!”   “梨儿,不听师父的话?”   “徒儿不敢!”   “那便去人间吧!”   司命起身,将她抱在地上,“梨儿,师父送你…”   她跟着师父,边跟边哀求道,“等师父有时间了,再带徒儿一起去,现在真的不要去,师父….?”   ….   司命继续向前走,她想要冲在他的前面,而他却总是别过头不看她,她只有望着她的背影道,“师父…要不…等…明年,徒儿长大了,再一个人去,好不好?徒儿跟云明师兄学了好多糕点的做法,急着做给师父吃呢!等回来后,就全忘了,师父….!”   “师父,你是不是嫌弃徒儿太烦了,从明日你,徒儿便不总是打扰你,会努力修习仙法,只偶尔来师父这里转转,师父….”   “师父,好不好?要不,等徒儿下次惹祸,再送徒儿去?师父…”   ….   司命并不答她,而他的步伐虽异常沉重,却坚决地向前迈去,片刻也不曾停下。她仿佛意识到了什么,紧追上去,从后面抱住他,继续哀求道,“师父,连云明师兄也要一同教徒儿仙法。徒儿现在不要去人间,回来后,就来不及修得仙身了!”   …   司命的脚步终于顿了顿,可他依旧并未回答,只转过身来,将她抱起,继续一步一步地向前走去,每迈出一步,都仿佛用了他毕生的力气…   她感到了他颤抖的手臂,他的呼吸声也有些凌乱。迷茫间,她偏过头来望他,她仿佛看到了他眼底曾滚出泪珠或者即将滚下,而就在不经意间,那泪珠却不见了去向。   相反,他的眼角很干涩,目光也变得寒冷,甚至有些刺骨。师父那明亮的眼眸,明明不曾湿润过。那看似是泪的东西又是什么除了错觉,他从来都不会哭的。阿梨想她是太过被他纵容,而他头一次不依着她的胡闹,她才这样胡思乱想吧!   … ☆、一朵祥云   原来即便哭闹也没用,师父这一次的决定是铁了心,他决不会再通融了,那她便退而求其次,好好听他的话吧,她无限期待地望着他道,“师父,你会来人间看徒儿吗?”   见师父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她便也不再苦恼,小脸上又挂上娇娇痴痴的笑,“好的,师父…”   即便他再举步维艰,而路途并不远,总有到尽头的一刻…   那诛仙台好似一个高高的悬崖,远远地只见烟雾缭绕,看不清它究竟有多高…   司命将阿梨放下,而她却是一阵瑟缩,她拉着他的手臂,怯怯地向前望去,“师父,从那里下去便会到人间了?”   他默了默,声音微不可闻,“恩…”   “师父,可是…..这样高,都不见底呢!要如何下去?徒儿好怕…师父…不如还是再等几日,好歹让徒儿练习一下胆量,可好”   见师父不语,她双手抱住他,再次不住地哀求,“师父….”!   等在一旁的天帝蓦然近前,他含着笑望着这师徒二人,“驾着祥云下去,便不可怕了!”言罢,一朵七色的云彩缓缓而至!天帝踏上云彩,它便任由其指挥,“起…落…东….西….”   那云彩伴着天帝的口诀,翩翩起舞,阿梨抬起头,目光随着云来回流转,看得她好不欢快。坐在上面看起来舒服极了,她望着那云,天真无邪的目光熠熠生辉,“嘻嘻…师父….很好玩的样子…”   不肖片刻,天帝从云上跳了下来,再次笑道,“没错,的确很好玩!阿梨,你也坐在云彩上试试…”   “师父…?”她只觉得那祥云甚是美丽,而且载人的时候就像跳舞的秋千一般,她颇有些好奇地松开师父,走上前去,就要向云上爬!   司命望着那云,沉思了片刻,他将双目微闭,摇了摇头道,“梨儿,那云并不好玩…现在随为师回去,人间不去了…”   “哦…”阿梨仿佛一个刚捡到球的孩子,而那球却又被别人拿了去。她失望地回头望了望。不过,真没想到师父会突然间改变主意,她不再理会什么祥云,转而开心地应声道,“好的,师父…”   她向他迈出两步,又要开口说些什么,只听她最后喊了一声,“师…”未将师父二字呼唤完全,便再也没有了声音。就在他闭目的一霎,那云已将阿梨卷起,以他猝不及防的神速向诛仙台卷下…   顷刻间,祥云火光四起,四方登上燃起仙火,风卷云涌地向云中冲去…   原来,那并非护魂结界,而是诛仙台的天然煞气过于稀薄,碰到了肉体,仙火很可能烧得并不旺盛,那便不足以将阿梨烧得魂飞魄散,而是真的留了几魄。那余下的残魄是否会魔气除尽,并不可知。天帝不敢冒前功尽弃之险,便做了一朵所谓的“祥云”,那云非但可将煞气齐聚到云内,点燃剧烈的仙火,又另内中的声音丝毫扩散不出来…   天帝想,司命若是听见她因被烧得疼痛不堪,而挣扎地惨叫不已,定然会犯下大错…   司命见阿梨在云中拼命地挣扎,而却没有一丁点的声音。他顷刻间明白了天帝的用意,此刻的他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方解心头之恨。可他哪里来得及再去与他计较?他欲纵身飞下去,欲将阿梨救回,而不待他迈出两步,顿觉四肢酸软无力,生生倒了下去…   司命的一只手向前拼命地抓去,“原来你…那蟠桃酒…是你故意的…”   天帝仰天长叹,“司命,你莫要怪我不讲情谊,我也是被逼无奈…等你醒了,自会明白我的苦心!”   “梨儿….”也不知是因为酒中的迷魂药起了效果,还是因为过度的心痛,司命只觉得四周突然间漆黑一片,他的脑子浑浑噩噩就要没有知觉,他不惜令自己反噬,想用法力去清醒,可越是去使内力,就愈发昏沉,他拼命地向前爬,却只爬了堪堪几许…   最后,司命晕倒在诛仙台上,不省人事…   “云明,带司命回去歇息…”隐藏在一旁的云明楞在那里,痴痴地仿佛丢了魂一样,他不发一言…   半响后,方凄声道,“伯父,你就是这样做...天帝...的吗?说好了要留下她一魂一魄,你对那祥云做了什么手脚枉我这般信你!”    ☆、香气四溢      天帝不得不忧心,司命若是清醒着,他的计划很可能会多有变数。是以,他命云明将迷魂药伺机不留痕迹地放入阿梨的物什中。她总有将那些东西送给她师父的时候,即便不是酒,也会是其他的吃食…   不曾想,那丫头倒真有到胆量,将两只万年蟠桃拿去给她的师父酿酒!然天帝思量着,舍弃了两只万年蟠桃,也算是对司命痛失徒弟的补偿吧…   或许他就那样昏迷些时日,也是给他一个舒缓的机会,待他醒来后,也该想清楚,这一切都是为了六界生灵,除此之外,他已别无选择…   司命集聚了几十万年南斗六星的灵气,方化为人形,又经十几万年,方一步步修炼成上神。南斗六星加上以其灵力化身的神方能共同指引着人类命格的走向。也就是说,并不是所有人,但凡拿着那样一支笔,勾勒出几本戏剧般的故事,都可以演变成凡人与神仙历劫的命运…   倒也有其他以南斗六星灵力修成的神仙可以勉强胜任他的职责。如司禄星君,可目前他的修为尚以指引功名利禄为主,而主宰命运却有不足之处。若是他再去修行命格大法,待到法力足以主宰命簿,恐怕还要等上一阵子…   是以,天帝为了人界不至于混乱不堪,虽不择手段,但他也无法与司命彻底伤了和气,该顾忌得还要顾忌…   如果迷魂药的药力只有几日,以他对那孽徒的溺爱,醒来后很可能会一时冲动,做出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恐怕要引起大乱。   天帝表面上示意云明那药力只有三日,是为安抚他的堂侄。他深知那孩子也是个固执的主,不愿伤及无辜性命。他也是摆明了无数厉害关系,才勉强劝动他与他合作。若是他中途不愿配合,恐怕对这次行动便无法顺利实施。   天帝从老君那里寻得了可以另神仙昏迷尽可能久,又不至于大伤元气的丹药。这药力究竟能使司命昏迷多久,他也并不知晓。总之,待司命再次醒来,已是物是人非…   半年后….   天帝既已斩草除根,连魔王一族最后的血脉都已灰飞烟灭,魔界再无可能有什么强大到无法抗衡的力量足以为祸六界,便自认为可以疏忽一阵子。不曾想他心思算尽,魔界竟还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魔速渐渐兴起了…   彼时,不断有修仙之人被魔界抓捕。据上报的仙家参奏,那些魔兵魔将们用残忍不堪的手段,将同门修仙者的全部修为吸食去,而后丢弃荒野。待他们寻到他们之后,那些仙人的身子就跟发了的馒头一般!被抓去的人轻者法力尽失,而重者便连一点踪迹也没有了,恐怕是连个渣都不剩了。   现如今,仙界除了几个实力较强的,大多仙山已山破人亡,荒凉地被妖怪所占据。据说,若不是魔王刚刚闭关修炼不久,还在调息适应自己的魔力,眼下的形式愈发不堪设想…   天帝派兵攻打之时,非但魔王自身强大无比,众魔们已在此前短短的时日里,凝聚成一股坚不可摧的力量…   天界先后派了多员天将前去围剿,那些神仙甚至连对手都未看清楚,就被先后残忍地抓获,最终亦是连个音讯也没有。眼看着天界再无合适神选,不得以,天帝只好又一次厚着脸皮派使者去请战神倾画出马…   倾画活了十万岁,一生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犹记得百年之前,一方妖孽亦是为非作歹,另天界众神仙束手无策。那时她偏巧顺路,轻而易举的绞杀了那股所谓的强大势力。   此次,她仍抱着顺便绞杀魔王的态度,趾高气扬地来到了魔宫大门外,毕竟那个新出道的魔王也没多大名气…   由于她的实力着实与一般神仙相距太过悬殊,早已养成了不屑与法力低微的对手较量的毛病。那些魔兵魔将她看不进眼里,而那魔王才混迹六界半年不到,名声也没有多响亮,她也是不屑一顾的。   无奈天界众神仙太过草包,倾画便不得不用自己这把宰牛刀前来杀鸡。她耷拉着如画的眉眼,蔑视了一番前来应战的魔兵后,便瞥向一旁鲲鹏山将领,示意他们喊话,“速速叫魔王前来送死。”杀了那魔王之后,她还要赶别的场子,去会一会即将大梦初醒的司命,去天界看看热闹。在此耽搁太久,委实浪费时间,若是赶不上最关键的热闹,她便赶回来将这些魔兵连同他们的鸡犬全部剿灭了泄气….   众魔见面前女子竟如此嚣张,或许当真有几把刷子,比前番抓来的仙家修为深些也说不准。故而,将她活捉的欲望便颇显得强烈。他们并未下狠手…   而众魔们并未像倾画想象的那般没用,她一连手刃几个魔将之后,再扑上来的魔,她便战得渐渐吃力起来。如若再战下去,恐得不到什么便宜。她心下思量,怪只怪自己过于大意,光顾着斩杀魔王一人,却小觑了其他魔兵魔将竟能如此的磨人!她未曾多带些人手,使自己腾出手来,专门对付那魔王…   如今,被这些难缠的魔渐渐耗尽体力,以强弩之末去应战魔王,恐不是什么上上策!她再也没有必胜的把握,难道堂堂战神要逃跑不成?   她边战边游移不定,自己还能不能大显身手了?是不是今晨少吃了一口肉,才如此发挥失常?早知如此,最后那一支掉在地上的鸡腿,便洗洗吃了!正当她踌躇不定之际,周身突然燃起了并不炙热的火苗,那火苗的温度之低,不足以烧毁她的外衣。她用力去扑那火,而火虽越烧越柔,依旧没有什么热度,却绵绵流长…   正当她捉摸不定这是什么魔物?紧接着,却有一股呛人的酒香直扑入鼻…   哪里来得酒?为何他在瑶池群仙宴上饮了几坛仙酒,都不曾有知觉,而眼下这股香气,却另她忽得头晕目眩?   她只觉得自己的手上火苗尤为扎眼,那火烧得奇怪不堪,扑不灭,也烧不痛!而它却仿佛是一股说不出的力量,沿着她的手臂一路向上发酵,即便她的周身至始至终没有什么痕迹!   她不停地催动内力,试图抵御那股力量。而那力量无处不在,无缝不入,她甚至不知道从哪里去将它驱逐出去!她越来越头重脚轻,直到怦得醉倒在地。面前的视线渐渐模糊,只模模糊糊听得一个稚嫩的声音另她下意识地一阵哆嗦…   “捆起来,洗干净后,扔到酿酒池子中去…”   她这是被做成酒引子了吗?何方怪物竟能使出如此奇怪的法术?倾画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五花大绑地抬走,自己有一身精湛的修为,一身强大的内力,而醉倒的她却有力使不出来。头脑嗡嗡作响,后方的将领如何与其余魔兵魔将厮杀,她更分不清了… ☆、荒诞谎言   那个将倾画做成酒引子的正是魔王阿梨…   她之所以能将法力无边的神仙轻而易举的催成酒引子,是因为她已将昔日的酿酒术加以魔力演绎到了所向披靡的地步。   在没有半点法力之时,她便学会了使用云明的三位真火来酿酒。而此时的她,法力无边,已今非昔比…   她的爹爹在攻打天界前,早已做好了破釜沉舟的打算。魔王一族只有在成年之后,体内的魔力才会结合自身的魔根发挥到极致。   在他的女儿年幼之际,若是没有他的悉心呵护,她的法力便不足以抵挡虎视眈眈的敌人。如此,她极有可能遭遇不测。为保其女性无癒,他不惜耗损六成功力,在她体外布上一层护体结界。   一方面,有这层结界的存在,她即便被诛仙台崖壁周遭的烈火焚身,也未曾丧命。而另一方面,在她坠地的一霎,结界终被仙火烧毁,那仙火的烧蚀使她受了些皮外伤,却也导致隐藏自她体内的魔力被顷刻间诱发。是以,崖底的余火不足以再伤到内息强大的她,她也因此成了内力高强的魔中之王…   历劫的神仙跳了诛仙台若是侥幸不死,或许会元神归位,亦或是坠入轮回道,成为凡人。而阿梨彼时成为真真正正的魔女,她既不能如神仙般飞升,又不能轮回为凡人…   她的皮外伤虽不致命,而后也由于强大的魔力悄悄愈合,然过度的惊吓还是另她昏迷不醒…   只有魔王一族才能散发出如此强大的气息。她只昏迷了不肖一日,便有许多失散在他乡的魔将感受到了她的存在…   其中,法力最高强的魔将桑武第一个赶到,见到她时,那似曾相识的眉眼另其一阵失神,当年魔王的一举一动犹记在心,世上再不会有谁与他如此相似!   桑武奋力将她从诛仙台下带回昔日魔界…   所谓的魔界,无非是残横断瓦的一片废墟,偶有几处荒凉的房屋已长满了杂草,杂草间竟有一只猛虎在慵懒地穿梭…   那虎不知饿了几日,甚至不报什么希望,见面前送上门的食物,而且尤其是那少女,香气逼人,绝对可口的绕梁三日,他来了兴致,抖了抖落了灰的皮毛,无比抖擞地冲了过来…   桑武望着那虎笑了笑,其实杂草中生了猛虎不算什么,真正荒凉的是人心,他们的心竟凉到放任这等孽畜占领他们的家,它如今才有本事猖狂…   他轻弹指尖,一股看不见摸不到的怪力击了出去,正冲刺在兴头上的虎登时翻了底朝天,两眼发黑…   待他正要又使力,那猛虎连忙再次翻过身来,栖身跪倒,“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原来是只小妖怪,区区一只小妖也敢垂涎他这个魔界大将与魔王之女?“怎么,不想吃我们了?”   “谁说我要吃你们?我…只是…只是….寂寞久了,见了来人一时兴奋,想拥抱一下….谁知…来不及拥抱,便被打倒…大人,小的当真毫无恶意,还望大人有大量,原谅我的一时想拥抱你们的冲动…”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桑武的心再次燃起了熊熊烈火,他们魔界定会再次威震六界,他并不把这样的妖怪放在眼里,“滚吧…去告诉你的妖怪朋友,若是有胆量,就全都来送死吧,如是再被我看见,小心你的狗命…”   “大人说的是,小的这就滚,可我是虎,不是狗…”   桑武眉头一簇,目漏凶光,那虎精追悔不及,恨不得挠自己一个嘴巴,“我是狗也行…”   “还不快滚…”   “是…”   不消片刻,虎一溜烟地去了。桑武简单收拾了一间破屋,而后便守在阿梨身旁,帮她调息…   眼前的这个人,即便看起来还像个孩子,而那散发自骨子里的英气像极了她的父亲。   到了午后,桑武感受着周遭渐渐强大的魔力由她体内溢出。他的兴奋也让自己的心随着那气息跳得越来越有力,我们魔界东山再起便真的指日可待了…   他万分期待地守了她足足一日,直到夕阳西下,他盼望着将一切告知于她,而却不知这个素未蒙面的魔王之女得知了自己的身世会作何反应?   不曾想,她将将醒来,并未看他一眼,便不顾一切地起身向外跑,她第一个念头是要去找司命,去见她的师父…   桑武是她爹爹当年的得意将领,也是最忠心的护卫之一。魔王死后,他本想着以死效忠。这么多年来,他之所以没有死,每日拼死拼活地修魔,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寻到他的遗女,而他怎能容她就这样不管不顾地跑掉?   “等等,你要去哪?”他疾步冲到她前面,将她挡得严严实实…   阿梨未来得及过多反应,继续向前冲,竟与他撞了个满怀。桑武踉跄得险些倒地,而他运了运气还是强行站稳。   她只道有人阻挡她,想也未想,便去推他。不曾想,这一推,生生将他推至墙壁,只听哗啦一声响,那墙壁怦得漏出了个人形的窟窿…   阿梨抬眼惊愕不已,面前之人已片甲不留地飞了出去,唯留下一片迷蒙的墙壁飞灰,将她呛得生生咳得回过神来,这究竟是怎样一回事?   一时间,屋内空气混浊不堪,她亦怔楞不已,也无法再去想如何找到师父,只急匆匆地推开门,去寻那被她推飞的人…   桑武倒在地上,见阿梨跟了出来,也不顾自己的狼狈之象,忙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顷刻间爬起来道,“你可知你是什么身份,就这样莽莽撞撞的跑?”   阿梨望着眼前的陌生男子,生得刀砍斧削,极其彪悍威武,倒也不失眉清目秀,只不过比起那些武神仙们倒是极大不同,她说不出哪里不同,总之就是不同,她好奇地问道,“你是谁?你认识我?”   她的内力如今不容小觑,若不听他的劝告跑回天界该如何是好?他也来不及多说,直奔要害,“我虽不认识你,但认识你的爹爹魔王!你正是他的遗女,也就是天界人人喊杀的魔女…你现在要回去送死吗?难道不记得如何掉下诛仙台的吗?”   “你骗人…什么诛仙台?”提到诛仙台,阿梨又想起了师父,还有被那朵云烤得几近窒息。他拼命地喊师父救她,可面前除了无尽的黑暗,再也不见了他的踪影…   他一口气告诉她这些无法接受的事实,她怎会轻易信了?自己是师父带大的,那人片刻之间的胡说八道又算什么?   她想着去找他问问清楚,为何面前出现个莫名其妙的人,来编造她的身世?   而桑武堵在前方,阿梨无法迈出脚步,她一时气急,又不管不顾地奋力一推!而这一推,她只觉得自己的手好似冒出了一股大风,竟将他狠狠地直扇出了丈外,虽弄不清楚自己如何生出了莫名的怪风。她还是要向前奔跑,去找师父…   可未跑出几步,桑武又紧追了上来,因追得太急又被扇得几分混沌,他再次跌倒在地。为了不让她跑掉,他一脚猛蹬地面,平行着飞了过去,拼命地拉住她的脚踝…   阿梨被拉得亦差点扑在地上,她下意识地去扑腾两只手臂,竟稳稳地站了起来。她逃脱不掉,便用脚去踢缠着他的那人,桑武被登时踢得手心无力,且不受控制地向后一路翻滚,电光火石间,只听咣当一声,他的头撞到了后方的小屋。阿梨忍不住回头望,鲜血已从他的额头上渗了出来。   她虽顽劣不堪,常去捉弄天界众神仙,可还是本性纯良。她自己根本未曾想过,轻轻地用力便会伤人至此,甚至将他弄到这种头破血流的地步?   闻听背后的呻吟声不止,她转过头,于心不忍地顿住思量。而后,她决意还是折回来去扶他,“你究竟是谁,为何非拦我不可?”   他继续说道,“我是谁自会向你慢慢解释清楚,可你此刻当真不愿想想,自己为何落到如此田地”   阿梨蹲下身来,双目与那人犹如被刀割过的眼神相接,脑海里模糊的记忆亦渐渐清晰…   “梨儿,可愿意去人间转转?”   “师父可会去看望徒儿?”   “恩…”   “阿梨,这云很好玩呢,要不要上来试试…”   “阿梨,有师兄在,不会让你有事的…”   为何她掉下来的那一刻没人管她?为何自己没有去人界却被险些烧死?这又是什么地方?他又是什么人? ☆、神肉大饼   难道,所有人都在骗她?都要至她于死地?师父为何没来找她?他可是神仙啊,难道以他的修为会找不见她?除非,他并不想找…   她无力地坐在地上,蓦然间大哭起来,“师父……你在哪啊?师父,徒儿要死了,你都不来吗?师父…啊…”   当一个从未尝过痛苦的人真正发自肺腑去痛苦时,那种痛较于常人愈发难以想象。因为,她对痛苦毫无抵抗力…   十几年来,她就那样没心没肺的活着。她以为无论闯多大的祸,总有一个人会庇护她。哪怕她真的胡作非为惹了什么人,有他在,便没人敢欺负她。她从不去想太过复杂的事,因为师父都会去替她考量…   原来,那一声声夹杂着轻笑的话语看似温柔,却是伤人于无形的至深谎言。那一句句欺骗就如一根根针,将她天真无邪的心扎得千疮百孔,而后那撕扯的疼痛划过四肢百骸每一处,另其窒息不堪,而曾经那样呵护她的一个人,根本就不管她了。他是不是甚至安排了这一切,从头到尾,都在想她死….不……,不是的,师父他一定并不知情,他还在找她呢,可他在哪啊   “事到如今,你还要去找你的师父?”   桑武打断她的思绪,可见她如此精神恍惚,嘴角不住的颤动。很显然,她已经感受不到面前的动静,他不忍继续再说些什么。彼时的她浑身抖个不停,仿佛被伤得支离破碎,他眼看着她因心痛而再次晕倒了过去…   后来,待她又一次醒来,心情渐渐稳定了下来。他还是伺机将天魔大战的那些过往告诉了她。即便阿梨再不愿相信,可莫名生出强大的魔力摆在面前。那些年,无论她如何努力,却修不得半点仙法,不是因为她不努力,而是因为她是魔王之女,最强大魔力的继承人。那仙法本就与其自身的内息相斥,若是当真学会了,恐怕要导致她走火入魔到不堪设想的地步…   这些活生生的事实,一件一件残忍地将真相拨开。她又如何不信?   时光日复一日地消逝,这里汇集了越来越多的魔兵魔将。法力高强的先辈将魔法倾尽相授于她,没想到,她并非蠢得不可救药,只是原来的修炼都是南辕北辙。原来,她也可以将术法学的飞快…   即便她是魔王之女的事实容不得再去质疑,而她仍侥幸抱有一丝幻想,盼着师父会来找她。即便所有的人都要害她,她不愿相信他也愿意看着她死去,那些设计陷害她的人或许只是其他人而已…   而半年以来,在多少个漆黑的夜里,那最熟悉的的呼唤,“梨儿,为师来看你了…”那只是她不小心又堕入了黄粱一梦…   他从未真的出现过,仅存的一点幻想一日日被莫名的心碎啃食,直到变成泡影,破灭得灰飞烟灭…   在桑武与一众残余魔将的扶持下,她成了法力强大的魔王。人总该有个目标,而魔也不例外!曾经的目标是早日修得仙身,不惹师父生气。而如今,那个人已对她的死活不管不顾,或许,他甚至与天界的骗子们联手,一同试图将她害死。曾经的目标已不再是目标,那么她也该有个新的目标。那该是什么呢?从对付天界的神仙做起吧…   她要用从骗子那里学来的法术,去对付他们。当时在蟠桃林,她只胡乱念着口诀,那时竟也阴差阳错酿成了蟠桃酒。而如今,她拥有强大的魔力,会随心所欲地控制火势,那么她便可以想用什么酿酒都可以…   如今,神仙们已被泡成了各式各样的酒,而酿出来的神仙酒要做什么呢?拿去喝吗?会不会感觉喝起来恶心呢?不若,酿成酒后,就倒掉吧!她如是想着!至于泡发了的神仙又当如何处置呢?留在魔界显然浪费底盘,再哪界挖个坑,埋掉呢?要不妖界吧!   等神仙们都泡得差不多了,埋掉之后,她也该去将那个道貌岸然的家伙抓来,用他来泡酒仿佛不大适合,就拿去慢慢地腌咸菜,到时候她一定不忘多放些辣椒,辣死那个不择手段的天帝?   还有云明那厮,也不知他究竟暗算了自己多少?不过,看在他与自己相处了些时日的份上,不如就压成馅饼,送去给那个虎精做个人情!据桑武所言,那一日他救她回来,赶走了一只无家可归的老虎,想想倒也怪可怜的…   还有师父,我要如何对付师父呢? ☆、谁是强盗   阿梨正陷入想入非非之时,门外却有魔将来报,“启禀魔王,刚刚抓来那个女神仙…给她扑腾跑了…”   “扑腾跑了?”被她做成酒引子的神仙,竟有本事跑掉?这倒也新鲜…   “属下无能,在清洗她的时候为了洗个彻底,一时大意,不曾捆绑严实,这才给她跑掉…”   “清洗也不过片刻,她竟有本事醒来跑掉?”   “都怪那女神仙涂得脂粉太多,浑身上下,无不厚厚得刮不干净,若是泡在酒水之中,恐脏了那酒!不得已,属下才命他们用刷子刷,可还是刷不干净,便只得用开水烫,这一烫,她竟蓦得扑腾起来,热水溅得我们猝不及防,便给她逃了…”言罢,那魔将匍匐在地,怯怯地恳求道,“还望魔王饶命…”   阿梨拧了拧眉,绝美容颜竟显得几分稚嫩不堪,她微微勾唇,浮现出一抹浅笑,“本王要你的性命做甚记得以后莫要大意便是,你且下去抓其他神仙吧…”   “多谢魔王不杀之恩,属下一定会多抓几个神仙回来谢罪…”   那魔将感激涕零地退下,他虽对先魔王衷心不二,可若是犯了如此大错,即便不被处死,也要重重责罚,没想到现今的魔王就这样轻易放过他。他一边纳闷,一边兢兢业业地去张罗抓神仙去了…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成了魔王的她并未只顾着去心狠手辣。她顽心不改,刚刚被抓来的家伙被烫得或许红烧不堪,这会儿又□□裸地仓皇离去,想想就觉得可笑,不防跟上去瞧瞧热闹?   倾画乃堂堂战神,若不是被自己这个酒引子给莫名熏晕了,也不至于那般无用!如今她正顶着烫得通红的躯体,狼狈不堪地不知去向何方?   她所带领的那些残兵败将也不知哪去了?是都被抓了,还是跑去寻求增援?她只觉得鲲鹏山是暂时没脸回去了?要不还是按照原计划,去天界看看…   等着修整几日,想个法子抑制住那醉人的酒气,她一定回来踏平整个魔界。为今之计,还要先弄套行装,眼看着出了魔界,她抬眼望去,前方恰有一只灰衣少女。那少女贼眉鼠目,正在将不知哪里物色来的果子向树洞中藏去…   原来是一只松鼠精,偏巧倾画肚子也饿了,身上又纹丝不挂。她方才就要被拿去泡酒了,哪有连着衣服一并泡的可能?现下,也只有去,哎,不曾想,她竟沦落到这般田地?去跟松鼠抢东西!   可转念又一想,那松鼠精本就是妖怪,妖没什么好东西。她去将松鼠收拾一顿,也算是除暴安良。至于她的衣服和果子,她就以□□义将其没收吧…   一念至此,倾画义正言辞地冲了上去,“何方妖孽,在此鬼鬼祟祟?在哪里偷来的衣服…还有….果子,还不…速速交出来…”   灰衣少女愕然抬头,只见后方赤红红的一女子,那形容如鬼怪般的强盗,向她虎视眈眈地冲了过来。有人觊觎她好不容易从山上寻来的野果,她来不及躲闪,唯有将其牢牢抱住。可她的力气远不及她,那果子被来人一把抢下塞入口中。不肖片刻,果已入了那人的腹内…   灰衣女子挣抢不过,只得认了倒霉,欲拔腿逃走,而她见了遮羞的衣服就要随着少女一并逃掉,她已经急红了眼,不顾果子尚呛在喉管,哪里允她逃脱,她几步跟上去,生生将她推倒在地。而后,她的衣服被尽数扒了下来…   “你….你….你….欺人太甚…”松鼠精委屈不已地用双臂抱住自己,欲起身与她拼命将衣服夺回…   而那强盗一个仙决催动,登时将抢来的衣服穿戴好,她哪里是她的对手,顷刻间被她再次打倒在地…   眼见着那小妖已无力阻拦,倾画也觉得此举颇为不光彩,她不得不指责她道,“你…什么你…你可知…你…偷东西…所犯下的罪孽…十恶不赦,本神今日慈悲为怀,就这样放过你…”   末了,她再次默念仙决,飞身而起,转眼间便不见了踪迹…   阿梨远远地便望见了这一幕,然倾画毕竟法力高强,速度迅疾,待她赶至近前,她已不见了踪影,唯留下一个不留寸缕的少女倒在地上暗自哭泣…   简直岂有此理!阿梨忙上前,那少女年龄看起来比她还小,身材却比她高大几分,看起来明艳动人,肌肤胜雪,眉目如画,可凝脂般的下巴上却挂着鼻涕,看起来很是受了一番欺辱,她望着那少女,怜悯地道,“喂,你不要再哭了!我帮你教训那个强盗,可好?”   少女闻言,抚了一把涕泪交流的小脸,颇有些难以置信,而后又害羞地低下头去,“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要帮我?可是,我的衣服怎么办…”   “我叫阿梨,不如我们做朋友吧,你先用这个护体,在那边躲一躲,我会传书给人,让她们给你送衣服…”   “恩,真的”少女接过阿梨手中的麻袋,那本是她用来装神仙用的…   “阿萝谢谢姐姐…”   “原来你叫阿萝…”   …   自此,阿萝便成为阿梨结交的第一个生死之交的妖精,也为她日后与各种形形□□妖精的不解之缘拉开了帷幕…    ☆、素食妖怪   阿梨眼见着那道貌岸然的神仙张牙舞爪地去了天界,而她明明可以趁着她酒劲尚未完全醒来,乘胜追击,将她轻而易举抓回来扔进酒里,可她却不能眼见着面前的少女哭得死去活来,不管不顾…   对于哭得死去活来,她深有体会。曾几何时,她也在被困在一朵所谓的祥云中,那样哭过,那种惊吓与伤心绝望至今记忆犹新。她声嘶力竭地去喊师父,而他却连个影子也没有。也许其他人不理她,她可以不在意。在这个世上,她始终相信她无助的时候他比她还要疼。而她错了,她依旧孤零零地掉了下去,直到最后一刻,她还是一个人。那是怎样难以想象的心痛滋味…   她不能眼见着她像她那样无助,更何况面前的女子看起来在某些方面与她志同道合,如她一般,喜欢储存美食呢!   半个时辰过后,果然有魔界少妇送来了衣物。待阿萝将其穿上之后,那身行头配着她的娇美容颜,她已不似先前那般灰头土脸,而是颇有些华丽光鲜,甚至异常地明艳动人…   阿萝的真身乃是松鼠,常年顶着灰色的皮毛。后来,她初初修成人形,法力不甚高强,也只擅长穿着一身灰不拉几的衣服。看起来不那么显眼也不见得是件坏事,这同时也少了些别人的觊觎。   不曾想,即便那样不引人注目,还是被强盗抢了个精光。她忍不住上下打量着自己好久,而后兴奋不已地晃着阿梨的袖子,“谢谢,姐姐,原来衣服在我身上也可以是这般漂亮?”   “没错,还有,你被抢了野果是吗?我现在带你再去摘?”   “可那附近的野果都被我吃光了,那几个是最后的,我不舍得,才想着…想着…储藏起来…”咕噜咕的声响忽得从她腹内传出,阿萝来不及将其隐藏,顷刻间红了脸,不好意思地抚摸着肚子…   那明明是饿了的声音,阿梨假意不曾察觉,“你既喜欢吃野果,也必然喜欢蟠桃,可愿意随我去一个地方?”   “蟠桃,那不是天界的水果?我怎么可以…姐姐….内个…..实不相瞒,我是一个,…是一个….”阿萝闻听此言,一时紧张不已,语无伦次了起来….   “你是….?”   既然是恩人,就不能再蛮她,更何况她坦诚相待,她也不好编造些什么,“我是…一只…松鼠精啊,姐姐….不过….你不要害怕,我是不会吃了你的,我是素食妖精呢!”   阿梨的法力已经强大到连神仙也无可耐克的地步,她又怎会怕一个妖精呢?不过,她既然要安抚她,便索性关怀到底,“恩,阿萝,没关系呀,妖有何不好?你可知我是什么呢?我是杀人不眨眼的魔,你可怕我?”   “姐姐,你不杀妖精就好…至于杀人的时候,眨不眨眼的有什么区别,眨了眼会漂亮些吗?”   原来,这只松鼠还单纯得紧,阿梨淡漠一笑,“不若我们去试试,哪个人要是敢阻挡我们妖魔摘蟠桃,就杀了她,再眨眨眼?”   阿萝兴奋点头,“恩,听起来很有意思的样子,阿萝听姐姐的,这便去吧…”   阿梨本想着过些时日,将那些神仙收拾得差不多了,便去将天帝抓了,抽了筋之后,就放进坛子里腌咸菜…阉了咸菜,再拿去喂妖精….   而未曾想,自己这么早便突发奇想要去天界。既然如此,就随心所欲,择日不如撞日吧…   她要阿萝握住自己的手臂,“抓稳了,我们这便上天了…”   她们一路逆风而上,踏着两朵乌云,直飞上了天际… ☆、又见桃林      收到魔王的魔鸽传书,得知她需要一些身材高挑的女子衣物。魔将桑武忙着手准备,而那时阿梨还在长身体,她的衣衫过于瘦小,魔界那些妇女的衣物又太过宽松。一位叫念英的中年魔女灵机一动,便拿了倾画的着装匆匆赶来,她也正是帮忙刷她的皮的一名魔兵。   按说如倾画那般女子,本该着一身英姿飒爽的戎装,亦或是黑蓝相间且颇有些风骚味的霓裳羽衣。她又为何要着一身粉衣呢?她这不赶着去见司命,需要在他面前将自己的姿色耀武扬威一番嘛,当年他怎么就残忍地将她丢进冰湖中?她要让他悟出敢对自己放肆是怎样一种揪心的滋味...   粉色衬托着她的英气便是一种合适不过的搭配,趁着他初初转醒之际,她非气瞎他的迷蒙双眼不可!   几个时辰过后,两个小女子来到了守卫森严的天界。因天帝无缘无故草荐了无辜的性命,这并不是什么见的光的事。是以,绝大多数天兵也只听闻司命曾有个上房揭瓦的徒弟,而并未见过阿梨,也不知她的真实身份。   她本还盘算着怎样瞒天过海?因她这一次,只想将蟠桃摘个干净,帮阿萝储存足够的食物过冬,并未做好收拾天帝的准备。更何况,即便她再恨师父对她不管不顾,掩盖在心灵最深处的意识,另她下意识地想亲耳听到他是否真的就那样也想要她死…   偏巧阿萝对她那一身粉衣打扮甚是好奇,上下摸索了几番,除了摸到些奇奇怪怪的胭脂水粉,竟还意外发现了一只令牌,上面刻着醒目的四个大字-战神倾画。   这倒是省了不少事,战神倾画?原来那个胡作非为的强盗神仙就是众人口中叱咤四海八荒的战神倾画!既然她战斗的名声如此响彻天地,那她们也顺便替她在其他方面长长脸嘛…   起初,阿萝并没有那么大的底气去伪装战神倾画,而在阿梨的百般启发下,她终于有所领悟。只要学着一副为非作歹的样子,但凡是谁敢拦在前面,就用令牌揍他到满地找牙为止。而后,在那些神仙找牙齿的空当,站在他们的背上,猛猛地踩踏。如此,他们便坚信不疑,那绝对是战神的风范…敢站在神仙背上的神…就是站神没错!   在阿梨的帮助下,她成功地狐假虎威,揍了不少小神仙,而那些有名有姓的大神仙基本上都是见过上神倾画的,偏偏他们此刻正在府邸里忙着各自的事物…   例如,昴日星官一时没把持住,大清晨地唱起歌来不小心兴奋了,一时忘形唱哑了嗓子。如今,正忙着在司医神君府上睡觉呢…   他本是去治嗓子的,可司医神君自从被倾画揍得起了一脑子包,脑子就不大好使,可能还要等上几日,方能彻底恢复清明,他误将安眠丹作为润喉丹递给昴日星官。他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几日…   不得已,司医神君这几日,都要替他去拉晨幕,唱晨歌…   司医神君哪都好,容貌也是天界一等一的,就是唱歌跑调,昴日星官的公鸡歌唱得跑成了鸭子叫,那也不算什么,只是叫的又不够响亮,好多神仙便起晚了…   这一起晚,那些琐碎的事物便忙不完了,这便导致天界在外面晃悠的神仙,都是那种特别闲的亦或是没什么品阶的…   另一方面,阿萝乃是法力低微的小妖精,身上的妖味根本无法掩盖,便极其容易引起神仙的察觉,引他们出府。而这倒也不难解决,阿梨是一个特别擅长酿酒的魔王,她随身携带的一些酒引非但可以将神仙的外皮在魔力的诱发下亦催成酒引。又可以随地利用些活物释放酒气。当酒气与妖气混淆,非但可以迷糊众神仙,还能将不知好歹的熏个死去活来。而反过来,这些酒气只针对于神仙有效,妖魔是完全不为所动的。   早在蟠桃宴时,阿梨喝了一日蟠桃酿,便发现自己并不会醉。然云明喝过之后,便无法抵挡地昏睡过去。是以,她料定她所酿制的这些酒,刚好是对付那些道貌岸然的神仙的绝佳利器…   二人一路畅通无阻,以牙还牙地蒙混撞骗,不肖多时,便到了蟠桃林… ☆、礼尚往来   阿梨还是凡人之时,在蟠桃园帮忙做事,期间也闹出不少幺蛾子,即便好迷路如她者,也还是对此处再熟悉不过的…   因为这是她从前惹事生非之时,除了师父那里,最好的躲避之处。   阿梨带着阿罗左绕右绕,绕过了各类把守与结界,终于来到了一处蟠桃累累的地方…   阿罗放眼一瞧,只见面前的景象令人垂涎三尺,那硕大的蟠桃压得枝丫颤颤巍巍,走近一看,每一只桃子都好似涨红了脸蛋。一个猝不及防,阿萝便被一股惊世骇鼻的香气熏得流了口水,她想用妖力压制回去,却还是未把持住。幸好,倾画的口袋中有那么几个香囊,她不得不当做手帕擦了擦情不自禁的下颚…   前番的蟠桃宴并未将全部蟠桃尽数用光,除了那两只万年蟠桃外,大多数还摇摇欲坠地在树上晃荡。   “这么多果子?我的那个松鼠洞就可以装得满满的呀!只是,摘了他们,天界会不会找我们麻烦呢?”阿萝激动得险些跳起舞来,可又有些战战兢兢…   阿梨眉眼含笑,她还担心稍后惹得麻烦不够大,那些缩头乌龟不来找她呢,“阿萝,不必担心,你先尽情地吃,吃过之后呢,我们还要打包带走一些。不过,你要切记,将那些不合胃口的都扔掉。”   闻听此言,阿萝先是一脸错愕,偷东西都不脸红?还堂而皇之,然她虽不明所以,但姐姐如是说,她自有她的善后之法,便如她所言如是做吧。   是以,两个翩翩少女纷纷毫不淑女地爬上枝头,伴着清风摇曳,他们肆无忌惮地吃了起来。尝起来不大满意的,她们也便随手扔掉!   可怜少女们的胃口总是如此不容乐观!她们仅仅吃了半个时辰,便有些支撑不住,不得不用布袋包了尽可能多的桃子。末了,她们各自背着一个大兜子飞出了桃林之外。   阿梨转身停下,“吃了也不能白吃,要送给天界留下一个厚重的礼物。”   她示意阿萝抓紧她,而后轻蔑般地笑道,“此后,再也不会有这个桃林了,留下来的也是无用!”   阿萝尚未回过神来,蓦得一股怪风呼啸而至,惹得她颤栗不已!霎时间,整个桃林落叶飞舞,卷起迷迷蒙蒙的尘土四散开来,弥漫飞扬而至桃林之外,整个周遭登时混沌不堪,阿萝不知不觉已被呛得咳个不停,她忙闭紧了眼,紧紧地躲在阿梨身侧,双手捂住嘴巴,不敢再去面对接下来是什么景象…   而当她再次睁开眼时,一切已恢复如初,明明有尘土掠过,天空却宛若被清洗般蔚蓝一片。她万分诧异地抬眼回望,桃林竟也没什么两样。而就在此刻,有一股股极其浓烈的酒气四散开来…   这便是阿梨的超强酿酒术,唤作神仙醉,顾名思义也就是只有神仙闻到才会醉。对于修为尚浅的小妖而言,力量大了也会引起那么一点眩晕。阿萝颇有几分失态地摇晃了一番,而阿梨却一如既往的没有知觉。   现下,恐怕谁走入了桃林,都要睡上几日吧。而阿梨此举,更重要的是将全部桃木与蟠桃尽数发酵,活生生的桃园此后也只是成了无生气死物…   阿梨的眉目微微蹙起,或许,自此之后,再也不会有蟠桃了,倒是有些可惜。不过,离天界被毁也剩不了几日,她早晚要为魔界复仇,这桃林先行一步而去,也没什么大不了…   见阿萝踉踉跄跄地背着大口袋,一副简直要奄奄一息的姿态,她不得不顿住脚步,“阿萝,我来帮你…”说罢,她欲伸手…   “不…不…不…姐姐帮阿萝囤积了这么多过冬的食物,哪还能让你一人提两袋,要我情何以堪?”她尴尬不已地连连摇头后退,头一次有人领着她连吃带拿的,她怎好如此恬不知耻,还要让她帮着提口袋?   “没关系的,阿萝…何必这么客气?我没事的…”她再去拉她的那个袋子,而她却不肯撒手,费力地向回拉。不曾想,就在这一拉一扯间,蟠桃袋散了架,一大堆桃子登时滚得到处都是…   阿萝顷刻间急红了脸,都怪她不好,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她东跑西颠地去收集那滚落的桃子。而就在她拾得没剩下几个时,正要略微宽一下心,前方却乍现一双匪夷所思的靴子。   她抬起头向上观瞧,一个紫衣公子正盯着她手中的桃子,他一身仙衣神韵独超,紧锁的眉目本是带着愤怒,却透着迷人的高雅气息,绝美的白皙面庞彰显出令人目眩的威风。   阿萝略微痴了一瞬,可她立刻意识到,大事不妙,这就是阿梨口中的强盗神仙吧!想想倾画那般无耻形容就可怕,她也顾不得剩下未收集完全的蟠桃,捏紧手中的口袋踉跄起身,她回过头急切道,“姐姐,我们…快逃…” 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来,申请到榜单后,我们会以更多更快的速度更新 ☆、以牙还牙   阿萝颇有些好奇,他若是神仙,在酒气熏天的桃林外为何不醉呢?据姐姐所言,只有妖魔才低得住这神仙醉呢!难道他也是妖魔?这不大可能吧!   如果他不是妖魔,那又是什么呢   其实,阿萝忽略了一种可能。那就是来人对阿梨所配置的神仙醉酒引颇懂几分,而正因为他了解其间的奥秘,便极有可能找到它的破解之法…   而此时此刻,能够站在这熏天酒气中的神仙不是旁人,正是擅于研制各类稀奇古怪神器的云明!   遥想当初,阿梨之所以被残忍地诓骗下诛仙台。那时的她如此伤心绝望,而她的师父司命却四肢无力地晕了过去,导致无法搭救她,这与他也有着莫大的干系…   若不是他受天帝唆使,趁阿梨将酒送与司命之际,不着痕迹的将迷魂丹掺入酒中,如今所发生的一切或许有所不同!   他虽有难言之隐,那时的他并未想过天帝要置阿梨于灰飞烟灭的地步,可他毕竟是害她至此的罪魁祸首之一。   阿梨不见的那些日子,他以为她当真灰飞烟灭,也一度压抑得透不过气来。甚至,他有时也会痛彻心扉,陷入了不能自拔地忏悔之中。   他们相处的时日虽短,可她并没有犯过什么伤天害理的大错,竟要被如此对待,这不是一向主张正义的他该有的做法!可不这样做,又有什么别的法子护六界周全呢,另终生不受威胁呢?   可转念又一想,无论她的爹爹对六界有过多少十恶不赦的罪行,引起天下多大的混乱,而她自打婴儿起,就在司命门下。除了偶尔闯些不痛不痒的祸端,也算是于天下无害。这样说来,真正伤天害理的是他,是他亲口骗了一个天真的少女,草菅了人命。或许他才是真正的十恶不赦?   阿梨见了来人,并未像阿萝那般惊慌失措,而是颇有些不屑地笑道,“哦…我当是谁有这么大的酒量?原来是无所不能、无所不为的云明师兄啊…”   这话从她口中而出,云明的心仿佛被一把火蓦得烫了一下,这显然是一种莫大的讥讽,而他却颇有些无言以对,“阿梨,是我没能兑现承诺,保护好你,致使你无辜被抛下诛仙台。可你有没有想过,你们魔界抓去的神仙,也是无辜的,你为何要执迷不悟地伤人性命…不如,听师兄的话,放了他们…”   阿梨有耐心听他说完这么长的话,也算是看在他当年偶尔待她不错。只是后来,她虽不知他做了什么,总之与害她的天帝是一伙的。她不假思索地开口回道,“在你们神仙眼里,是魔就该杀。而在我们魔族眼里,所有的神仙也都该死!你们要我们死,我要你们死,大家各持己见,有何不妥?”   从前的她天真无邪,甚至说到“死”字,都会无比的战战兢兢,而此时她当真成了毫不姑息性命的魔王,云明的心猛地抽痛不已,“阿梨,你若趁现在收手…”   不待云明说完,一朵乌云已从阿梨手心凝聚而出,向他飞奔撞去。   那云将毫无防备的运明裹了起来,慢慢将他卷起…   阿梨抬眼大笑望着在云中大惊失色的他,讥讽般地笑道,“你们不是喜欢玩云彩的吗?放心吧,云明师兄,等你试过这云之后,不防让你大伯也进去试试?”   那乌云烤得人颇有些温热,却并不灼痛,而它却如温水煮青蛙般将神仙的肌肤在不知不觉中酿成酒引,而神力化为虚无…   一旁的阿萝已惊得瞠目结舌,自己刚刚结交的朋友对她坦诚至深,而她亦是从小到大第一个给她温暖的人,无论如何她接下来要做什么,她都要站在她这一边…   阿萝站在一边,不知那个英俊公子会不会就那样困死在云里。而不曾料想的是,乌云并未缠绕他许久,在她回过神的下一瞬间,他便镇定地念起了难以琢磨的咒语,那乌云的颜色越来越浅,直到化作雾气,四散而去。不肖片刻,云明的周身恢复了一片清明,他稳住脚步,再次挺身立于她们的前方…   “阿梨,你所用的酿酒术,少不了三位真火,而它最初是我所创。既然如此,我便有法子找到与其相关的任何法术的破解之法。你若再不听劝阻,就休怪我毁了你那些法术,不顾昔日情面..”   “不顾昔日情面?你顾与不顾有区别吗?”阿梨放声大笑,“云明师兄,我劝你还是少废唇舌,有什么花样尽管使出来,阿梨也有好些时日不曾见识你们神仙有多了不起了…”   言罢,她再次抬掌,一朵黑云再次凝聚于她的掌心,云顷刻间涨成人形,向云明缠绕而去…   云明向一侧急闪而去,他再念咒语,那黑云顷刻间又化作雾气,转而形成了一朵红云,反将阿梨团团裹住。她用内力去破那红云,也不知何时,桃子已滚了满地,而那云非但不散,反而将她裹得更紧。她觉得胸口渐渐闷热,直到有什么急火般的灼热烧得她撕心裂肺,这种滋味她永远都忘不掉…   阿梨痛苦不堪地捂住胸口向下压制那呼之欲出的暖流,可还是有一口鲜血喷了出来。阿萝在一旁心急如焚,失声惊呼,“姐姐…”   那血滴在云上,沿着云的外端扩散,直到染了鲜血的红云怦得炸开,一道缺口现了出来。阿梨双手向外挥出,继而又有两股戾气喷向残云,将其炸得粉碎…   血腥味溢满了阿梨的喉咙,伴着胸口处越来越强烈的燥热,竟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杀人冲动冲入她的四肢百骸…   阿梨运行了一番内息,将其汇聚于右手,而后翻转开来,她奋力一吸,云明竟未站稳。他踉跄地随着那股巨大吸力跌滑了过来…   阿梨双手掐住他的脖子,“你以为我就只会用那三位真火?”   云明被掐得呼吸不畅,顷刻间煞白了脸色。他欲举手还击,可力气仿佛被卸掉了一般。再一望去,他那绝美的容颜此刻已扭曲得狰狞不堪…   她越掐越紧,本来天真幼稚的眸子透出越来越残忍的凶光,另一旁的阿萝生生一退再退…   阿萝从未亲眼见过杀人是什么样子,她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大哭起来。她本能地想要去劝阻,可见她已猩红了双眼,可怖地不像样子,她甚至已将桃子与她人视为无物,她还哪里敢弄出半点动静…   若是她杀气再盛一些,莫不是要将自己一并杀了?相逢短暂,而她却感到前所未有的贴心,这样的朋友世间再难寻到,自己要在此刻弃她而去吗?   阿萝躲在一旁又吓又急,慌张地不知所措,可到了最后,见她的眼眸竟布上了血丝,那样子仿佛走火入魔般失控,“姐姐,不要再打了,我们还是走吧….”即便怕到了极点,她还是拼死将心底的话央求了出来…   阿梨根本听不进去任何言语,此时的云明已被她掐得口吐白沫,看着他被掐得越痛苦,她越觉得无比的兴奋…   某一瞬,脑海中也闪出一个念头,“为何我非要杀了他才心满意足,才能这样快乐呢?”而那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她只觉得杀了他还不够,她还要抽了他的筋,喝了他的血,掏了他的心肺…   一念至此,阿梨的手心仿佛有一股魔力,驱使着她如狂魔般地抓向他的心脏。本来几近昏厥窒息的云明被抓得痛到极点,竟不受控制地惨叫起来。他双手抓住她的手臂欲向下拉,竟无半点招架之力?   体内的燥热使她急于将他消食殆尽,因为杀了他远不足以熄灭她心中的饥渴,她要无休无止地继续在天界杀下去。她以为没有什么能够阻止她将天界杀个鸡犬不留…   “梨儿,住手…”远远的一个声音传来,将她的手臂震得一个机灵。可她的欲望根本无法被这小小的插曲动摇几分,她并未松手,而是抓得愈发紧了些…   蓦得,一束寒光击向她的手臂。继而,一股说不出的冰冷与她浑身上下的燥热猛烈撞击,阿梨终于不受控制地撒了手,向后退了几步…   云明失去了束缚,便倒在地上,胸口的衣襟已被她抓得粉碎,连着血肉翻飞,惨不忍睹地不像样子…   阿梨并未再去管他,而是转向后来那人,她气急败坏地怒吼道,“是你拦我?拦我者死…”她疯了似地冲上前去,直取他的胸口…   那人并未躲闪,胸口却被她愈发猛烈的袭击。顷刻间,一股鲜血喷了出来,将她肤若凝脂的小手亦染得刺红…   阿梨继续拼命地狠抓,而一双颤抖地手却自她背后绕了上来。他并未顾及自己将要被掏出的心肺,而是在她的后背轻轻地抚摸,低沉而沙哑声音在她耳畔间轻响,“梨儿…”   她的手再次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渐渐不听左右,直到使不出一点力气地缩了回去。她布满血丝的眸光忽然间由混沌变得些许清明,面前的人渐渐清晰。他的眸光宛若皎洁的明月,映射着她的倒影,那是一个任何神仙与妖魔,亦或是人类都难以比拟的绝美男子…   “梨儿…”他的衣上血红一片,分不清原有的颜色,那双手沾满鲜血的手还在抚着她的背,他唇角微微翘起,漏出一抹笑,“梨儿…”   “不,你不是我师父,他从来都不会笑…你,一定是假的,他的笑也都是假的…”   阿梨一把将他推倒在地,“你究竟是谁?为何要冒充我师父?”    ☆、相生相克   司命即便作为上神,主宰世间命运,也并非什么都会涉及,他对魔王一族的体质却知之甚少。而魔王一族的人来被强行修习仙法,除阿梨外,还算是亘古未有。他曾想过各种方式,助他成仙,最终都以失败告终,他始终无法参透其间的最大问题…   阿梨自打出生以来,体质便与其他修仙之人相比极其异常。她的师父并非是某个仙山的仙尊那么简单,而是堂堂的上神。   较之其他修仙之人,她已算是得了天时地利人和。然在他的悉心教导下,她无论如何努力,竟学不会半点仙法。   她也曾在他不知情之时,想尽办法去学。甚至某些时候,她侥幸学会了一点点。那一刻,她本欲无比兴奋地去告诉他,可未曾找到师父,身体便难以形容地不适起来,甚至几日几夜都不见好转。   司命不愿意阿梨那般热衷甜的东西,甚至为此,他将她的名字从糖儿改成了梨儿,就是要她离甜远一些。而当她身体不适之时,就如她所言,他会情不自禁地愈发疼她。非但免去她学不会仙法,屡教不争的责罚,他还特地去月老那处为她讨来蜜饯。   司命在写历劫的命簿时,从不对任何神仙客气,确切地说,他算是颇为残忍刻薄。天界无人不知他的冷血,他从不因任何人的相求而留下丝毫情面。反过来,他也从不求人。因为没有谁一方面对人家毫不留情地下手,另一方面再去吃人嘴短。   然当他的徒儿生病时,见了她那愁眉不展的小脸,不似以往那般眼笑眉飞,得意忘形,他反倒难以形容地心痛起来,后悔自己是不是将她逼得太紧。无论日后她恢复了,又会怎样地另其操碎心,彼时,无论要他做什么都可以,他只盼着她能早日好起来。   为了哄她开心,他甚至会拉了老脸去问月老讨要他那视之如命之物,也就是天界独一无二、由月老独家秘方制成的蜜饯。这才导致后来他为他写历劫命簿时,也史无前例地片刻犹豫过,是否也该偶尔姑息一下,即便他从未为谁的命簿动摇过。然而,月老在人间的命运还是因某些原因惨不忍睹…   阿梨在一场大病后,所学的那一点点仙法非但倾尽个干净,她的体质也与先前无异,得不到半点长进…   直到阿梨成了魔王,她对魔界的术法学的飞快,反过来再去回忆过往,才深深地确信天界的仙术于她天生相斥。而成了魔之后,她曾试着去调试记忆中那一丁点仙法的口诀。   就在她练成之时,一次比一次所受地反噬更甚,这种排斥无疑随着她魔力地增长不断加深。不得已,她便也再也不愿去想仙法与自己究竟相斥到什么地步!   除了她自己强行修习,本是毫无可能去与仙法相抵触的。而这其中,却有一种例外。那便是阿梨早在桃林帮忙时,学会了云明的三位真火。那是一种极其独特的天界咒语,并非只有成仙的人方能运用。即使是凡人或是妖魔,掌握了催动咒语的要领,也可以将其幻化成各种技艺,甚至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   阿梨将三位真火与魔界术法相互结合,并将其用于制作酒引子。那种酒引术的威力已然强大的可以顷刻间另天界众神仙束手无策,即便是战无不胜的倾画也惨遭其害。若不是魔将们轻忽了她的功力,这会儿的她恐怕早已泡成了发面酒馒头。   阿梨为何在一朵乌云之内险些葬送了性命,而后又走火入魔呢?这又要从云明的乌云术说起。   三位真火既可以被仙人操控,又可以与魔界的术法相互贯通。那么,自然存在可以与三位真火咒语相融汇的仙法,并且这种仙法有强大的攻击之力,甚至可以逼入阿梨的体内,那便是云明所创的乌云术。   是以,乌云术起初以三位真火为媒介,将仙法间接击入阿梨的体内。不肖片刻,仙法便在她体内三番四次地剧烈爆破,与魔气猛烈排斥。最终,难以想象的折磨导致她的情绪波动不已,乃至急火攻心...   另一方面,自古仙魔疏途,魔与神仙的走火入魔也极为不同,魔本就是比神与仙更易走火入魔,而哪怕是一点点微弱的走火入魔,也极有可能另他们弑杀成性?   然即便如此,他们对外界不同群体的反应还是有所不同的。不同的群体会引起他们不同程度的弑杀冲动!   若是同类或者近类,气息相同亦或是相似,则不宜引起过分的弑杀冲动。反之,与其气息相隔较远的,便会顷刻间引起他们欲以最残忍的手段,消灭对方。   这其中,与魔气息相去最远的当属神,其次是仙,人,鬼,最后是妖。   道心坚固的神仙,大多清心寡欲,情绪波动并不会那般大起大落,他们鲜少走火入魔,即便走火入魔,想要杀人的冲动也并非强烈到难以想象的地步。   而魔走火入魔,他们的法力比平日里还要强大几百倍,若是魔气强盛到无法控制,那种弑杀力甚至足以毁天灭地。   有阿梨这样的人存才,她修仙若是无门,成魔便有着不堪设想的隐患。不但是天帝,但凡有些理智的神仙,都无法不去担忧她潜在的威胁。   天帝以为阿梨无法逃脱诛仙台的仙火攻击,灰飞烟灭后,便已再无后患。而天意弄人,她不但活着,魔界还在她的带领下势力日渐不可估量。然他还是不曾想到阿离会强大如此早便孤身一人杀向天界。   在阿梨走火入魔之前,她会想着用酒气掩盖她与阿萝的气息。而此时,她早已发狂到不屑去掩盖气息的地步。她体内的魔气亦强大到难以形容的境界。   这样强大的气息神仙们再也不会察觉不到,不肖多时,天帝便带领着天界众将向蟠桃林方向赶来...   彼刻,阿离怒火中烧,她眼中的师父对她不管不顾,或许和其他神仙一般盼着她死。她见倒在血泊中的男子捂着胸口,双手不住地颤抖,那望向她的目光,却藏着她读不懂的意味。   他仿佛很失望的样子,可是那又如何?他便可以凭着那一点点相似的神情去冒充她的师父吗?   不可以就这样放过他,他的心还在他的腹中,她要将他的心掏出来看看,究竟安得怎样的心,才有胆量去如此无耻?   一念至此,阿离一把将他再次揪起,将将几分清明的眸光登时又浑浊不堪,她已不记得适才将他的胸口抓得血肉模糊,某一处已被残忍地挖了个窟窿。她若仅仅是从那里继续抓进去,便可直取他的心肺。   若是从前,司命的法力也不会弱到如此地步。他的仙法虽不及走火入魔的阿离那般强大,但至少可以抵挡一番。而如今,他将将转醒,法力刚从被封禁的状态恢复一二,在此时被她如是重伤,已是无力阻挡...   眼见着曾经那个如孩童般天真的徒儿成了杀人狂魔,她竟然可以忍心对自己下如此狠手?他被抓伤的心已说不上疼痛,而是疼痛到没有知觉...   他唇角微阖,说不话来出一句,只是闭上双眼,无法再去直视那样的她…   而她也将视线随意落到他胸膛的另一侧,继而那双沾满鲜血的小手,如魔爪一般,再向他疯狂地抓去…   司命的血红外衣顷刻间被扯得支离破碎,他的整个身体都是红色,或许根本已分不清血衣与血肉。就在她狠力去抓他的胸骨之时,她的手被什么东西阻隔得顿了一瞬,她怒不可遏地下意识去捏那阻隔之物,想要将其捏的粉碎来泄愤,而那物什却黏黏的粘在手上...   她不得不再试着去瞧,染血的蜜饯已散落了一地… ☆、穷寇莫追   就在那时,他颤抖的双手不知怎的,竟有力气抚上她的背,她来不及在走火入魔中去思考些什么。   她的后背处是一只神笔,那笔文能写命簿,武能做兵器。此时,那笔端处已化作尖锐刀锋,直刺入她的脊背,一股愈发浓烈的血腥味传来,他的声音很凄然却坚定,“梨儿,你若再杀人,为师定不饶你…”   阿梨蓦得被刺破脊骨,那钻心的刺伤并不致命,也不至于另如此魔力强大的她痛得有多大反应,而是使她陷入了一瞬的征楞。她的手不自觉地停了下来,这世上竟还有人胆敢伤她?谁伤了她,都要死!   她将更强大的魔力凝聚于食指,欲去将他的心捏成碎末,而就在那时,脑海里忽有一团火将她的思绪烧得一片混乱,她的大脑无法再去指使的她的双手去以魔力伤人…   她缩回两手拼命地捂住自己的头,她想要看清楚他究竟是谁,面前却依旧模糊不堪…   下一瞬,她不知道为何,强大到足以窒息的心痛惹得她突然想放声大哭,直到“啊”得一声哭喊响彻天界…   彼刻,浑浊魔气自她乌珠处溢出,她再次眨了眨迷蒙的眼,一个清晰的人影呈现在她面前…   他缓缓地落下双手,同样的面容,望向她的目光却没有从前的半点温度,也没有了一丝一毫的喜怒哀乐,或许,这才是真正的他,那个冷血到令人发指的司命…   他继续冷声颤道,“为师…绝不饶你…”同样的指责,可那声音中已没有了怒意。她那样对他,他却已经连生气都不屑了吗只是像面对一个陌生的敌人一般?   这时,她才感受到后脊骨间,还有那样一支笔,成了一把利刃,抵得过万剑钻心。她眼睛的胀气已然祛除,而她却不知为何又看不清楚了,唯有那越来越低的言语响彻耳畔,“为师…绝不饶你…”   她努力地透过模糊视线,辨不清他的样子,而他就那样一声一声地念着,直到慢慢倒了下去…   远远地传来天帝的声音,“孽障东西,杀害了那么多无辜神仙,还不够竟连你师父也要杀害,早知如今…?”   一旁的阿萝被方才的景象险些吓傻,只顾着哭得一塌糊涂,而当她看向阿梨,就像一个无助的小女孩一般,如此地不知所措,她甚至不如自己,连痛痛快快地大哭一场都不会吗?   她怎会看不清适才的她是因为走火入魔,才那般凶狠残忍,才会误伤了那至紧的人…   不远处,一大堆神仙正怒目切齿地杀来,为首的那人更是顷刻间想要他们挫骨扬灰的形容。即便她法力再强,恐怕也顾不得去抵挡。更何况,她此刻,她该是茫然到了极点,才没有了半点反应。她甚至连一点点招架能力也没有了吧…   再不逃命,就来不及了!“姐姐,我们,快走,有好多神仙杀来了…”   正如阿罗所料,阿梨眼里根本搁不下其他存在,她只是抱着不再动弹的师父,没有哭声,没有表情,怔怔仿佛丢了魂魄一般,直到阿萝打断她,她才哇得一声哭喊起来,“师父醒醒,徒儿知道错了,你起来责罚我吧…”她不顾一切地哭,仿佛将自己哭死,方能罢休…   阿萝作为一只法力低微的妖怪,几乎别无他法,她只得化作松鼠原型,在她的手腕上拼命地一咬,将她咬得忽一哆嗦…   果不其然,就在她被咬的震颤之际,她下意识地想去将那个咬他的东西抓住握死,可松鼠自她手背处顷刻灵巧地溜走,她一时竟捉它不住。   那松鼠转而又钻入她的袖筒中,呱呱尖叫。人在哀痛到了极点之时,已不会为了这些事去愤怒!就在那电光火石间,她果然清醒地意识到那松鼠就是阿萝。而自己只顾着这样失神,师父又失血过多。天界众神顷刻间便会与她决一死战,师父又有谁去顾及   事到如今,她无法再去理会其他,反手抱住师父,一朵红云登时现出,怦得一声炸裂在后方,挡住了众神仙的来路。不肖片刻,她与袖筒中的松鼠一同飞离了天界…   若是让她逃回魔界,杀了她的机会便又要无比渺茫。天帝奋力驱散那朵红云胀气,想着继续去追,却被一旁的战神倾画拦了下来,“陛下,穷寇莫追…”   此时,一旁的云明也转醒过来,天帝望了望他,又望了望倾画,摇头重重一叹,“战神,那魔女的厉害你不是没有领教过,若不趁此追赶,日后我们还有机会对付她吗?连你与云明都不是她的对手,天界还有谁能去魔界应战?”   倾画之所以称之为战神,靠的自然不仅是强大的法力。她微微一笑,饶有深意地道,“如今司命惨遭那孽障的魔力反噬,恐怕已命不久矣,不若派司医神君去瞧瞧…”   天帝眉头拧了两拧,默了半响,又与云明嘀嘀咕咕了片刻,似是想到了什么,伴着嚣张的一声轻笑,“没错,司命…不得不救!”   此刻的司医神君偏巧在人界,他替昴日星官打了几日鸡鸣,累得很是惆怅。索性,他便睡得晚了些,而睡醒后,又发现自己的喉咙极为不适…   神仙们本是鲜少生病,而像他这样能够监守自治的神仙,就愈发的难以有什么病榻之忧。   然天界的晨鸣不同于人间的半夜鸡叫。几乎家家户户都有大公鸡,一只鸡只要负责叫醒一户人家足以,而天界就不同了!昴日星官那鸡神可是天界为数不多的大公鸡,他的叫声要威力四射,能唤醒整个天界才成…   昴日星官日日打鸣打习惯了,一日鸣上个三五回合,也不碍事。而司医神君乃一届神医,去学鸡叫,非但跑调,且十分耗损喉咙…   司医神君为神仙们看过各类疾病,就是没有见识过哪个神仙的嗓子出过问题。而如今,他也是天界第一个喊破嗓子的神仙。是以,他府上并无护嗓丹药,索性便在人间徘徊…   接到天帝的密旨,此行任重道远,其间各种利害关系,惹得他一片焦头烂额。他无心再去顾忌自己的嗓子,服食了几根青草暂时缓解疼痛,便草草地向魔界赶去…   他也不知此去是福是祸,以传说中魔王的残忍,或许天帝的心愿无法达成,他的性命还会以难以想象的残忍方式葬送。即便他侥幸不负众望,医者仁厚,他又真的忍心用如此卑劣的手段去遵从旨意吗?   可无论如何,他此去也是别无选择。或许此时此刻,所有的神也都没有了其他选择,司命也好,天帝也罢,最终还是躲不过宿命的安排… ☆、师父抱抱   小时候的阿梨常常生些莫名其妙的怪病。是以,司医神君也曾多次被请到司命府上,他对她还是颇为熟悉的。   她在他面前很是顽劣不堪,常常将他捉弄地哭笑不得。更有甚者,她除了抗拒不该吃的药,有时候还会偷吃一些她自认为味道微妙的药。可那样做的后果,虽不至于让她有什么大碍,而他却被牵连得惨烈了一番...   有一次,她因为吃错了药,两颗深黑的眼珠竟变成了红色,还不停地流泪。司命为此,与他很是翻脸了一遭。导致他历劫时,投胎成了御医,且有一种欲罢不能的恋药癖...   他逢药便吃,明知道有毒也控制不住。终于有一日,他在为皇帝送春药的路上,情不自禁欲将那药浅尝则止,谁知却一口气吃了个精光。   后来,他见了皇帝非但交不了差,还药性发作,不由自主地情潮澎湃,竟在太监面前公然调戏皇帝,有多不成体统,已是不堪回首。   当真相水落石出之后,皇帝念他因吃错药不得已而为之,便判他监禁六十载,   剥夺吃药权利终身...   就那样,一个恋药癖御医,抑郁寡欢地在大牢里度过余生...   即便历了那样痛不欲生的劫,回到天界后,他对她还是说不出的喜爱。因为,他有个不可告神的秘密...   “阿梨,你知道吗?月老那里很好玩呢,尤其是他的胡子,若做成鸡毛毽子,威力简直难以想象。还有,他那里有很多红线,躲在下面吃东西才香呢!”   “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   就那样,阿梨在司医神君的暗中扶持下,拔了月老的胡子,而他也不留痕迹地躲过了一场颇不满意的姻缘...   直到后来,阿梨渐渐长大,也不知是她身体忽然强健了还是怎的,司命很久未请他来为她看病,久到阿梨已被丢下了诛仙台,成了魔王...   往事已如云烟,现下,已有两年不得与她相见,也不知她是否还记得那个任其捉弄,只要他师父不在,便协助她上房揭瓦的司医神君   她是会允许他的求见还是直接二话不说,就毫不留情地将他拿去咔嚓了?   即便将阿梨的意愿搁在一旁,而他毕竟是神仙,是否有魔兵肯去为他通报一声呢?   如若见不到阿梨,魔界众将便群起而攻之,他又当如何呢?他立于魔界之外,颇有些忐忑不安地犹豫再三,徘徊了半响,也不知如何下脚!   正当他一筹莫展之际,偏巧被前来捕捉神仙的魔将发现。那魔将因放跑了倾画没多久,正苦于抓不到足够数目的神仙将功补过。   此时,竟有送上门的落网之鱼!那魔将见了司医神君,万分惊喜,二话没说就将他抓了起来。   按说司医神君的法力应该在那个魔将之上,偏巧他苦于求见阿梨不得法,被抓去相见倒不失为一个妙计…   阿梨将司命带回魔界,情急之下,她不假思索地用内力去为他疗伤,可就在一股魔力注入他体内的那一刻,将将包扎好的伤口登时崩裂。伤口四处的鲜血还未止住,一口鲜血又从司命的口中喷了出来…   她忙停下来,思索了片刻,方意识到,魔界术法越是高强,遭到体内异类术法的冲击便越强。反过来,师父也是一样,她没办法像去救魔兵魔将那样去救他,魔力融入他的体内,也会另其反噬…   她眼见着他面色苍白,气息越来越弱,急得险些再次走火入魔。幸好,魔界不比天界,那里的魔气时刻为他们护身,保持他们神智的清明…   她一个人在屋内来回徘徊,冥思苦想到几乎要绞尽脑汁,自己该如何做才能救师父呢?去抓一些神仙,逼着他们将仙力传给师父,可会助他好转呢?   情急之下,有病乱投医,一念至此,她匆匆推开房门。先前抓的神仙都已泡了酒,恐怕这会儿不是没命,就是醉生梦死,根本不中用了。她不得不去寻那些魔将,看看他们是否捕捉了新鲜的神仙?   她将将向外迈出几步,便碰上抓了司医神君的那名魔将!他正欲将其拿去泡酒,阿梨在他后面,急切地喊道,“且慢,这个神仙本王有用处。”   魔将立刻折回施礼,心中暗喜,看来此次抓的这个颇有分量,“属下遵命!”   “可还抓了其他新鲜的神仙”   “启禀魔王,还有十几个关在蒸笼里,将将清洗干净,就等着您的酒引熏制呢。”   “将他们一并提上来吧…”   魔将领命下去,急匆匆地去提那几条神仙。阿梨这才抬起模糊肿胀不堪的双眼,仔细一瞧,她的脸刹那间变了颜色,继而眸中闪过一丝惊喜,“司医神君?”   “不错,阿梨竟还记得小仙,哈哈,我可是来帮你的…”   阿梨忍不住一声苦笑,“我该信你吗?”天界的神仙哪一个不盼着她挫骨扬灰?如今竟有人口口声声说要帮她?简直天大的笑话!   不过,他们与魔界多么不共在天,水火不容暂且搁下,司医神君是否可以看在师父乃是天界上神的份上,救他一命呢?难道就因为他是自己的师父,也要一同被牵连不成?   阿梨放低了声音,对他抱有那么一线希望,毕竟曾经的他对自己也算不错,也曾任由她将不愿吃的药糊了满脸。那时的他对她的无理取闹从来是温柔地一笑而过。   阿梨皱着眉头,急声问道,“你且说说,如何帮我?”   “适才,你是不是想要提神仙上来?逼着那些神仙将内息都传给你的师父?”   “正是…”   “听闻他伤得极重,那样做不仅会害了其他人的性命,你有没有想过,你师父会怪你?司命最在意的就是人的寿命,他是断然不会以命换命的,让不该死的提前死掉...”   阿梨闻言,冷声道,“那又如何?我现在只想让师父醒来,亲口问他一些事情,其余人的死与不死都不关我的事!”   见阿梨执意如此,司医神君语重心长道,“你可知道,你师父乃是上神之躯,根本无法接受不同神仙的内息!神仙与妖魔不同,魔亦或是妖可以靠吸收他人阳气恢复元气。而每个神仙的内息都有所不同,多个神仙的内息不可能完美地融合在一起。就仿佛多种不同类型的血液混在一起,若不凝滞,也会杂乱无章。而若是各种气息在他体内排斥,那便会导致急火攻心,你的师父就无法再救了!”   以阿梨对内息排斥的领悟,她深知司医神君所言并非没有道理,她握紧拳头,怒道,“若是没有法子,你与那些神仙就都去泡酒吧…”   司医神君心中一悸,急切地摇头,“也不是没有法子,除非…”   “除非什么?”阿梨一把揪住他喊破了嗓子的喉咙,“你若再卖关子,休怪我不顾昔日情面…现在就将你泡成烧酒!”   司医神君蹬了蹬腿,用沙哑的声音支吾道,“你这样揪着我,我该…如何…开口?”   阿梨意识到自己的过度激动,努力平复了心火,手慢慢松开,她后退了一步以示忍让,只听司医神君又道,“除非,将一人的至纯仙力,传给你师父。而并不是什么样的仙力都可以,那仙力一定要强,足以与司命昔日仙力相抗衡。”   阿梨蹙眉,做沉思状,“天界与师父的法力相比肩的倒是不少,像天帝、战神、还有云明师兄、老君…等等!”   她在伤云明师兄时,尚未走火入魔到巅峰的地步。以他的法力,这会儿恐怕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他会去救师父吗?恐怕指望不上,也来不及指望。至于其他神仙,师父昔日并未给他们留过一点情面,更是想也别想!   更何况,如今所有的神仙都一心想要对付她,对付魔界。司医神君此行也正是这个目的吧。或许,他要帮师父是假,趁机除掉她才是真…   阿离只觉得某些事当真讥讽不堪,他如若知道她会这般轻而易举地成全他们,该心花怒放呢?   这又是天帝的诡计?既然云明师兄已经醒来,他便不难得知她修习仙法所会遭到的反噬。他这才派司医神君将这个法子告知她,他们会袖手旁观司命的死活,坐等她去修习仙法,去救他。不费一兵一卒,就可以等到他们想要的结果…   就如曾经为凡人时,她如果拼命地努力,会修习到一点仙法。而彼时的那点仙法过于低微,不足以另她遭到剧烈的反噬。即便如此,修成一点点仙法之后,她也会莫名其妙地大病一场,久久不曾痊愈,直到仙法全部倾尽。   这会儿自己的魔力无比强大,若是再修成深厚的仙法,两股力量相斥,后果又当如何呢?也许,就在她惨遭反噬而亡之前,救了师父!又或许,来不及救师父,她就那样魂飞魄散了吧…   阿梨经过一番思索,脸上依旧似笑非笑,“既然是天帝派来的,就留下来看看你想要的结果吧…”   司医神君为之一征,被一语戳中心伤,面色刷得赤红不堪,“阿梨,你…”司医神君想要辩解些什么,可又有什么资格辩解呢   “既然无言以对,就不必再说了…不过,你记得传话给天帝,对你们造成威胁的是我,其他魔界子民只是过着平常的生活,并无对你们天界做过什么,若没有我的命令,那些神仙也不会被抓,他们与你们并无威胁…”   司医神君又张了张口,可支吾了片刻,终究是无言以对。阿梨也不想听他啰嗦些无用的,只命魔将带他下去,好生伺候。   在她眼里,他与其他神仙并没什么两样,即便从前也曾慈眉善目过!   如今,只有他所说的才能救师父,她不敢耽搁…   魔界的人听说魔王接下来的日子,都要闭关,也不敢过多询问。只是继续努力修炼,随时等待她的号召。   就那样,阿梨独自一人带着司命,在山顶修炼,她设了一层坚不可摧的结界,除了允许阿萝前来送饭,其他的连个蚊子也不放进来。   阿梨此时的魔力强大到什么地步,她自己也不清楚,她只知道与凡人时大不相同,对任何术法的领悟都特别快。再加上司医神君所带来的那本仙法秘籍供她修炼,她学得即便很吃力,可毕竟凭着悟性与决心,一点点学会了。   司医神君送给了她几粒丹药,可以暂时克制她的急火攻心,在仙法融入体内的那一刻,她除了身上难以形容的焚烧疼痛,也并未走火入魔…   然正如想象那般,仙法修习的越多,灼烧般的疼痛便要加深几分。她若痛的委实受不住了,便点中自己的眩晕穴道,那样可以使她失去知觉半个时辰,麻痹难以忍受的痛苦,醒来后再继续修炼,便不至于发狂。   眼见着师父就要没有了气息,一切几乎要来不及,她不得不掐断自己的几根神经,对疼痛也便少去了不少知觉。因为晕倒的法子会浪费时间,只有真真切切地去忍着。   那一日,她感觉到自己的四肢仿佛都要爆裂,低头一瞧,竟有白烟相继从她的百骸冒出。她虽然觉得,此时的仙法还不足以与师父当年相抗衡,可她委实不能再等下去…   那些仙法之所以能强行在她的体内暂存,是在司医神君的仙丹作用下,魔法与仙法两股力气平行排列,不相互碰撞。而随着她体内仙法越来越盛,与魔气碰撞的几率越来越大。那种排斥与腐心蚀骨的反噬也越来越强烈。   她的身体再也容不下任何仙法,而那已然存在的仙法就要在下一瞬,与魔力撞击在一处。她再不去救师父,恐怕就那样白白倒下…   事到如今,也只能为之一搏了…   她服下最后一粒绿色丹药,是司医神君嘱咐她在最后时刻稳住心神用的…   她将仙法源源不断地度入他的体内,同时咬紧牙关,极力去控制魔力并不溢出。这样的做法万分难耐,差之毫厘,他与她都将不复存在…   痛苦难耐显然超出了阿梨的想象,她唇角留着因咬断牙齿而渗出的血,眼看着最后一股仙力尚未度入他体内,他竟提前睁开了眼…   见师父望着自己,数次动着唇瓣,欲说还休,她忙倾尽全力将余下仙力试着度出,可是却被生生反弹了出去!她就那样跌倒在地,擦出火光点点,灼烧了她不被察觉的手臂!她只觉得自己下一刻便要整个燃烧起来,可还是艰难地爬至他的身边,跪了下去,急切地问道…“师父,你在说什么?”   “梨儿,听说你抓了好多神仙?”司命再次紧闭上双眼,手指嵌入手心,并不去看她此时看似可怜的姿态!   她低着头,窃窃地答,“恩…”   “可是都杀了?”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阿梨默了默,点头道,“是的,师父!”   初初苏醒的司命头脑并不清明,他顿觉胸口绞痛不堪,即便明知道是那样,在她亲口承认的那一顺,还是难以接受,他依旧失望地闭着眼,不愿去看她,也不愿再理会她现下是什么样子…“你…真这个孽徒,不要...再叫我...师父…”   “师父…?”   这一次,不似以往,无论她如何喊他,他都没有再应…   阿梨嘴角的血越流越多,他永远都不曾得知那时的她含着笑。见师父已不理她好一会了,她以为那样的时候她总有办法的…   她不知经过了怎样的挣扎方站了起来,亦如以往那样毫不客气,爬坐在他的腿上。原来另天界闻风丧胆的魔王与那一只顽徒,在他面前并没有什么两样,她将他的双手环住自己,“师父,徒儿给你抱抱,便不会痛了…”   感受到她又淘气了,脑海中那个偷食月老蜜饯的小混蛋又浮现出来,心中有那么一瞬的异样使他舒缓了几分怒意,可他依旧闭着眼,这样弑杀成性的她再也不值得他那样去疼惜。即便他再不愿意相信,可传言中的竟都是真的...   一念至此,他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有几分嫌恶他想去挣开环着她的双臂,而那双臂紧紧地被她抓着,那只孽徒竟有这么大的力气她的小手牢牢地握住他不放…   他很不服气地反复试着掰开她的小手,直到那一刻,一股血沿着她的唇角流了下来,他被手上的凉意惊的一个寒颤…   她那双紧抓着他的双手终于被他分开,而她再没有了气息… ☆、不辱使命   从小到大,她都改不了一个坏毛病,就是脸皮厚到不知道师徒授受不亲!即便爬坐到他的腿上,也不懂得半点羞愧,纵使他横眉怒目,她还只会自顾自地顽皮。   她会将偷来的吃食,翻过来调过去地在他怀里稀里哗啦地吃个不停,当他怒到极点时,她眼急手快地赛一块在他的口中…   她会不住地向他叙述自己的委屈,扫把星君府上倒了一面砖墙,明明是那墙年久失修,偏巧要倒的时候,她在那里挖陷阱,而他非要说那墙是她挖倒的。她小小的力气,不会半点仙法,如何有本事挖倒一面墙?   总之有她在,总是被炒得天都要翻了。若她偶尔没有了动静,那便是折腾累了,坐在他的腿上胡乱睡着了…   司命在有了那个孽徒之后,便成了愈发矛盾不堪的神仙,当她的手抓紧时,他会怒不可遏地想要挣开。而手臂蓦然被松开,他反而觉得心突然被什么掏空了一般…   那一刻,他情不自禁低下头,再次睁开眼,只见一片血红将他的白衣浸染,这样的状况另他当下六神无主。   他是冷血不堪的上神,对人间各种悲苦与生死都无动于衷的司命,从没有什么让他那样害怕?而那一刻,他怕倒了极点。他伸出手,用颤抖的袖管去拭从她唇边涌出的鲜血,难以置信地问道,“梨儿,可背着…为师又惹了大祸?”   此时,他才注意到,她的血是凉的,那娇小的身体却灼热地将他几乎要一并烧了起来。见她没有动静,他板起脸,面寒如冰地继续追问,“竟有什么将你弄成这般模样?”   渐渐地,她的胸口处亦渗出了鲜血,他忙用手紧紧地捂住,可那血根本无法止住,顷刻间,一片血红迷糊了他的视线,也另他的心模糊不堪,“梨儿为何不答,是睡了吗?就这样满身带血的睡?”   原来她熟睡的时候,也可以有办法将他气死,这个不肖徒,是留她不得了,“梨儿,你若再敢流血,看为师怎样罚你?”那是他的最后一句完整话语,言罢,他的浑身也跟着颤抖…    “梨儿….”   “梨儿…”   他抱着浑身是血的她,手上的黏腻已让双手失去了知觉,他怔怔地低头,双手紧紧地抱着她,用沙哑的呻吟声继续唤她的名字,“梨儿…”    而怀中的她仿佛越来越瘦小,想要抱紧都已不能。起初他还能感受到她体内冷热交错的温度,而后来那些温度怦得尽数褪去…   就在他神气涣散到几乎入魔之际,那留了满身满地的血液突然间炸开,啪得一声四散崩裂。他本就神思昏乱的心再次被惊得一阵错愕,四下望去,那血液已化作一缕缕爆破的红光。   直到最后,那些红光慢慢暗淡,有的消失在屋内,有的飞了出去,渐渐熄灭在屋外不知方向的空气中。   眼前的一切仿佛幻觉一般,半响过后,他才下意识地起身,冲出屋外,不远处只余下一条暗淡的血光。蓦然间,他眼底闪出的怒火也好似爆炸了一般。他寻着那最后一缕光消失的方向拼命追赶,“梨儿,你去哪里,你竟敢…”   “你…给为师…回来…”   “回来…”   司命向山下发疯了般地跑去,这世上有一个小混蛋,活着就是为了气他。从前,她总给他惹是生非,让他气得险些将她扔掉。而后来,她当真被扔掉了,她竟用世间最恶毒的方式来气她,成为杀人不眨眼的魔王。她觉得杀了那些人还不够,还不足以让他气晕,便杀了自己吗   这就是他十几年来悉心栽培的好徒弟?为何,那么一瞬,就可以消失地一干二净,他见了魔便问,“梨儿在哪里?”   魔界众将本还想再抓几个分量较大的神仙来立功,可见了满身沾满鲜血的司命,他那怒目狰狞的样子,分明比走火入魔的魔还可怕,若是他们敢说并不知情,下一瞬,便要挫骨扬灰在他的手中…   没有什么人能在那样的场合不畏惧,他们不得不明哲保身,胡乱指了个方向。   幸好,司命已糊涂地会信以为真,他将那些魔狠狠地甩在一旁,魔将们虽被摔成重伤,竟也侥幸活命…   就那样,他几乎翻遍了整个魔界,直到找到了司医神君。   司医神君从未见过司命那样可怖的神情,他双眼布满血丝,弑杀狂魔也不过如是。   他揪起他的喉咙,当场就要将他毙命,“都是你们,梨儿才不见了!你告诉我,他在哪里?”找不到她,他就让他们血债血偿!   司医神君从小看着阿梨长大,司命对她无边无际的偏袒溺爱,他不是不知。他早料到若是真有那么一天,谁害了他徒儿的性命,他都会毫无理智地寻他们报仇。   早在他来之前,天帝便交给了他一粒迷魂丹,那丹足以另司命再睡上半年。就如那一次,他的徒儿被丢下诛仙台,也是无法想象他会有什么惊天动地的举动,不得已而为之。   事到如今,司医神君虽觉得暗中算计他手段卑劣,但不得不用此下下策,才能在他最暴怒的时候将他稳住。只是,此番的丹药颇有些不同,他需要被神的怒火来引发,方能生效。而只有怒火中烧的气息到了一定的高度,便会在沾染上丹药的那一顺,昏迷过去…   这样能致使上神昏迷半年有余而又不伤其性命的丹药需要前前后后炼制万年,六界中唯有两粒,上一粒已用在司命身上,而这一次亦不得不用在他的身上…   天帝嘱托司医神君,且不可误了时机,否则便再也没有足以控制他失去理智的法子!   就那样,司命将将抓紧司医神君的喉咙,该问的尚未问罢,便摇摇晃晃地晕倒了下去…   司医神君在被魔将抓捕时,故意隐瞒了法力。他除了较战神倾画之类的,略输一成,也算是六界中法力较高的神仙。他并未费太大神力,便打倒了几个阻挡他的魔将,背起司命飞速离去…   司医神君终不辱使命,而他却仿佛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明明有其他法子去救司命,他却去欺骗她,欺骗她那是救他的唯一方式。   在天界众神仙眼里,她是凶残至极的恶毒,嗜杀成性,威胁众生的魔王。而以他对她的了解,内心的深处,她还只是个天真到任人左右的孩子…   远远地望着远去的魔界,那里已不会再有她的影子,而六界中的任何一处也不会有她的存在。那一刻,他作为一个刚强不阿的神仙,突然间很想放声大哭。   他想要拼命地哭,直到泪眼干涸。司命是她的师父,朝夕相伴了十几载,该有多难过都不足为奇,而他为什么要哭呢?就因为她将药末糊了他满脸,另其啼笑皆非?还是因为她还是那样容易上当,愚蠢到可笑!   蓦然间,他觉得头好痛,甚至思考不下去了,他只知道,将司命送回府的那一刻,天旋地转,神仙哭起来一定很丢脸吧,而那又如何?   他再也控制不住了,作为一个神医,他的原则之余六界中的任何人,是救命而不是害命,而他就那样害死一个容易欺骗的她。他不但骗了她的性命,还骗得她灰飞烟灭!   司医神君踉跄踱步出门,躲在那无声无息的院落里,已然站立不能,他跌坐在地上,任泪水模糊了视线,那一刻,梨花落了满地...   他泣不成声地祈求上天,“但愿那最后一粒丹药能够保住她一点残魄,有机会做一个凡人,哪怕还是那样傻傻的,或许更傻…” ☆、仙师妖妖?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偏僻而美丽村子,名曰蟠桃村。其实彼处并没有什么蟠桃,只是那里的人对名字颇为随意而已。人名也好,地名也罢,都是那样大而化之!蟠桃村闭塞无比,正是传说中的乃不知有汉,无论魏晋之地。   村中有一户糖姓人家,夫妻俩未曾读过书,甚至上两辈连祖宗传下的姓氏“盐”都没弄明白该如何书写。偏巧这一辈以卖糖人为生,早在学艺时,便对糖字十分熟悉,索性便由盐姓改成了糖性!   如此并不宽裕的人家,却不甚诞生了三个女儿,需要费劲费力地取名字。为了深表孩儿们的珍贵,他们颇为着紧地憋来憋去,终得一妙计,以家中最稀罕之物来命名。老大取名糯米,老二称为玉米,老三唤作虾米(因他们家再也没有其他米了),也就是转世后的阿梨。   村里人日复一日过着平淡无奇的生活,糖家的糯米与玉米,一个处事精明,一个口蜜腹甜,一早平淡无奇地嫁了出去。而轮到虾米,二老却颇为犯愁?   起初,还不觉得,后来,伴着虾米的成长,糖父糖母发现她异常地天真,就仿佛五六岁的孩子,淘气妄为...   那样不成熟的孩子,如何做的了贤妻良母   又有哪一户人家愿意娶一个孩子般的妻室   若是让她做了人家的小妾,那更不行,自己的孩子血浓于水,无论如何,委屈不得…   不曾想,随着虾米年龄的增长,容貌惊人地一发不可收拾,待到她及笄以后,提亲的人数不但超出了糖父的想象,还渐渐另其眼花缭乱,原来以貌取人的凡夫俗子竟那么多他委实不知该如何取舍!   糖父乃是老实人,此生不爱钱财,不贪名利,只图平平安安,不受人欺负。   于是,他扬言,谁送的聘礼最能欺负人,就将虾米嫁给他。   即便他的要求颇为苛刻,形形色色提亲之人,依旧接踵而至。其中,最亮眼的当属镇上的王屠户,一把杀猪刀拍死了七只苍蝇,剁碎了八十斤猪排骨,正所谓欺人利器,唯快不破,刚柔并济,无所不能!   糖父收下厚重的杀猪刀与排骨,激动非常,“虾米就嫁你了!”王屠户正乐的合不拢嘴,还打算再送一百斤猪腰子作为额外聘礼。且承诺,若虾米欢喜,他们成亲后,会每日买虾米给她吃的。   蓦得,一白衣男子翩翩走入,天地间一切顿时黯然失色,世上已再无什么可以去比拟他的灼华风姿,来人就是司命星君。   他已寻了她好久,在此之前,没人能够想象他失去她,是怎样的痛心疾首   也无人知晓,在那样的疼痛中,如何度过了近百年!   他并没有什么看似厚重的聘礼,只交给糖父三个小瓶子,内里不知装了什么东西。糖父见来人生得俊美逆天,再瞥一眼不大顺眼的王屠户,心登时向这方偏袒了几分,可他那兵器却并非那样令人如意。   一旁的王屠户亦是不屑一顾。冲上前来,在瓶旁只一闻,未待沾染,便已被酒气熏得晕了过去…   司医神君的昙花醉,是一种天界药酒,凡人只要闻上一闻,便是抵挡不住的…   他欠他的,他与他索要多少药酒都不为过...   而糖父见了这区区三个小瓶子,却惊得心服口服,世间有如此欺负人的兵器,又如此地不占地方,夫复何求?更何况,虾米的容貌与那人甚是登对!   他左挑右选,最后选了王屠户,可总有一种死不瞑目的感觉。如今,虾米若是嫁了他,他便可以瞑目了,虽然现在还不是死的时候。   他立刻改口将虾米许给面前那白衣男子,并将晕倒的王屠户敲醒,迫不及待地请了出去…   司命昏睡了半年,醒来后,情绪清明了少许,可还是有些情绪癫狂。他甚至不愿放过害死他徒儿的每一个人,下一瞬,便要去将他们挫骨扬灰。这其中,也包括他自己!   司医神君正守在一旁,早知会有那一刻。他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将她后来的状况如是说了一番,方才将他勉强安抚下来…   她体内的仙力与魔力排斥,可还是残余了一成。那一成虽无法度入司命体内,却在她险些魂飞魄散之际,与司医神君的最后一粒仙丹发生了作用,最终护住了她的几缕残魄…   如今算起来,阿梨或许快要投胎转世,因她的魔根被烧蚀殆尽,魂魄又残破不堪,转世后的她或许大不如前,而何时转世也是说不定的!她甚至很可能性情大变,想要寻到她的气息着实难上加难。   所以,眼下最重要的是找到她要紧!耽搁久了,她若是再死去,就没什么魂魄可言,因那残魄不比常人的魂魄,勉强只能支撑一世,司命若是找不到她,她便当真魂飞魄散了。   他们努力思索阿梨该在何处   司医神君的头一个念头,就是该去极北冰川之地打听,魔死后难以忍受温热的环境,魂魄常会飘到那里。而司命却想着既然她的魔跟不复,就该如凡人那样该在地府。   因各持己见,他们亦各自去寻她的下落…   司命到了地府,他将鬼君几乎逼迫得大哭,也没有在那里寻到她。据鬼君所言,那些记忆破损的残魄是例外的,黑白无常寻不得她们的气息,也便无法勾到鬼界。她们更不需要孟婆汤来清洗凡尘浊气。是以,她们会以另外的方式转世,直接飘附在尚未投魂的胎儿身上。而她们不知要飘多少年,方能匹配到合适的胎儿肉身,直到再次成人…   这个过程也许是一年,也许是百年,也许永远寻不得匹配的肉身,就那样混沌地漂泊于阴阳之间,直到魄散...   司命在人间足足寻了百年,直到来到了蟠桃村…   糖父正要带他去内室见虾米,碰巧糖母闻情,也急着赶来见女婿…   她望到司命的第一眼,不及开口,面色先是痴得由白变红,又由红变白,随后红白交错。好一会,才想起自己到底来做什么的,“内个,虾米已出了门,去山中采摘野果去了,她尚未回来,呵呵…不若...公子在此等等,呵呵…我这就去寻她回来,然后…成亲,呵呵。”   成亲司命从未想过再次找到她时,就要娶她,忙不假思索地解释道,“多谢二老美意,不才在下通晓些仙法,我的来意是想收她为徒,让她随我一起去山中修炼,并非你们想象的那样…”   糖父见男子推脱,登时黑了脸色,他怎能容忍自己的爱女被人以徒儿的名义带走?更何况收徒的还是个男子,男女授受不亲,他不懂吗   他掩不住心中怒意,冷声道,“收徒?我们不稀罕!师父能陪徒儿一辈子吗?难道你要等她老了再送回来?那时候她该如何嫁出去   你现在若不愿娶我们家虾米,她自有人娶!”   言罢,虾米的爹爹抓起那几个瓶子,颇有些恋恋不舍,但还是很有骨气地递向他,“你的礼物我们也不要了,现在就走吧,莫要在此耽误我们家虾米的婚姻大事…”   司命并未伸手去接,而是默了片刻,然就在那片刻之间,心中百转千回,“他怎么就忘记了,自己的徒儿是个女孩。从前,他一心只想着要她修成仙身,一开始是为了六界隐患,后来更多的是为了护她周全。他从未想过她早晚是要嫁人的。即便他们师徒重逢,他再次收她为徒,而她总有一天会离开他。”   一念至此,撕心裂肺的疼痛惹得他不受控制地颤抖,原来,那样的事,他决不会允许,他要她永远地陪着自己,不要分开。如果娶她是留住她的唯一方式,那么,他愿意娶。违背伦常也好,天理难容也罢,再也没有什么可以带走她,他勾了勾唇角,暗道,“梨儿,为师若娶你,你会愿意嫁给师父吗?”   他转向糖父,惭愧道,“大伯,您误会了,在下是并非不愿娶…,只是…不知她...如何想的...”   糖父见事有转机,忙收回手,见那男子如画的面庞上爬上两抹红润,漏齿大笑道,“我晓得了,公子这是难为情了吧?我家虾米的婚事自是由我说的算。我愿意就行了!至于你,不要不好意思,过了明日,我们可就是一家人了!”   “这...嗯...咳咳...!”就这样背着自己的徒儿说要娶她,那样的尴尬竟也超出了司命的想象。   “公子,你不要这啊那的,该改口叫爹啦!难不成你要反悔” 糖父见那男子并不干脆利落,此时颇有些浮躁,可见他的面色又红了几分,且楞了一瞬,忙心领神会道,“看的出公子是个腼腆本分之人,你既不好意思应下,我便替你应了吧!若你想反悔,那老夫便不送了,现在便离开,还有提亲的等在村外要我们招呼呢!你若留下,我们就当你默许了!”   事到如今,他还有的选吗   不知不觉间,也不知怎的,司命只觉得耳根都快烧着了,他活了这么大岁数,还真未经过这样的事。在此之前,成亲是什么东西?在他眼里与一张白纸没什么区别。他是为他人写命簿的,而那一桩所谓的人间喜事就好似唱戏一般,他以为自己永远都只是个旁观者。   在她很小的时候,他便时常担心有那么一日,她再也不见了踪影。他想过那种痛彻心扉的滋味。而当她真的消失的彻彻底底时,他才发觉,那种滋味已超出了从前每一次的心痛。   他不能没有她,因为那时寻不得她,所受的煎熬是没有任何言语可以形容的,即便内心冷血如他者,也没有力气再次去承受...   如今,为了与她在一起,成亲便成亲吧。因为,除了他之外,他的徒儿谁也不可以带走!   二老见司命依旧站在那里,自当他已然应了,糖父的心颇有些得意,物色的女婿还真真是超乎想象的满意,不禁兴奋地道,“我这就去寻虾米回来与你相见,我们家虾米啊,漂亮着呢,一般人来提亲,我可是不会将她这么快就嫁出去的。公子,你啊,可要好好地珍惜啊!”糖父说着就往外走!   司命欲见徒儿心切,忙道,“大伯不必辛苦,我去寻她便是!”糖父糖母推辞不得,想着女婿提前见见她也好,便在家中等候!   此时,山中颇不平静。虾米采摘野果之后,偏巧碰到了一条清澈小溪,她正挽着裤管,在水中抓虾。边抓边欢快地哼着山歌。   正抓在兴头上,却见百步开外,一猛虎张着血盆大口,垂涎欲滴地望着她…   “不好,山中又有大虫!”,她急的面色顿变,拼命地想着对策,还能活命吗?   对了,身上好像有桃花糕呢。转念又一想,老虎会吃桃花糕吗   他不是吃虾的吗?可现在一条虾都没抓到…   万般无奈,她只好弃了野果,也不去管水中跳跃的大虾,撒腿就跑。心里总觉得,这一世,还有放不下的什么东西,虽不知那是什么?但一辈子就这样完了,真的无法瞑目!   她拼尽全力,向前奔跑,而她哪里跑得过猛虎。不肖片刻,猛虎以至背后。“啊,我命真的休矣了吗?不要啊!”不甘与惊吓夹杂在一起,她崩溃地晕了过去。   再次睁开眼,一芳华绝世的白衣男子正抱着她。与他目光相接,她又是一惊,方才的猛虎呢?明明除了猛虎没有旁人啊?他是谁?难道?他是虎精?   难怪说书的常道,妖精都生的极其别致,此虎果然名不虚传!可自己如何依然活着?他为何还不动口?对了,虎与猫生得相似,在食用猎物前,还要先把玩一阵子吧!想来想去,早晚免不了呜呼在他手中。一念至此,她不甘心地再次晕了过去…   虾米又一次睁开眼时,面前不是那白衣“虎精”,而是娘亲。她摸了摸四肢,竟还俱全,正要起身向她打探,却听娘亲笑眯眯说道,“虾米,这回你有福气了,你爹爹已将你许配给了方才送你回来的白衣公子呢…”   虾米仔细体会了发生的一切,吓得忙摆手道…“你是说他吗?就是那个他吗?娘亲,不要…不行…真的不行…”   “虾米,这样俊美而又温文尔雅的男子,你竟不愿嫁,你傻了吗?听娘的话,非嫁不可!”糖母拼命咬牙劝说!   “娘有所不知,他是….那个,就是…那个…那什么,但虽然...还没有...可总有一天,他会…啊,娘亲,不要啊…”   糖母面色一僵,茫然不已地叹道,“哎,虾米,你在支吾些什么娘要是有机会,就替你了…”   “啊,娘,你不会吧?难道一定要嫁吗?”   “没错,你爹连聘礼都收了…”   虾米无奈,看来虎精逼得紧,非有一人送命,又怎能让娘亲去替自己?   于是,就那样,糖父糖母次日便火急火燎地为他们举行了成亲仪式...   被双亲押着拜过堂后,她瑟瑟发抖地随他去了…   路上,他给她取了个听起来比虾米更好吃更解渴的名字,叫梨儿!而他告诉她,他的名字叫“师父”…   晨曦的树荫下,散发出昏黄的光,风吹着那男子的白衣,飒飒作响,宛如老虎的剔透皮毛。他手持一只可以弯曲的笔,好似虎尾微微翘起,偶尔勾勒着什么。另一只手,紧紧地握着一个惊魂未定的小丫头。   不肖多时,他寻了一方木桩牵她坐下,那个小丫头不敢过多言语,将将一坐便倚着他装睡。她感慨万千,活到地老天荒已然不可能,便盼着早死早托生…   片刻过后,她又迷迷糊糊从装睡中醒来,窃窃地问道,“师父,你要带我去哪里呀?”   “你是为师的徒儿,我们要去一座风景秀丽的山上修行,那里会有好多梨儿喜欢吃的东西!”其实,她还是他的娘子,他们的将来还要过琴瑟和鸣的生活。想到此处,他的脸又红了!   “可是师父,你何时吃我呀?”   闻听此言,已然绯红的脸颊涨得连喉咙也收紧起来,后面的声音几不可闻! “这...咳咳,嗯...以后再…慢慢…!”   他拉着一个惊魂未定的小丫头,踏着七色云彩飞向天际,她觉得好哀莫能助,“师父他会飞呢,脚下还有妖气,果然是只妖怪!”   她真的再也逃脱不了他的虎口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故事到这里,是一个很大的转折,或许,有的同学会认为不是自己想要的方向而弃文,也有的同学会愈发感兴趣后面的情节。 无论如何,此文的模式还会继续变化,偏好看得见开头,猜不到结局的路线! 即便绕了许多弯,最终会带您走到六界的尽头,将整个神,仙,妖,魔,鬼,人的故事以与众不同的方式演绎一番…… ☆、草木皆饼      起初几日,阿梨没有一刻不在战战兢兢,既无法天长地久的活下去,便盼着早死早托生。而与师父相处渐渐久了,却迟迟不见任何动静,也有了侥幸求生的念头,毕竟好死不如赖活着!   然怎样才能保证“老虎”不吞了她呢?她想来想去,终于忆起了她们家的和老虎习性极可能颇为相似的小花猫!它何时食欲最旺盛?显然是人类进食之时。它在一旁观瞧,那蠢蠢欲动的形容,简直要跳上桌来!   猫虽欢喜肉食,而即便人类吃着大葱,它也会在一旁垂涎欲滴,看得有滋有味。甚至有时候,馋得委实受不住了,就在一旁伸出舌头,趁人不备,这舔舔,那舔舔…   显而易见,若要猫不贪吃,就不能给它瞧见自己在吃东西,虎精师父会不会一样呢?   若要师父那只“大猫”忘记吃她,在他面前吃东西是绝对不可以的!只不过,如此忍耐,吃东西的机会那般少,就难免几番饥饿了。不然该如何呢,再怎么着,吃饭也不能与命相提并论啊!   一念至此,每当他为她准备吃食,她都断然拒绝,“内个,师父,徒儿不饿,还是你吃吧!”   她不肯吃饭,他也无需吃那些东西,即便要吃,也是吃不下的!好好的一碗美食,只得将它放到变质,最终浪费地倒掉!   另一方面,阿梨见他宁愿倒掉那些令人垂涎欲滴的食物,也不愿进餐,胆怯更甚,愈发确信自己的担心是非常有必要的,“老虎师父果然是肉食者,他所准备的那些素菜,纵然万般香美,又哪里入得了他的口?”   其实,司命乃是神仙,本不大需要进食,而这一世的阿梨是地地道道的凡人,甚至比凡人的体质还要略微差一些,不吃东西又怎受得了?   见她食欲不振,恐她生病。司命难免担忧地为她屡屡把脉,却发现她并无大碍!转念又一想,既然她身体无恙,那便无需多虑,或许她还不习惯自己做的这些饭菜,问她喜欢吃什么她又不说,不若改日带她去趟集市,看看那里可有她欢喜的吃食。   这些时日,权且先为她度些仙气,支持她的体力。她现在已完全没有了魔根,那些仙气应该对她只有利没有弊!待一切安顿妥当,再教她些辟谷之法。   上一世,自己只顾着逼她修习仙法,却丝毫没有考虑到她的苦衷。她那时有他那样的师父,该是痛苦到极点了吧   一想到她最后就那样消失的彻彻底底,司命的心又是一阵抽紧,下意识地去捂住胸口…   他撇了一眼一旁无动于衷的她,如若在当年,此时此刻,她会爬坐在他怀里,要他抱抱,还会恬不知耻地说,那样,他便不痛了!而现下,她仿佛并没有注意到他的痛,还是根本不再在意了   司命微不可闻地轻声一叹,至少,她还在他的身边!若是当真寻不到了,他这会儿或许只当是行尸走肉了,甚至连痛都不会有了..   眼下,还是要想办法助她修成仙身,可在那之前,一定要想办法让她吃好饭。可是,该想什么法子呢?   “虎精”师父带她到了一个叫做南华山的地界,那里山林绵延葱翠,中间有几处山谷,谷内浅溪蜿蜒潺潺,却因至清而无鱼,倒有鸟儿叽叽喳喳。   刚刚安顿下来,阿梨便又陷入沉思,这些飞鸟看起来太小,哪怕十几只也不够给他塞牙缝的,我该如何为他去寻肉食?没有了肉食,他又要惦记我了!   她暗下决心,自己首先要努力多擒拿鸟儿,待攒够了一堆,供给师父食用。见了足够的肉类食物,他便无暇再顾得上她。那个时候,与他一同进食,便安全了!   而事情往往不如想象的那般简单,她忍了几日,方抓住画眉两只,后来又跑了一只。她看着那一只五颜六色的鸟儿,愁眉苦脸,这样下去,何时是个出头之日?左右一只鸟也不够他吃,不如放了吧…   虽有师父度的仙气支撑,本不会太饿,但毕竟心理作用强大,她总觉得想念饭菜想得快要头晕眼花!从前的家中虽不富裕,但一日两餐,温饱有余,可如今….哎!现在是吃午食的时刻,可她又只有靠幻想支撑下去了…   是日,她就快要忍不住了,性命固然重要,而她对食物的思念,也另她几近疯掉!某一瞬,她竟将眼前的杂草,看成了一个个从地上长出来的鲜嫩鸡腿!   她痴痴地望着那一片杂草,亦或是鸡腿,趁师父不留神,一把扯断,胡乱地就塞到嘴里,正甘之如霖,却听到一个玉碎的声音焦急的喊道,“梨儿,这些草不能吃!你可是想吃东西,为师就去准备?”   她抬头惊惧而迷惘地望他,向犯了天大的错的孩子,“不是的,不是的,内个,师父,徒儿不想吃东西,真的不想。徒儿只是,只是…学着师父…的样子,尝尝它们是不是草药!”   他在路过之地,确是随手采集了多种草药,以便日后不时之需,只是尚未教她尝药的要领!他也是从司医神君的医书里面学到了皮毛,自己是写命簿的,哪有时间弄清楚药方   他并未急着教她那些东西也不足为怪。   司命眉头紧蹙,走到她面前,耐心蹲了下来,抚了抚她的额头,“梨儿,试药不是这样的,你若想学,为师以后会慢慢教你!速速将草吐出来!”   “好的,师父!”她颇有些不甘,哪里愿意吐?这可是她多日来,第一次重新体验咀嚼的滋味啊!只是再不吐的话,会不会……勾起他的食欲?   她两眼一闭,揪心地张开小嘴巴,还是将到口的青草乖乖地吐了出去!   司命见她这般心不甘情不愿的模样,莫名其妙地一阵心疼,很不放心地替她再次把脉,发觉她除了疲惫,并无其他异样,便只得哄她早早休息,明日再做打算!   她倒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怀念着各种食物,满脑子的饭菜,心底不断地念着,“一条烧鱼,两只蒸虾,三棒玉米….”念着念着终于念累了,稀里糊涂地睡了!而睡到夜半时分,她做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美梦。   馋虫翻江倒海,山雨欲来风满楼。她顶着雨向前奔跑,也不知跑了多久,却发现身上不曾淋湿,仔细一瞧。天上掉下的雨,皆是美食,有包子,鸡腿,馅饼,桃花糕,蜜饯,虾米,还有梨呢…   她紧张兮兮地四处张望,自从与师父一起离开蟠桃村,他竟第一次不在身边。啊,饭菜雨,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久旱逢甘露,这就是活生生的幸福?她高兴地大喊,“饭雨,饭,我的饭,饭,饭,好饭…”   梦中的欢呼到了现实,竟也发出了支支吾吾的声息!   司命听见了她碎碎糟糟的动静!难道是她梦魇了?他忙冲入她的屋内,听她正不真切她在说着什么,好似是,“烦,烦,烦,好烦…”   或许阿梨在那样的偏僻村落成长,还不懂夫妻是什么,其实司命也不大懂,他本不想那么快就同住,是以便睡在隔壁,可他听着她似有什么不适,便顾不得再去睡了。   支支吾吾的动静另他立刻赶了过来,原来她真的做恶梦了?   司命轻手轻脚,怕惊了她,又不忍让她继续做着恶梦,抚着她的额头,用仙气助她凝神,希望她可以很快平静下来,脱离那些梦魇!   然,他哪里知晓,她做的不是恶梦,而是绮丽的梦。加上曼妙的安神仙气推波助澜,那梦变得愈发香甜!她的小嘴吧嗒吧嗒吃着梦中的食物,本是香甜可口,极其幸福的,而他却以为她呓语不断。   司命见她恶梦还在继续,安神亦是无用,他急得将她抱在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将更多静心的仙气度入她的体内,而后在她耳边轻声安慰道,“梨儿,没事的,不怕,师父在呢!”   被司命的仙气一顿无病乱呻吟地轰炸,阿梨的美梦终被惊断。她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看到的第一幅画面就是师父那芳华绝世的脸,已不是他的脸,而是一只薄皮大馅的美味包子,好大的包子,看着香喷喷极了!   她躺在他的怀里,目不转睛而又茫然地盯着他。这辈子上辈子,司命从未见过她这样深情的目光,哪怕是在他们拜堂之后,也不似如此这般热烈。被她恁般细致端详,他颇有些慌乱不安,如画的面庞登时红成一片,很不自然地正不看向何方…   他的脸却被两只小手突然抓住,那张稚嫩而绝美的小脸渐渐凑近。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好似一种前所未有的魔力,使他不知为何会情不自禁地沉沦痴迷!   司命蓦得一阵心慌意乱,原来他对她安得是这样的心思?那些年,那种莫名其妙的冲动,竟是这般不堪   他虽写过命簿无数,而对于那些悱恻缠绵之事却从来只字不提,也没有关心过细节该是如何。在他眼里,只有世俗之人才有那样可耻的欲望。   而那又如何,除了她的陪伴,一切都已不再重要!既然徒儿愿意与他这样,那他们不如就…   是的,那样也没有错。他们既已成亲,该像寻常夫妻那般…毫无顾忌地在一起,为何他还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他颇有些不知所措地低下头去,亦去接近她的小脸,他也不懂自己究竟想要或该要做什么偶尔,为了写历情劫的命簿,司命也看过月老的那些书生小姐之类的故事。那些只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的细腻话本在他眼里索然无味,便也跳了过去。   亲近彼此的事该是什么呢此时此刻,他该要吻她吗   近在咫尺时,他发觉自己的心已跳到慌乱不堪,甚至有些头脑即将炸碎的感觉…   他顿了顿,努力地评定心绪,再重新去接近她,却发现她的嘴角处已有口水慢慢溢出!他微微一震,片刻又意识到,先拭去她的口水要紧,他柔声叹了叹,“梨儿,就那么迫不及待与为师?等…”   未待说完,却见她半眯着眼,唇角扬起一道弧线。她呼吸着“包子”的淡淡清香,不能自拔的喜悦显而易见,又继续向他凑近。   他娶她是带她走的唯一法子。这些事本要等她恢复记忆,再相互间好生斟酌,现在这样做是不是很可耻呢   而此时此刻,为何理智与情感已不是一回事   究竟是谁更想要疯狂地拉近彼此的距离是她还是他   “罢了,罢了,就依着她的意愿,一切顺其自然!”他闭上眼睛,将她搂紧,吻上她的小嘴… ☆、悔之晚矣   某些滋味不尝则已,一尝就想要不顾一切地沉迷下去!从前,他只道她是他的徒儿,也常不自觉地有肢体上的接触,那时一些隐隐约约的心潮起伏权当是对她不识礼节的愤怒,可从未想过自己原来对她竟也有那样的心思甚至竟已到了这样不堪的地步!   司命在触及她唇瓣的一刹那,心仿佛触电般酥得一阵狂乱,片刻间,便再寻不回半点理智!   他慢慢加深了那个吻,渐渐地,竟有一种恨不得将她融入骨血里的冲动。他毫不留情地越吻越深,那一抹豪情万丈,仿佛要吞掉她全部的香甜!   蓦然呼吸不畅,她砰地一下彻底惊醒,见到眼前的景象,慌得不能再慌,五脏六腑已在腹中炸开了锅,心下苦苦念道,“ 筹划了这许久,原来却是…是祸..躲不过呀!”   她负隅顽抗,下一瞬,试着去推走师父坚实的臂膀。而他不明所以,是因为久别重逢不舍放开,还是因为隐忍在心底许久的情感终得爆发!   他的双臂反而不受控制地将她禁锢到更牢。   阿梨瞪大双眼,边被师父“无情”地吻着,边有气无力地大哭,只顾去拼了小命地不断挣扎,哪还有功夫去寻空气,   终于又憋又吓,崩溃地晕了过去!   感受到怀中的小女子一阵惊悸,蓦然不再动弹,他下意识地松开她,低头望她面上的梨花带雨!他一阵茫然不已,百味杂陈在心中几番翻江倒海,方从迷乱中稳定了心神。   他用仙力替她顺了顺气,终于将小丫头由昏睡转为熟睡。   接下来,他只是静静地抱着她,不想要她再受一点点的惊慌,可自己方才不知分寸,吓到她了吗?他惭愧地轻拍着她的背,希望能够好好地安慰她,直到东方吐出鱼肚白,她再次转醒…   见师父在厨房又准备吃食了,她连望梅止渴的心思都没有了,轻手轻脚地避开他踱步出门...   不知该做些什么,才能缓解她的闷闷不乐!都怪自己对她多有唐突,她才这样见了他就想躲...   毕竟徒儿这一世与他还不算熟悉,即便她潜意识中对自已有意也该慢慢来,凡事不可操之过急!   想来想去,他还是决定带她去尝百草,一方面可以哄她开心,缓和一下昨夜的尴尬,另一方面或许会寻到灵力十足的草药,助她早日恢复记忆!   司医神君常道,若要找到良药,必须亲尝百草,那草当然不止是解药,毒药也不能放过。正所谓相生相克,往往毒草百步之内,便有可解之法!而有些病,又非要毒药方能救治!如此相得益彰,方能寻遍六界珍奇密药!   他拉着她因心事重重而忐忑抖动的小手,不断地边尝边向她解释其中的奥秘,告诫她现下且不可如他这般轻举妄为。   那日的胡乱食草,只是她的借口,不想师父竟真的教她,自己那样骗他,竟有说不出的滋味…   即便是堂堂上神,也并非百毒不侵,但好在他们的体质不比凡人那样脆弱。若是不幸尝到毒药,大不了疼痛或折磨个几日,便也没事了!   那些人界的野草即便有毒,远比不上天界的那些丹毒,威力并非大到可以使神丧命的地步。   然尝着尝着,他不意间尝到了一种要命的催情草,方意识到大事不妙。然悔之已晚。若是徒儿不在身边,大可以任由各种毒在体内侵袭个几天几夜。所要忍耐地只不过是疼痛与不良反应,而眼下….   若不是顾忌她,还可以肆无忌惮地挥倒几颗大树,掀起一片尘土,亦或是胡乱将野草尽数以神力拔出,从而转移注意力,去缓解体内的那些反应!而昨夜已不知为何,将她惊到昏厥,又怎能再次这般发疯地吓他   他强忍着不去发作,顷刻间汗流浃背,狰狞如画的双目矛盾到极点地四处打量,百步之外可有解药?抬眼望去,五十步之处的树上果有可以解毒浆果的气息!   他几近声嘶力竭地喊道,“梨儿,师父中毒了….快…去取那棵树上的果子…”随后,他再无力挣扎,一手点上昏睡穴,晕了过去…   眼下的形势太过跳跃,阿梨一时弄不明白到底是怎样一回事!   而她却清醒地意识到,这是个潜逃的大好机会!   然刚跑没几步,一阵说不出的酸楚滋味涌上心头。自己何时可以竟能做到见死不救?   转念又一想,她要救的是一只老虎啊?可是…可是…她虽不愿被他吃掉,但不知为何,也不愿眼睁睁地看着他出什么状况!   眼下的心思这般难以捉摸……容不得她多想,她只是不由自主地又辙了回去…   不肖片刻,她便取到果子,就要往他的嘴里塞。一来果子太大,二来他的嘴如何也掰不开!   若是常人的逻辑,面对如此绝美夫君,此刻阿梨是要将果子嚼碎,然后以口相就,用柔情蜜意来掀开他的嘴,再慢慢将果肉度入他的体内。   然因头脑天真到一发不可收拾,导致阿梨的思维大不合常理,她废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无法另他服下果子。   她无奈地四下一望,瞥见几蹙长长的竹子在风中摇曳。她取出从师父那偷来防身用的宝剑,一口气批断一根最长的,将顶部削尖。   随后,阿梨将带尖的竹子放入司命口中,狠狠地一撬,他的皓齿终于松动。事不宜迟,果子要快点塞入他的口中才是。   而困惑层出不穷,果子无法被他咽下,这该如何是好?她想也没想,用带间的竹子在他口中一阵猛搅,仿佛捣蒜一般。送佛送到西,她顺势将那些果肉用竹子反复戳,戳得稀碎,最后终于全部扒拉到他的腹中!   只觉得喉咙一阵火辣辣地痛,司命微微睁眼,刺眼的光照的他几分视线模糊,隐隐约约无法分明是毒解了,还是被她戳醒了… 作者有话要说:  俗话说,好戏还在后头…… ☆、骑虎难下   司命只觉得点点咸腥从酸痛的喉咙渐渐溢出。他恍恍惚惚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她天真到迷糊,却令他沉溺到执迷不悟的徒儿。   只可惜,浆果药力过慢,未及消化。司命昏迷前还能操控理智,从昏睡中被戳腥,可想而知,面前的她已另他快要喘不过气。堂堂上神此时唯有凭直觉将毒就毒,强烈地想要吸进一种空气,叫做“邪恶的欲望”。   阿梨见师父转醒,正怔怔地思虑, “方才不曾逃走,是不能见死不救。此时趁他虚弱,不逃更待何时?”   天色渐渐朦胧,头顶的鸟哇哇示威,诉说着她永远抓不到它们做替代食物去慰劳她的师父,又似在暗示着她的大难临头。   容不得再多想,她拔开腿,就要逃命,然堪堪跑出几步,便被一股大力吸了回去。果不出所料,日久见虎心,师父又要动口啦…   司命将阿梨卷入怀中,俯首便在她的唇上了一大口。即便早知逃得了朔日,逃不过望日,阿梨还是被惊得刹那闭上双眼,心中的爆竹被哗哗点燃,砰砰地在腹内炸得四分五裂,隐形的烟花缭乱并不沁人心脾,而是吓人吓得要命。   她只恨自己不长记性,东郭先生与狼的故事她不是没听过。如今,东郭先生化做了她自己,而狼俨然也成了愈发猛烈的角色。   她拼了小命的扑腾,想要再次逃走,师父却紧紧地箍住她小小的身体与器官。被他咬得死去活来,还好尚未被撕得四分五裂。在这种电光火石间,手足失措的惊恐,竟莫名其妙地使她错乱出一股迷离。   而下一瞬,意识到小命即将到此为止,再无心思去生出其它情绪。她不顾一切的拉长音大哭起来,“呜….”顷刻间,似是历尽了沧海桑田…   被哭声惊醒,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慌乱,他乍然松开颤颤的手臂。   阿梨抓住一线生机,爬起来,踉跄地又一次边哭边向前飞奔。刺痛的喉咙对司命而言已算不了什么,他的心因忏悔而痛到快要滴出血来。即便如此,他委实控制不住毫不留情的毒在体内四处侵袭,即便满心的心疼与悲哀,但他还是追上前去,他不能没有她,不能放她离开,哪怕不择手段!   他疾步飞奔上前,抱起他的徒儿,咬紧牙关,旋转冲上天际,径直飞入云霄…   阿梨只觉得自己快要被折腾死了,吃人便吃人,还要转着圈飞到云彩中去吃,“这只恩将仇报的师父,是要吓死我,气死我才肯罢休!”   还未等阿梨吓够气够,司命出乎意料的突然松手,将她丢了下去。阿梨大骇,“自从有了你,生命里全是匪夷所思与惊吓。”   一瞬千年,坠地的一刹她先是惊得呜呼大叫,............................................啊…………………………………………………………”   随后又被惊出无数个不可思议的想法,“他…..他…真真好生无耻。不就是逃跑不让你吃吗?谁不想求生呢?抓回去不就完了?竟如此睚眦必报?要报复到将我活活摔死?”   耳畔边嗡嗡的疾风,阿梨觉得刚被炸得粉碎的五脏六腑正在冒烟,她要彻彻底底地摔成浆糊了,师父估摸着是要将她做成五香酱亦或是再加些辣椒,这只老虎呀,还是很重口味的呢…   不多时,伴着她的惊呼与闪现出的奇怪思绪,四处的风仿佛小了,下落缓了一下,她茫然地崩溃向后一撇,方看清是师父从背后接住她,不知他又要用怎样的花样来吓唬惊魂未定的自己?   还未等她惊出另外的花样,只感到环住她的双臂又是一松,“啊,………………….好残忍的师父……………….呜………..”   这一次他将她丢个通透,她也下坠个彻底。完全没有希望了,而此时的她被吓得连诡异的想法也挤不出了。不等观摩观摩自己被摔得如何粉碎,她已晕了。日后想想,若不是她不那么精明,大难临头,还有心思胡思乱想,或许早就该晕了!   再次睁开眼,师父正抱着她,一只大爪握着她的小手,另一只轻轻拍着她的背。此时的他已然平静,原本吓人的眼神也恢复了以往的熠熠生辉。   被眼前的景象迷惑了少卿。然她微微一回忆,五脏六腑又开始翻江倒海地炸开了。   司命眼眸深邃,他不知该如何向她解释,为了不让体内的毒使得自己任意妄为,他做了一个有惊无险的尝试。他想将自己狠狠地吓上一下,而彼时彼刻,什么会让他感到害怕呢深重的邪念亦才会灰飞烟灭   于是,他飞得很高,将她抛下。只是第一次丢下她之时,他立即便去救她,惊悸的心很快平稳下来,那一刻的毒性尤猛。不得已,第二次将她抛下时,他狠下心,便真的将自己吓到毒性消去,直到神智清醒。   较之失去她那种撕心裂肺的担忧,一切都已变得微不足道。以他十几万年的修为,徒儿绝对不会被摔死,只是要以她的惊吓为代价,他真的心疼不已。可事态紧迫,真的来不及去想其他法子!   经过这一番折腾,她感觉眼前的师父,危险而气人得不可思议。一念至此,她的小脸瞬间气花。从前,对他七分惧怕,三分不忍,不好意思怒骂他。而此时,她胸中的闷气已被逼得不受控制…   她拽出被他紧握着的小手,向师父的虎臂狠狠地击打去,“臭老虎,臭老虎,臭老虎….” 作者有话要说:  当年在贴吧还是很多人看的,到了晋江后还处在捉迷藏状态,小朋友们都在上学吗?⊙﹏⊙ ☆、虎视眈眈   世中有一种脸,美得不可救药。带着那张脸的一人,无论是举一动,一颦一笑,都会将周围的一切比拟不再重要,甚至连呼吸的空气与她比起来都微不足道。对着那样一张脸,实在太危险了,因为你会忘记呼吸而窒息!   那张脸会另很多人神魂颠倒,然这其中也有例外,那便是视容貌为空象的司命!于他而言,他她美与不美都是无用的,他唯一的心愿就是她能少气他一点!而既然是他的徒儿,上辈子这辈子,应了那句老话,她活着就是为了气他的...   不经意间,司命对她的徒儿娘子阿梨疼气交织,已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堂堂上神第一次尝到了,什么叫束手无策!他虽左右不了曾经是魔王的她,但却可以左右凡人的命运。为何此刻她成了凡人,竟还是拿她毫无办法?   事情要从那一日说起…   她拽出被他紧握着的小手,向他的虎臂狠狠地击打去,“臭老虎,臭老虎,臭老虎….”   她抽噎着,小脸已被泪花鼻涕糊得纵横交错,楚楚可怜。司命抱着气得瑟瑟发抖而又扑腾地乱七八糟的徒儿,甚是心疼,而错本就在自己,他无可辩驳,只得任她闹脾气闹到满意为止。   他也不知为何,明明他是她的师父,没有将那个虾米教得越来越成熟,却反被他的好徒儿教得越来越幼稚了…幼稚得在她面前,就好像几岁的孩子,完全不知所措,曾经所向披靡,另人神望而生畏的自己哪里去了?   他眼睁睁地看着她哭得稀里哗啦,却找不到于情于理颇合的话来安慰她,直到她哭累了,呜咽不动了,他才挤出一句笨嘴笨脚的话语,“梨儿,要为师怎样做,你才肯不气?”   “可…我想要的…你又不会应允…”   “只要梨儿想要,为师都会给你…”   “徒儿要逃跑…”   答完这句,她只觉得他的双臂抖了一瞬。阿梨瞥了师父一眼,昔日那个芳华绝世的面庞茫然而惨白。那神情明明是被自己刺激得痛苦到了极点。不就是逃跑吗?她无法理解他为何要那般痛苦?你非要留着我作甚?难道我就真的就那么好吃吗?反过来想想,师父这点倒与自己颇为相似,对美食的挑剔,竟深到了发指的地步。不过,她最大的执念是那些甜甜的东西,对肉食并太大无兴趣。   纵然口味不同,面对他如此痛苦的神色,她略有些于心不忍,即便她认为他那样危险!她颇有些后悔自己是不是过分了,正所谓嫁鸡随鸡嫁虎随虎!可没有谁受了那般惊吓,还能不想着逃命的,见他半天没有反应,她不敢亦不忍看他,怯怯地别过头去,再次问道,“师父,徒儿真的不能逃跑吗?若是这样,徒儿不逃也罢!”   “只有这件事,为师不能答应…”他的声音掷地有声,没有给她留下丝毫逃走的余地!   “就说了你不会答应的…”她将嘴撅得老高,潜意识中仿佛已经习惯了他可以纵容她的胡闹!可是已然哭累了,小拳头打在他的身上,又几乎没有重量。她暂时也想不到如何闹下去的新花样…   苦苦寻思了一会,她方又说道,“既然不许我逃走,你要允许我出去玩。还有,徒儿不给你抱…你…你…干嘛未经我允许便抱着我?”   “梨儿…你…”你曾经不是最喜欢让师父抱的吗?甚至有时候还大逆不道地爬坐在自己腿上,豪不优雅地吃东西!   难道抱自己的徒儿还要经过允许?他从前对她可是说抱就抱的。   司命有心拒绝这个无理要求,可眼下也只能应允。不然,刚刚承诺她的话又毫无可信度了!   他几分难舍的松开抱着她的双手,仍怀有一丝期待,期待她亦会似从前那般不舍他的怀抱。不曾想,小丫头顷刻间离开他的双臂,一溜烟地跑了出去,片甲不留地就下山找人玩去了…   自打那之后,他没有一刻安下心来。远远地观微她,他又好气又无奈!他的徒儿幼稚归幼稚,还真的出人意料地有本事,信手拈来个玩伴竟那般容易。最令人咬牙切齿的是,她那些狐朋狗友没一个是人!   总之,与她玩在一起的都是妖精。据司医神君所说,她曾经做魔王的时候,就不知在哪里弄了个妖怪朋友,与她亲密的紧。   自从他应允了她的不平等条约,她与妖精们火热得不亦乐乎,甚至偶尔抛下他这个师父不顾,与山下的小妖玩的沆瀣一气,迟迟不归。   不仅她会吸引妖精,妖精们也有吸引她的资本。例如,一个叫常小鹅的兔子精善做胡萝卜馅的桂花糕,而名曰文青竹的竹叶精做的嫩笋烧饼简直六界难寻。更让司命头痛不已的是,她最近交了个名唤白大王的小妖,会抓虾,而后将吓做成虾米丸子,虾米包子,虾米粽子,虾米饭,虾米羹,虾米串串烧…   他也不知为何她那么执着虾米,难道就因为她爹娘不经意间将她的名字唤做虾米?可她如今已然改名字了?   所谓白大王,世人定会猜测此人爹爹姓白,娘亲姓王。实则不然,作为一名像样的妖精,自然不会那般世俗。其原因在于,她的真身乃白虎,而又曾是南华山之大妖王,故美其名曰白大王。   偌大的南华山,曾经是一座仙山,那里在南华仙尊的带领下,有许多修仙弟子。而后因魔界兴起,法力最高的仙尊被阿梨的部下抓去酿酒,法力较强的弟子抵死抵抗,后来死的死,被抓的抓,最终下落不明的不在少数!其余弟子自知以卵击石,无力重振仙山,或改投其他门派,或归家务农,导致曾经的仙山成了一座慌山…   因这里曾经是修仙的极佳场所,灵气便十分滋补。仙山无人后,吸引来一些倾国倾城、胆小如鼠的妖怪,也在所难免。妖精们本过着兔死狐烹,狐假虎威,无忧无虑的生活!   然,一百年前,司命来南华山隐居,伺机在人界等待搜寻他的转世徒儿。这里便仙气缭绕的日胜一日,即便曾经的南华仙尊紧紧是个上仙,远比不得上神的气息那般另妖怪毛骨悚然,南华山中的妖精们胆子尚浅,虽不知司命是何来头,但弥漫的这股仙气委实太过强大,他们深知来者不善,被吓得纷纷搬家,或跑到山下四处。那时的白大王也因法力不足,不敢向司命靠近。   而阿梨的到来,那些妖怪们又觉得,有一股近类的气息,吸引着他们。即便她现在是人,但气质上往往另妖魔有一种一顾倾妖国的感觉...   一些妖怪远远地曾瞥过阿梨那倾妖容颜,早在她隐匿于山上之时,便垂涎万分。然苦于有司命在,并无妖怪敢妄动,直到她在山下时,才炸着胆前来献媚!而后来,一传十,十传百,慕名前来献媚的妖怪也便越集越多…   阿梨偶尔贪恋小妖们的美食,时不时晚归,竟忽略了自己置师父于何地?这一日,阿梨又出玩了,小妖们又有了些美食新花样。   作为修道的上神,理应不骄不躁。而此刻的司命已经不是曾经那个为了天界可以让徒儿冒险的上神,他可以什么都不顾,也可以完全不讲原则!   甚至有时候,她的一举一动,都能将他的情绪惹得天翻地覆。他一人坐在椅子上,不似以往那样仙风傲骨,镇定自若,不染纤尘的英俊面庞等他的徒儿等得红一阵白一阵。   不知等了多久,才见到那个小小身影贼眉鼠眼地回来。她冲他拧眉一笑,便冲进屋子擦嘴巴,随后又神不知鬼不觉的睡了。   待阿梨熟睡后,他走进她的屋内!看着那张没心没肺的睡颜,一副吃饱了喝足了的样子!就因为他一整日都没有陪在她身边,她便连睡觉也在笑   司命的情绪开始不分青红皂白地波涛汹涌起来,惩罚她,他又几分不忍。   可如此坐以待毙,任她对他不冷不热的,他实在心有不甘!他可是她曾经最在意的师父,她那时有多粘他,撵走都费劲,可如今…哎…她就知道与妖精们混在一处胡闹...   上一世是天生便要成魔,这一世难道要自甘堕落成妖怪这样的顽徒,还是要管教管教...   可是该如何管教就从带坏她的那些妖怪下手!   他心意已决,便趁徒儿熟睡,独自飞身下了山。他将她的玩伴们抓了出来,摆成一列,将他们个个揍得张牙舞爪,而后丢成一堆,看着他们那一脸疑问的狼狈之像,豪不解释地离开了。   小妖们被揍得怎叫一个皮肉开花,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挨揍也没做什么上天害理的事啊   日后,阿梨只觉得那些妖怪的食物越来越不济了,甚至称不上是美食了。因为他们有些被揍得头脑不清晰,有的被揍的快要做不了饭了。   司命暗自叹气,自己的徒儿没心没肺也便算了。那些妖怪,怎就也那般不识悔改,被教训了那么多次,即便他不曾道出缘由,他们也该摸出些规律,有些玩伴天生就不是属于你们的。你们自己如何堕落,只要不害人性命,本神也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偏偏非要将她带坏不可   日子久了,终于有妖怪开始长心了。虽还是不知自己为什么总挨揍,但只要一招惹那个美得不像话的小丫头,定然会被某个美得天理难容的白衣男子抓去,不分青红皂白的修理得惨不忍睹。不得已,他们慢慢自觉得少与阿梨来往,才发觉竟真的几日安然无事了!   思路仿佛渐渐清晰,胆小的妖怪慢慢对她敬而远之。而胆大的却依旧忍不住想见阿梨,谁让她美得那样赏心悦目,另妖窒息,哪怕挨揍,也心甘情愿!   即便她目前是他的娘子,但也是他的徒儿。百般放纵她绝对不行,教训过妖怪之后,她还与妖怪们玩得忘乎所以!他该想着也教训教训她才是。可心里这样想着,却不断推脱,好些时候,都没有动她分毫!   就这样,他隐忍着心中难以解释的情绪,日子勉勉强强地向前继续…   直到那一日,她竟胆大地将一只叫白大王的虎精带回家来!瞥一眼白大王看自己的吃醉眼神,司命又不淡然了。阿梨未曾出现之前,他只顾不留情面的写着命簿,那些人世间的喜怒哀乐仿佛离他很远。他更不知道什么叫做生气?   而如今…….,好,…甚好!仗着自己失去记忆,她比从前还要顽劣,竟然将妖精都带回家来胡闹了! ☆、鱼香虾丝      直到那一日,她竟胆大地将白大王带回来家!瞥一眼白大王看自己的吃醉眼神,司命又不淡然了。阿梨未曾出现之前,无论遇到什么事,他都是泰然自若,那些心烦意乱仿佛离他很远。也没有那些事重大到足以另他生气?   而如今…….,好,…甚好!也不知她脑子里都装的什么,带回个女妖怪不说,貌似还与她串通好了什么,丝毫不顾及他的感受,她就由着她用那样的眼神看他,她眼里还有没有他的师父?   阿梨带白大王回来何尝不是有着私心,想想活了十六年,哪一年不是随意稀里糊涂下去。可如今,却还为了那只师父,煞费心机去想法子,去努力结交朋友。他哪里知道,她交了多久,才交到一个擅长做虾的?他们家的猫特爱吃虾,老虎爱吃什么虽没有机会亲眼领略一番,但他们长得那么像,估摸着是近亲,偏好的吃食也差不多。   既然如此,用真虾代替她这个假虾岂不正合适?别一天到晚就惦记着她,外面的世界大着呢,好吃的哪里没有!   常小鹅的胡萝卜馅桂花糕虽堪称六界一绝,自己吃得再如何不亦乐乎,恐怕难对了他的胃口!文青竹的嫩笋烧饼显然也入不了他的眼!   当她得知白大王的拿手菜竟不是笋啊,白菜之类的,那希望才在心中如熊熊烈火般燃起?   她早就筹划着将她带回家中,心下念道,“师父他吃了虾之后,若是不合胃口,白大王还会做鱼呢,总有他爱吃的肉食!”   再者,看他总不吃东西,也怪揪心的!她也不是不理解他的难处,被她逼得不吃东西,那简直是了无妖趣啊。可她又不能牺牲了自己!她这样做,希望可以多少弥补些他对自己的饥渴!   阿梨起初认识白大王之时,饶是她再天真,带朋友回来,也还是难为情的。家中有一个时而如寒风般冰冷,时而又似冰雪般刺骨的师父,她倒是已然习惯!只不过,若是没有铁打的交情,将自己的朋友带回来同甘共冷,又如何过意得去?   是以,直到二人混熟了,她自以为熟到她可以不会为此等事轻易翻脸之时,方将她一同带了回来。即便她没心没肺的,白大王的仗义爽快倒是记忆犹新,历历在耳!   “内个,大王,你做的菜太美味了,你可以与我回家,将你的拿手好菜也做给师父尝尝吗?”   “好的,阿梨,待我备些食材,便随你去…”   她二话没说,都不问问师父是何许人也,便毫不吝啬地与她上山了。她心中难掩激动,有朋友如此,夫复何求?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自己逃出生天有戏了。然只激动了一小会儿,她便又皱起眉来。她的师父是个忘恩负义的家伙,会不会吃了她用铁打的交情方换来的美食,也不大领情,那该如何是好?   阿梨信誓旦旦地将她带回来,果不其然,还未待说明带朋友回家的来意,师父那一副寒冰脸已泛起令人惊悸的光晕。她好生苦闷,他真真是雷打不动的不给人家薄面啊!   她万分好气,嘟着嘴巴偷偷低声嚷嚷,“整日面对这样蹊跷的师父,不知道干嘛要信守承诺,干嘛不逃走,逃走再逃走!娘亲啊,老天啊,谁来救救可怜的虾米啊!”   幸好,她是有备而来的。阿梨一脸愧色地将白大王拉至一边,低声催促道,“大王,快去准备拿手的吃食,切莫忘了,一定是多肉的!”   白大王擦了擦唇边的口水,虽有些迷魂夺魄之状,似有千言万语,来不及展示妩媚万千,但还是继续她的仗义,又一次二话不说地准备拿手肉菜去了。   此时,司命背对着做贼心虚的阿梨,室内的空气又冷到了一个新的高度。她感到自己被冻得好想批上一件棉被!只盼着热腾腾的烤虾,煎虾亦或是水煮大虾早些到来,能给这屋子一丝暖意!   她冻得直哆嗦的同时,度刻如年,左等右等,也不敢言语,全部的期望都押在那可以打动他的肉食之上…   她果然没有信错人,即便等得辛苦,香喷喷的美食还是出锅了。   阿梨怯怯地接过白大王的那道菜,唤作“鱼香虾似”,用鱼汁烧制的大虾仁切成的虾丝,这要是她们家那只猫,见了这色香味俱全的河鲜,还不得乐得喵喵直叫!   阿梨端着那盘鱼香虾丝向司命迫近,只觉得他是否从此将注意力转移,在此一举。若是成功了,她会每日为他献上一盘的!天涯何处无虾食,何必单念一只虾?   面对未知的世界,人总是紧张的,这一点阿梨有过之无不及!她几分颤栗几分期待,将那般令人猫垂涎欲滴的菜向他举起:“师父,吃吓?”   见他没有反应,她一手扯了扯他的衣角,另一手依然举着那盘菜,“师父,吃虾…”   “这虾丝可好吃了,听大王说,是鱼汁烧制的,师父…你都没有吃过吧,你哪里知道它有多合胃口?”   “师父,徒儿的手都举酸了…”   他终于转过头,瞥了一眼她,又随意扫一扫那道菜,冷声道,“放下吧!”   “师父,你吃一点嘛!”   她不停地晃着他的袖子,边絮絮叨叨,“师父,快吃,快吃啊,你都不饿吗?”   “不饿!”   她心中一震,两个字掷地有声,字字打击啊,“他显然是做了比较,白大王的虾比不得她香,他没有将那极其别致的鱼香虾丝放在心上。万万没想到,如此香的色味俱佳的菜摆在他面前,还是不足以转移他的注意力!”   “师父,这是大王特意为你做的呢…你就吃嘛!”   她以为他会给外人些薄面,就如爹爹若是与什么人不大熟悉的人来往,就不大拉得下脸对她们的殷勤置之不理,总会给客人多留些薄面那样。   不曾想他的面色反而愈发冷得吓人!阿梨从未赶到如此不妙的气息!从前,无论他做什么吓她的举动,却仿佛不及如此愤怒的形容。   而此刻,他似乎真的生气了,下一瞬,是要发虎威了吧!她心道糟了,“自己一人也便这刀蹴鱼肉命了,不会连无辜的朋友也一同连累了吧?”   她忙使尽浑身解数,将白大王推了出去,“内个,大王,你走吧,走吧…快走吧!”   “什么?阿梨…我做了好多鱼香虾丝,三个人吃足够了!你都不留我一起吃吗?况且…”况且我与你师父还未熟络熟络!她瞥了一眼司命,又忍不住垂涎欲滴了…   “以后再慢慢款待你…”她不容分说,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将她拖拉到屋子百步开外。   白大王并不愿离开,生拉硬扯道,“可是…可是…阿梨,我刚做完一道颇为费力的菜,光那鱼汁都要折腾好一会儿,方能从熟鱼肉中汲取出来,再用来烧虾,可想而知,有多不易,现下我辛苦得紧,你不能这样待客?”   “如何不能?”在等一会,真不知他会不会追出来。见她还是不肯速速离去,一个劲地在这里磨蹭,阿梨想着是不是对她太过粗鲁了,该用温柔一点的方式送客,也不枉白大王那般仗义。然心已经急的不听使唤,她将白大王拉到有山坡的地方,情不自禁地抬起腿,一脚将她踹了下去!   按说白大王的法力并不低,殊不知猝不及防这一道理!她哪里想得到小小丫头如此怪力,只觉得臀股处被踢得生痛,待清醒后,已不明不白地滚了下去!“啊….你…啊…”   搁下白大王如何不明不白不提,且说阿梨从未见过师父生气,没有什么应付的经验。头一次见到,便当真慌了。她不知他为什么生气,总之他是生气了,生很大的气。她亦不知她如何会那样害怕,怕得不能再怕!   她回到屋中,奓着胆子缓步到他面前,强行抬起小脑袋,水汪汪的双目望向他,语带颤音地讨好道,“师父,不气…徒儿今日给你抱一会,就一小会儿,然后师父就不气了,可好?”   她觉得她已经被自己这突如其来而又莫名其妙的一句言语感动到不行,又吓得不行,她可是做了天大的牺牲,让他望梅止渴画饼充饥。可还是觉得哪里不对,他抱与不抱她都颇有些吓人。她用两只小手捂住眼睛,不敢面对他接下来难以想象的反应。   等了片刻不见动静,她又忍不住想看看他究竟有没有难以想象的反应,她松散开几根手指,从指缝瞥他,偏见他大概也许真的没有反应… ☆、钗横鬓乱   阿梨左等右等,右等左等,不见一点他的反应,她反而有些急了。从前,他总是不分青红皂白地来抱她亦或是咬她咬得不亦乐乎。可如今自己送上门来给他抱,他都不理,莫非是当真那般小气?可小气也要一个说的过去的理由呀?   她再次去晃动他的衣角,抬眸对着他那依旧清冷的目光,继续讨好道,“师父,是不是那鱼香虾丝的汤汁惹了你?不若师父只将虾拿去吃,汤水留给徒儿可好?难道…”   未待她胡说八道完毕,他略有些暴力地拉开她的小手,转过身去,头也不回地踏入自己的卧房。末了,门被摔得一声脆响!   阿梨只觉得稚嫩的心被这摔门声抨得一阵哆嗦,随后有什么东西被击得粉碎!好歹他也是妖精,少说修行了上千年吧?怎的和她这个小丫头一般闹脾气,简直是岂有此理!   常言道,难得糊涂,正因为稀里糊涂地活了十几年。再未曾遇见他之前,她的世界里,有喜奇惊怕,有吃喝玩乐,却从未体会过生气之类的是什么东西?生气…于她来说,也只有其他人演戏给她看的份。每每看到他人气恼的大戏,她也只觉得好生热闹,从未被感染到。   而如今,竟被那只臭美(臭脾气而又美得没天理)的师父气到了,明明是他恩将仇报,明明是他无理取闹,挑食到了极点,还口是心非地假意无欲无求,这种人,啊……不,这种妖,真的太气人了!   她终于意识到了,自从见到他之后,她不但时不时地便要被他气得咬牙切齿,而且再被他咬死之前,很可能就这样被他不明不白地气死了。左右免不了一死,不如以牙还牙!凭什么就只有让他气自己,凭什么她只能被他咬死,再被狼吞虎咽掉?她就不能先发制人,咬死他在前?   总之,师父妖怪,本虾米今日要与你决一死咬…也让你尝尝无故被咬的滋味!不咬个你死我活,誓不为人!   这样想着,她运足了吃奶的气力,踏步向前,砰得拉开他的房门…   司命恼她这一世非但不解深情,还带回了女妖逢迎他。见那女妖看他的那种眼神,她就没有一丁点在意自己的师父吗?然那个小丫头毕竟是他失而复得的徒儿,更何况现下她又成了他的娘子。   虽然有些怪,在她找回记忆之前,她便已是他的娘子了。谁让她的爹爹贪念聘礼那种欺负人的兵器。收了嫁妆,便要将她嫁人。自己若不娶她,难道要她被别人娶了去不成?而看她那闷闷不乐的样子,他又怎忍心当真生她的气?   只不过,此刻的他没有中毒,而她这些日子就只顾着与那些妖怪玩耍。他有多少日子没好好看看她了,那种思念到了极致会化作鸠毒一般,随时都可以另他冲动到毒性发作。于是,在他微微体会到隐忍的毒将要乱串之时,他只有逃,逃得狼狈不堪,逃得愚蠢可笑,逃得莫名其妙!   她可知当年她什么也没说,就那样消失的毫无踪迹,她可知那时的伤害到了何种地步?每每回想起来,都险些痛到晕厥!   而如今,或许是老天给他了机会,也给他了没有保护好她的报应。她明明在他身边,甚至成了他的娘子,而却要拒他于咫尺之外,那又是怎样无法形容的心酸滋味…   他本以为迅雷不及掩耳地关上门,便可以暂且忽视她的存在。而他自己也知道,一扇小小的门,隔得掉的只有自欺欺人,就仿佛掩耳盗铃般,捂住了耳朵,难道那真切的声音就没有了吗?   他见到那个娇小的身影破门而入,靠欺骗自己方松下的一口气又收紧起来,他眉头紧蹙,却依旧不言不语,视线斜向一侧…   阿梨本就恼他今日的冷漠,见他又拿出不理不睬,不屑一顾之态,瞬间火冒三丈。即便,她曾经怕极了他!但此刻,她不知哪里来的胆量,冲他喊道,“好端端的真虾不要,你就非要吃了我?是时候该做个了断!”   司命未待弄清楚她究竟在说些什么,她已带着一张红白交错而又奇怪到匪夷所思的小脸,向他风风火火地杀了过来!眼见着她越逼越近,他颇有些慌张不知所措,脑中浮现出无数个她要攻击他的奇形怪状画面…   当失而复得的那一刻,他便珍惜她到了深入骨髓的地步,他早已拿她的胡闹毫无办法。可她此刻难道要以下犯上甚至毫无理由地攻击他   他心下念道,看此攻势,你是想不讲原则打为师是吧?难道你胡闹到如此地步,为师还要任你打吗?自己好歹也是上神,若当真被徒儿打了,那样太不成体统了吧…   她的小嘴巴已做足了准备,毕竟阿梨这一世乃是一个凡人,随着他修行有些时日,功力修为也有些长进!   她预备去咬他惊世骇俗面庞上的唇,师师之计以制师地去报复他,亦如他咬她那般无根无据。然走至他近前,却发现踮起脚尖也触不到那里,勘勘只及他的肩头!而腹内装着勃然大气,她又怎肯轻易放弃对他的报复?她一把扯住他的衣领,将他的头拼命向下拉…   司命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冒失举动拉扯得愣了神,茫然间……想弄清楚她究竟意欲何为?他下意识地让着她,任由自己随着她的力道被拉至她想要的方向…   是以,男华山的小屋内,伴着她气得东倒西歪,却蛮横地拼了小命地报复,潋滟的月色下,一对懵懂师徒相互咬得一塌糊涂。只因一个愿咬,一个愿挨…一个使劲报复,一个不知谦让弱小地又报复了回来…一个愈发不服气,再次报复回去…   经过好一番折腾,原来想象中的画面全然不着边际,呈现出另一幅场景俨然可以用诗句形容…   “冰肌玉骨,自清凉无汗。徐徐风来暗香满。绣帘开,一点明月窥人,人未寝,欹枕钗横鬓乱…” ☆、不知所起      当他们咬到百十来个回合后,阿梨越来越觉得套路哪里不对,一腔恼羞成怒转为劈天盖地的好奇,师父这不是咬我也不是想吃我?他是…他是…那什么...我得咬个明白啊!   “师父”   “嗯…”   “徒儿明白了…”   司命正忙着对付表面上拼了小命咬他实则将要勾引死他的无耻徒儿,蓦然一惊,“梨儿明白什么了”   “原来…原来...师父那样咬我…师父不是想…不是想…吃了我!”   “嗯…”   时间静了一瞬,所有的撕咬也静了一瞬…   “师父…是…是…要…发情了…”   “咳…咳…梨儿…你...咳…咳...”他可是司命星君啊,从没有被哪个胆大妄为的用这么丢人的词语形容过,她竟如此说他,简直岂有此理!司命的老脸刹那间搁不住了,一股血液险些呛上喉咙,呛得无语凝噎…   “是不是啊…师父…”   “…”   “师父,是不是啊?”   ““…”   “不是吗…嘤嘤嘤…”原来师父还是要吃了我!   “梨儿,莫哭,为师...哎...是!”他曾想过,再也不要她哭了,没想到就这样被她逼迫成招!天知道承认那个“是”字险些耗费了他许多功力!   “好的,师父!”她似乎舒缓了一口气的样子!   难道她?司命稳了稳震颤错乱的心神,试探地问了问,“梨儿...的意思...是为师…可以...”   “嗯...可以!”   哎,简直不敢置信,如此难得,老脸快烧着了又如何,顾不上了!一切的一切都比不得她接受他来的重要!继而,这一瞬的感动使刚刚结束的撕咬又如火如荼了起来...   他正如痴如醉,却感受到小丫头又欲奋力挣开他的怀抱,“师...师父,稍...等...”   “咳...咳...嗯?”   “还不到季节...”   “嗯?”   根据她们家猫的迹象,老虎的发情期该是春季,目前将将夏季,师父这厮都不替自己算算适宜发情的日子,还跑来问她   难道还要再解释清楚些,可是多难为情呀,她还是颇有几分羞涩地道,“现在还不是季节,师父你...不能...破坏自然规律...这样...不好!”   “什么?”   司命虽为人神共惧的上神,那也要看从何而谈!若论修为,仙法,才貌,不留情面,那自是无人能及。   然人在感情一事上,智商总会刷刷地掉个不停,神也不例外!烧红的面庞正热得不可开交,面对徒儿匪夷所思的言语,他愈发费解,比那些六界中最悬疑的悬案还要费解!“什么?……………..梨儿,说…什么?什么….季节?”   “师父,徒儿说的不清楚?”   “恩,…梨儿…不清楚…”   “师父…你要…多清楚?徒儿说的…很清楚啦….”   “再清楚…一点…”他向她再次靠近,逼得她又有几分错乱...   “啊….?”   “梨儿…”   阿梨亦红了面。从前的虾米向来都不会窘迫,因为她不懂什么时候该窘迫。此刻师父作为一只动物,他想要…想要….那什么…纯属正常行为。而作为人类,描述起那类事物哪有那么轻松?他可知道,她为了提醒他不能乱了自然,可是难为情得连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他还嫌弃解释的不够清楚?还要如何清楚,他才满意?   面对师父的步步逼问与迫近,她再无法清楚下去了,又是一阵气恼,“师父….你….你…你…徒儿…不要…再清楚了…呜…”丢下他与一片狼藉,她便撒开小腿向外冲去…   如此不明不白,司命怎能罢休,只怔怔然了片刻,便迫不及待地追了出去…“梨儿…去哪里”   司命于感情方面饶是懵懂不济,然作为一个上神,即便不动用神力,追一个凡人小丫头,那还是绰绰有余。不肖片刻,他已追至她身后。几次不大妙的经历提醒着他不要吓到她,不可轻易将她捕捉在手,只在她咫尺之处问个究竟,“梨儿…?”   “师父…你…不许捕捉徒儿…”   见师父这般快便紧紧追至身侧,她踉跄一慌…情急之下,掉转方向,从他手边再次逃出…   他继续追上她,她再次转头跑… 只听身后不寒而栗的声音如影随形,“梨儿,说清楚…?”   她气急败坏地边跑边喊,“师父…你…不许捕捉徒儿!徒儿…不要清楚…就不清楚….”   “梨儿,真的…不清楚…”   她被追得东跑西颠,前倒后歪,追上后,她再逃,逃走后,他再追上。当她累得气喘吁吁,眼看就快逃不动了,万分无奈,她干脆两眼一闭,等待被活捉!   此时,南华山上偏巧来了一个不速之客,将强弩之末的追赶打破。没错,那人便是亦在四处寻找阿梨的司医神君。他早没找来,晚没找来,趁此不清不楚,不明不白之际,寻来了…   司命强大的内心被阿梨折磨得一塌脆弱,才使得他有机会如此近前,他竟未曾察觉…   眼见着师徒二人一个被撕扯的发丝散乱,衣衫不整,一个钗横鬓乱,涕泪糊了一片,司医神君不禁惊得顿了顿脚步,他揉了揉眸子与明亮的双目,掐了掐手指,原来是真的…   “嗯…?阿梨?”   见他不速造访,“咳…”司命只轻轻一咳,便镇定了下来,音色刹那间恢复了以往的威严与清明,“你怎么来了?”阿梨亦颇为好奇,被扰得趁机停下脚步,上下将司医神君巡视了几番,心下几分迷惑,“这家伙又是什么妖怪?”   ………….   司医神君深知近水楼台先得月的道理。几百年前,他是她的师父,他们师徒亲近些,也无可厚非!可后来是自己先行探究到她转世的迹象,怎就又被他先寻到了她?   她能够洗去一身魔气,虽险些魂飞魄散,毕竟还是没有到那个地步,想想自己多少有一份功劳。他废了这么多辛苦方找到她,难道就再也没什么所能期待的?   转念又一想,既然他那么不想要司命先行寻到她,何不对他隐瞒那个真相?他是不是后悔了   司医神君也不知自己想的都哪跟哪?总之,他很不痛快,见到这样的场景,胃里酸不可耐,他对阿梨究竟动的哪门子心思,从何而起呀?连个根源都没有,哎,什么跟什么呀   既然来了客,那便权且招待一下。司命与司医神君对坐于石桌两侧。虽没有不敬的意思,但十几万年来,做梦也不曾想到司命某一刻会是这个样子?而他们不是师徒吗真的可以那样吗   他一时冲动,大胆包天地多观摩了他几眼。他此次前来,既因为这里有阿梨的下落,还因为路上碰到了一些焦头烂额的事,见司命眸色深喑,不大敢闲话,亦不该多语。他思量着一定要直入正题,且不可造次唐突, “你们…这是…你…带着…阿梨…是不是…你们若是…忙着…操劳…不若…我稍后…再来拜访…咳...嗯...”   听闻此言,司命眉目一簇,面色由红转白,未曾言语,目光冷得跟刀子一般,那形容仿佛要砸了他的药房…   司医神君恨不能抽自己一个嘴巴,想好了直入正题,为何却口无遮拦地说些其他?他忙端起茶水,抿了一口,用宽大的衣袖掩了口鼻,欲盖弥彰。   阿梨在一旁瞧着,虽不知那词汇何意,来者又是什么动物精怪?但此言另师父面色大变,绝非是什么好意。她虽入世尚浅,可从来不甘愿憋闷气的。阿梨上前一步,望着司医神君愤愤道,“你…才…操劳,你们全家都…操劳…”   “梨儿…”她貌似站在他的一边,共同抵御外敌,为何又觉得哪里不对?司命正不知该责备还是该夸奖?   司医神君一口茶水没把持住,呛了出来,喷了阿梨满面… ☆、真真假假   阿梨被喷得愣了一瞬,一时没缓过神来。当她意识到自己的脸已被茶水粘得极不舒服,方“啊”得一声惊叫,这还是她第一次受此奇耻大喷,心中不知有多憋闷,士可杀,不可喷。   如此大的委屈,她困惑不已,该如何应对,脸上蒙上一层焦灼,转向司命,可怜巴巴道,“师父,操劳货…他喷…我!”   司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与徒儿极其粗犷的言语惹得亦是一惊,面色沉了下来,厉声道,“梨儿,他也并非有意,不可无礼,为师平日里是怎么教你的?”作为女子,他虽不求她贤淑得体,但对他人的称呼怎可如此轻忽?他虽爱徒心切,然也不能是非不分!司医神君喷茶也并非十恶不赦,又何必如此护短?   然毕竟他的徒儿被喷得颇为难过,言罢,他又颇有些于心不忍。毕竟她出生乡野,此前也没有读过什么书,她并不知书达理也与自己教导不利有关,这样责备她真的好吗?而说出的话又覆水难收,内心颇有些矛盾至极!   阿梨怎会解其意?见师父不愿帮他,还拿他教她的本领来说事,他都教她什么了?不就是教她咬人吗?难道要向师父咬她那样去咬那操劳货?她此刻不知该有多气?如师父恁般咬法可不是要憋死她?   未待司医神君回过神来,向阿梨道歉,她已抓起他的一根手指,拼了小命地狠狠咬了上去。这强硬一咬,不得了,竟将堂堂神君蓦然咬得活活嗷嗷大叫一声…“啊…”   他欲迅疾抽出手来,却生生被她咬住不放。想使蛮力吧,又恐伤了她稚嫩的牙齿,惹得司命翻脸怪罪,只好一边强忍着被咬,一边呜呼求救….“啊…..她….她…她…阿梨…她….咬我啊…..啊…..”   司命见此情景,眸光大变,抖了一瞬,而后怒气渐生。倒不是她徒儿咬人咬成什么恶果,只是她徒儿咬的是别人,他莫名其妙别扭至极,声音夹杂的怒气更深,“梨儿,….不许咬人,快放开他…”   阿梨咬牙切齿了片刻,自己也咬得牙齿生疼,便当真放开了他。只是,她仍不服气,他们两个真是沆瀣一气,天下妖精一般黑,合着伙欺负她。从头至尾,他都是在帮那人,不可能为她说一句话!她哪里忍得住这口恶气,眼角登时浸出一滴泪珠,掺和着满面的茶水向下流淌。   司命瞧着她那涨红的双眼,小脸上写满了委屈与水渍,一种说不出的心疼浮上心头。情急之下,他不及思索地走上前去,掏出一方娟帕,欲为她洁面。然手近至咫尺,又恍然意识到,那方娟帕上勾勒的正是扫把星君历情劫的命簿草稿?   他既寻到了她,也该好好尽职尽责。扫把星君与寻常神仙不同,即便做了凡人,也会令周围的人倒霉到鸡犬翻天的地步。   甚至,他的挚爱很可能在接近他的那一刻,便被克死了!相处如此之短,又何所谓生离死别,肝肠寸断?那样的情劫还怎么历?为此,司命不知安排了多少擦肩而过,隔海相望,劳燕分飞的戏码,才让他总也不得机会早早克死她!那样复杂的剧情再重新写,委实烦难,这是带着故事的娟帕,怎能拿去给她擦脸?   他的手顿了顿,反悔不已地将其又向回缩去!阿梨见师父与操劳货合着伙打击她,本来气就不打一处来。这会儿他拿出帕子,又不舍得给她用?她哪里还承受得住这般非人类的对待,没错,他们本就不是人类。   她实在忍不住了,算了,不活了,不过了,小命不要了。司命尚未反悔完毕,娟帕收至一半,却被阿梨一把抢了下来,咔嚓一下,她狠狠地将它揉擦在小脸上。   伴着水渍,她的小脸被擦得花不忍睹,墨渍横七竖八地糊于其上。与此同时,娟帕上他废了多日方积攒的数条劫难均乱了象。此时,司命的心血被毁,内心万味杂乱成一片。自从寻到她后,他不曾发过脾气,喜怒亦不动形于色。此时此刻,他也不知为何,无名之火被挑起,无奈怒声道,“梨儿…不可…”   她虽每日活在虎口浪尖上,却也从未被吼过。这一高声斥责,将她激得愈发大怒!他竟为了一个破娟帕,如此吼她?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左右她已决定不活了,那便与虎精师父与操劳货拼个鱼死网破?擦过脸后,她索性将那帕子丢在地上,一只脚无情地将它跺踩,来回摩擦得不像样子…   “梨儿……你…简直….胡闹….”不想这一切发生的太快,而她竟放肆到这种地步?他竟来不及,也惊得不知如何阻止….   她平日里是怕他没错,而现下,她已没什么好怕的了!既然要拼,索性一拼到底,她就是要胡闹,就许你们妖怪欺负人,还不许我人类欺负帕子?   她还嫌自己胡闹得不够,难平委屈,拾起那只被她践踏的面目全非的娟帕,奋力丢向司命,“还给你…就是,什么破玩意!”继而,她夸张地睁大双眼,自认为可怕极了,将司医神君狠狠瞪了几瞪,“操劳货!”   她撒腿向屋内冲去,甚至做好了那两只欺人太甚的家伙来追杀她的准备!司命被她折腾得几近无言以对。从前她上房揭瓦闹得乌烟瘴气,至少在他面前还知收敛,而这一世的她被他教成什么样子了?连师父也不放在眼里了!   望着她的踉跄娇小身影渐行渐离,想要再责怪,终归有些于心不忍,还是放低了声调,“梨儿…闹够了,就回去好生歇息吧!”   阿梨饶有些意想不到地顿了顿脚步,微微一怔,回头看了看师父那引人深思的神色,还有那最后一句,委实莫名其妙!什么乱七八糟的?   司医神君从头到尾保持着瞠目结舌的姿态,惊得不敢多发一言,也不只是被司命吓得,还是被他的徒儿阿梨吓得!   被师父惹得又是方寸大乱,她只道是于气难平,转身杀了回来。一脚狠狠地踩在司命的脚上,而后怒气冲冲道,“坏蛋…”末了,才又转向屋子,奔了回去…   司命被踩得面色一僵,却并未多言,只茫然地望着她再次折回的背影,幽声低叹。而她并不给他多望的机会,伴着一声掩门脆响,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之中…   司命片刻无言,司医神君也不知在思索着什么,继续默不作声,一动不动。感受到她渐渐平稳下来的气息,他方才转头向司医神君,问道,“你此次来,所为何事?”   “司命….我….阿梨…她……”司医神君捂着红肿的指头,自己其中的目的之一是为了与她再续前缘的,可是前缘续到这个份上…   他是不是不该在这个时候寻她?可是即便不来寻阿梨,也要来寻司命!百里之外的青沉山出了大事,那里闹了虎精,非但将青尘山的仙尊打得满地找牙,他还与司医神君过过招。   也不知那虎精为何那般厉害,一个上仙打不过他也便算了,他这个上神也被打得节节败退,险些被俘!出乎意料的是,当那妖将要得逞之际,却故意放了他,且扬言要南华山那一男一女前来送死,否则就要将整个青沉山的弟子揍成飞灰…   此时,那虎精正于青沉山上作威作福,而司医神君偏巧在赶往南华山前夕,摊上此事… ☆、如胶似漆   再表一表青沉山的闹事虎精,不是别的,正是前番不明不白被阿梨一脚踢下山的白大王白虎精的胞弟,白小王…   说起白小王,虽说是妖怪,他的法力却远不是其他妖怪所能比拟的!他是如何将法力修到了仅次于魔神的地步?   六界之大,无奇不有。作为一个凡人,想死是一件十分轻而易举的事,上吊,投河,抹脖子,撑死,噎死,寒蝉死,死法应有尽有。   而作为一个神仙,或妖魔,倒是也可以死,只不过死起来并非那么容易!就比如说蚯蚓精,他们最多可以有十个心脏,一剑入腹后,不死,两剑入腹后,还不死。这样就导致他们死的非常困难!   那么,一心想要求死的仙魔该如何是好呢?总不能为了死,受尽折磨吧?白小王便是借此发家的!与其说是发家,不若说是祖上阴德!   那一日,白小王一家被天敌追杀,她为了引开雄鹰精,不幸落下山崖,与爹爹白老王,姐姐白大王,娘亲白王氏失散!   他虽未摔死,但山崖陡峭非常,那时的他法力低微,费了几番周折,却爬不上去。行到水穷处,他试着在涯下慢慢生存下来,期待有朝一日与家人重聚。   老虎善攀爬,他坚信他不会永远待在下面。终有一日,他寻得一处佳境,那里怪石蔓延凸起,分散于峭壁之上,对于他那种身手敏捷的虎而言,仿若雕刻的天梯。他尝试了几次,便当真从那里爬了上去。更有甚者,他意外发现如此爬上山崖,竟是妙趣横生。活了千年,也不似那般有趣。   他索性又爬了下去,然后再爬上山崖。就这样,他来回爬了不下百次取乐。不消几日,已爬得炉火纯青。   如此乐不思蜀也不是个法子,他意识到该将玩心放一放,踏上寻找家人的归路。而在临行之际,上天又眷顾了他一次。他在山崖下,流连四处张望,竟眼见着有仙人落下...   不幸的是,那仙人千方百计,寻了此处,本是要自我了断的,如此方能与已故的亡妻九泉之下相会,然殉情未遂,却摔断了双腿。   白大王得知一切后,于心不忍,上前一步道,“上仙,别难过,我将你背上去,你再跳一次啊,说不准下一次就成功了呢?若是还摔不死,我会帮人帮到底的,直到你跳到摔死为止。有志者事竟成,相信你一定会不负所望的...”   那位仙人死意已决,而浪费掉的修为倒也可惜。为了报答白小王,他便将半身修为度给了他。如此,既可以在下一次被摔之时,增大死亡的成功率,又可以为生者留下一笔财富!   果不其然,那仙人后来终得所愿,只可惜他再也看不到了…   自此,白小王灵机一动,干脆不走了,在此守侯...   白小王在山下守了百年,如是意外获取了几百位仙魔的法力。后来,他才知晓,那一处山崖,俗称小诛仙台,涯下续有上古虎妖刹气,即便是法力再强的妖魔落了下来,也会被磨砺得凶多吉少,修为严重耗损。那里是跳崖殉情的极佳场所,尤其可以为那些轻易死不掉,却执意了断自我的仙魔完成心愿。   上古时期,有那样一只虎精,本是心地良善,一心修仙!可妖若成仙,总会在漫漫仙途中遭到这样那样的坎坷。他也曾超过其他修仙者几倍的努力修炼,无料他最终修仙不成,反遭神仙以除妖的名义步步紧逼!那刹气,正是他被逼落崖成魔后的怨气凝聚而成,故而唯独老虎在彼处,不被刹气所伤。   且说司命,听了司医神君一番诉苦,青沉弟子加起来,都敌不过那虎精,甚为惊奇,何方妖怪如此难缠?他为何又要寻他与阿梨去应战?他何时与妖界有过结?当然,司命此神太过高傲,从不将别人放在眼里,即便有过结,他也不记得了!   无论如何,关系生灵安危,他作为游历在人间的上神,也要走一趟。既然他的徒儿已寻回,他无法再眼睁睁看着妖怪作乱!只是,那妖若是当真那般厉害,她...该如何安置?带她一道,是否会被连累?最好,还是独自一人前去!   ......   他本想着与阿梨交代一番,将她安排妥善,再离去。只是,那小家伙竟躲在屋子里,拼了小命的与他置气。   “梨儿,你在里面...”   “不在...”   “师父可以进去吗?”   “师父...是坏蛋...不可以...”   “明日师父要出门,有事交待于你...”   “...”   “梨儿...”   “...”   虎精之事不容耽搁,她竟此刻还在胡闹!无奈之下,他只得嘱咐司医神君代为安置她,他先行一步...   为了对付异常强大的虎精,司命不得不采纳司医神君之见,小憩片刻养精蓄锐。这些日子,被他徒儿折腾的,几乎没合过眼…   心中有太多的事难以放下,哪里能轻易入睡?用了功力催眠,方休整了一番。待他睁开双目,朦胧间只觉得手臂上有什么异样之感。   是那只徒儿,用浆糊将她与他的手臂粘在了一起。司命见此情景,颇有些哭笑不得,“梨儿...你在做什么?”   “操劳货说了,徒儿只有粘着师父,师父才会带上徒儿!”多年以来,她酷爱各类美食,为了做美食,她也曾背着爹娘将家中的柴米油盐东拼西拼,有时候虽将吃食做的一塌糊涂,倒是意外发现了面粉可以烧制浆糊!那种东西黏黏的,可以将好多东西粘在一起呢!   听说师父要把她丢给操劳货,那可是陌生“妖精”,她哪里肯答应?心中再有气,也只得日后再算!眼下,要解决当务之急!   阿梨将被喷之仇暂且搁置,前去找司医神君,求人嘴短,为此,她努力不计前嫌,尊他一声操劳兄。司医神君彼刻也顾不得她一般见识,然不知出于什么算盘,他让她粘着司命,如此他便不会丢下她不顾!却不曾想,她倒是粘得彻底! ☆、妖怪师叔   司命此刻的心情极其复杂,他虽见多识广,却从未想过与徒儿粘在一处是什么景象?接下来又当如何呢处置?   如此与她粘着倒无甚大碍,而行动起来诸多不便。这样下去,非但胜不了强大的妖怪,还要置她于险境。无论如何,也不可由着她如是胡闹!   司命望着阿梨一脸天真的期待,颇有些游移不定,但此事不容分说。他垂眸正色道,“这一次真的不能带上你!此前的来客是为师的故人,你先随他一道。过些时候,为师再来接你!”   操劳货的馊主意到底可不可靠?粘都已粘着师父了,他怎就还要将她推给他?还那样语气坚定?“师父,你是不是生徒儿的气?可那并非徒儿的错!所以,师父还是要带上徒儿!”   司命撇一眼那粘在一处的手臂,思量一番,眼下事不宜迟,她这样做委实太荒唐了。他极不协调地慢慢起身,欲向外走,“梨儿,为师没有气你,现在就送你去他那里...”   她紧随左右,将手臂不留一丝缝隙地强贴在他的手臂上,粘得好不别扭。由于身高的差距,她只得半蹦半跳,才强行跟住他,才不至于另其裂开,“师父,既然没有,你就带上徒儿,徒儿不要与操劳货一道...”   他顿了顿,好似想到了什么,可欲说出口的话又吞了回去。而阿梨不管不顾他的沉默,不住地边跟着边央求,“师父…就带上徒儿嘛…师父….”末了,那尾音拉得老长….   这样的场景另司命好不熟悉,他无可奈可地别过头去,委实不忍再对上她那迫切恳求的目光,“梨儿,真的不行...听话!”   与师父相处已久,她虽体验到他貌似离不了动物的匹好,但跟着他始终还是有惊无险的。而操劳货就不同了,那是个大喷子加大骗子。再者,他究竟是什么妖精,欢喜吃什么样的人,是一次吃完,还是一点点慢慢吃掉,还没弄清楚。与他一处,要有多凶多吉少啊?她现下才刚刚品味到外面的世界有多精彩,有那么多乐趣,最关键的是,有那么多种奇怪的吃食,哪能再不好好爱惜自己的性命?   说什么也不能冒险!既然师父轻易不肯带上她,那只有豁出去一切,去求他了。   她一只手臂时时刻刻尽可能紧紧地粘着他,脚步还要不停地跟着他的步伐,另一只手臂再费力地伸出去,扯着他的衣襟。如此折腾地前行,她简直快要累死了,险些下一顺便累得涨红了眼,她扭着头急声道,“师父...你带着徒儿,徒儿给你抱...抱…?”   “…”   “师父,要不…要不...徒儿给你咬咬?”   “…”   “师父…?”,只要咬不死就行!   求着求着她的声音渐渐成了哭腔,“师父…呜…”   他放慢了脚步,情不自禁转头看她,那一副我见犹怜的小脸,将他心底某一处柔软的地方揪得生生一痛,不忍让她担忧,更不忍再让她胡思乱想,为了她如凡人那般修仙,她暂且又不能透漏自己的真实身份!否则,以她那口无遮拦的豪情,也不知能招来多少祸端?他们便再无法在人界清修了!   他轻叹道,“哎,梨儿,师父是怕你有危险,才无法带上你。为师的故人也算是你半个师叔,你暂且跟随你师叔几日,待此间事了,师父就去接你,可好?”   这世上比被吃掉更危险的事是什么呢?见师父只顾着前行,连主动允许被咬都打动不了他了,难道非要…那什么…允许他季节错乱不成?   “师父...要不...要不然…师父…徒儿…就…就……”那什么说起来比想象的要难为情许多啊,都火烧眉毛了,还描述不出来,哎,阿梨急得狠狠一哆嗦,一跺脚,一拗身,你倒是说呀,说呀!   她胡思乱想地太过失神,又要同时寸步不放地粘着他,行到某处,冷不防被什么绊了一下,只听得刺啦一声。下一瞬,她向前扑得一个踉跄,险些啃到地面。司命亦忘了顾脚下,见她突然被甩了出去,霎时停住,一个急速向前侧转身,将她扶住。   那浆糊本来就只能粘纸,或是糊窗户,哪里能粘得住她与他   而阿梨不这样想,师父左右不肯带上她,而见此情景,本就积压满满的委屈顷刻溢出,她气得一把将他推开,“你…你…你…明明就是故意的…呜呜呜…你哪里晓得这浆糊我做的有多不容易!”   “梨儿…你听为师说…”   “不听…师父...是坏蛋...操劳货比师父还要坏...徒儿谁也不跟!自己一个人走就是...,你就眼睁睁地看着我没人管吧…呜呜呜!”   她不再理他,转身撒腿边哭边跑,司命本是铁了心不打算带上她的,而此刻心中所有的挣扎,竟被那一个伤心离去的娇小背影彻底击得瓦解!   他一个箭步追上前去,抓起她的一只小手,牢牢握在手心,任由她如何挣都再无法挣开。他低下头,夹杂着几分忏悔,柔声哄道,“适才梨儿那样粘是粘不牢的,现在这样便粘好了...”   她被她紧紧拉着,再迈不动脚步,听了他的话语,认真地低头看了看那只被握在师父手中的小手,将信将疑地试着去拉,“是真的…?”   “嗯,真的!”他目光如炬,尽管仍放不下无尽的担忧,但为了宽慰她,还是努力将唇角勾出从未有过弧度,一抹轻轻浅浅的笑呈现在她面前!   这一世的阿梨从未见过师父笑,平日里他总是冰着一张面皮,惊世骇俗的容颜如何美得不堪设想,也还是僵硬啊。原来他笑起来...嗯...那么吓人呢,她的心好像都被吓得哆嗦了!   “师父,你不许乱笑!”阿梨忘记自己正哭着呢,变脸比变天还迅速!   “嗯…?梨儿竟不许..为师笑?”司命颇有些摸不着头脑!   “徒儿...这里…都被你笑病了!”她捂着胸口,皱着眉头…那稚嫩的小脸显然很不适的样子!   司命的心茫然一阵抽紧,“梨儿,哪里不舒服?”   “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病了…所以…所以…你以后…都不许你再笑!”她就是觉得不舒服,看着他笑,好吓人,被吓了自然要生气!   司命依旧有些摸不着边际,不笑对他而言到不是什么难事,他本就不擅长喜形于色,只是他徒儿的病来得太过匆匆,他抓起她的另一只手,把了把脉象,竟查不出所以然,“梨儿,究竟是什么病呀?”   师父这厮当真不懂事,不会看病就算了,还来问她?她又不解医术,哪里会给自己看病?本来都消气了,她只觉得又被惹到了,“师父你这样不懂事,徒儿以后…不许你…纳妾…”   司命又是一愣,“嗯?” ☆、久别重逢   阿梨下意识地将他的手捏了一把,师父连纳妾都不懂难道非要我说不许他去别处求…偶不成?他...真是...笨得可恶,不教导一番是不行了!   她将眸子瞪成一个凛然的弧形,抬头与他目光相接,肃了肃声色,“嗯...徒儿不许师父纳妾!师父不懂?”   司命的确不懂她怎会突如其来蹦出这样的想法,而此刻乃多事之秋,容不得多问,还要赶着去青沉山对付妖精,也只有不求甚解了。   而此刻徒儿的声音太过高昂,有种大逆不道之感,他总觉得是不是反天了?要不要教训教训她?只不过面对着她那自认为可怕极了的小脸,颇有些哭笑不得,不肖片刻,教训她的手段又一次惨遭熄灭,他还是以最谦让弱小的方式道,“好,为师不纳!”   阿梨貌似听到顺心的答案,心中有那么一瞬的荡漾忘形,她伸出另一只小手,边随他向前走,边拍了拍他的前胸,“师父,…好乖!”   “啊...?”司命有生以来,还从未被如此赞许过。此时的他并不是那种被夸赞而自得的滋味,而是不知是什么心情?他甚至颇有些血气上涌,那白皙的面颊霎时染出一抹薄红。   顾不得他作何反应,她松开手时,只觉得他的胸脯凉凉的,像什么动物的皮毛一般,是什么动物呢?本着求知的精神,她伸出手,再摸了摸他的前胸,诧异道,“师父的手感...好呢!”比她们家的猫好多了!   “嗯,以后多让你摸摸!”然这种话哪里是司命能说的出口的?连想都未想明白,就被迎面而来的司医神君扰乱...   此时的阿梨还太过天真,司命嘱咐过司医神君暂不可透漏他们的身份,他便以师兄称呼他…   “师兄,你们…嗯...妥当...就好!”,他们再不折腾完,他的心都要碎了!   ...   事不宜迟,他们各自整理。司医神君与紧粘握在一起的师徒二人并肩前行。他心中的五味杂陈也是各种说不出!是对那双紧握双手的艳羡?是形单影只的落寞?还是因错过了开始,便错过了结局的忧伤?好似没有一个是对的!   ...   到了青沉山脚下,麻烦事又来了,虎精竟本事大到将仙山大大小小的殿宇掀了个底朝天!司命本是要会一会那虎精的,偏巧他赶上本命年生日,扬了狂言回去庆贺一番后,不日便回来继续玩弄他们这些修仙弟子,并让那南华山的师徒等着前来送死。   如今,弟子们的住处不但被毁,大多还身受重伤。尤其是青沉仙尊墨宇,正拖着带病之躯前来迎见。此时,司命一杆人等来到仙山,他虽不知那两位青年男子便是天上的司命星君与司医神君,但定是尊神没错!墨宇本不该怠慢,然却不知将他们安顿在何处?   他很颇有几分愧色地正要上前施礼,却被一旁的司医神君使了眼色,他低声道,“仙尊无需计较我们的真正身份,也不必多礼。先前,我未能是他的敌手,帮不了仙尊,才让那妖那般猖狂!如今,只要我们联起手来,再去对付那个妖精,胜算的可能极大。眼下,在山顶搭些帐篷,若是帐篷的数目不够,便一起挤挤!你看,可好?”   既然两位尊神那般体谅,墨宇又怎有不应的道理,如此安排下去,他与司命他们的帐篷竟都搭得很近!   转眼间,阿梨已随司命在青沉山停留了两个时辰。而她却在不长不短的时间里,又一次体会到了人生悲喜交加的巅峰。   喜的是,天上竟平白无故掉下来一个叫阿萝的,她自称要做她的朋友,妹妹也可。那丫头生得如花美眷,似水流年,机灵度貌似仅次于自己。   司医神君此前并未对司命讲过,他在寻阿梨的路上,竟碰到了四处流浪的阿萝!自上一世的阿梨死后,她亦伤心了好一阵子,甚至再无理由待在魔界。就那样,她又过上了无家可归的生活…   当碰到司医神君之时,她一眼认出了他,并从他口中得知阿梨已然转世,便苦苦央求陪着他一起寻她的下落。谁知,路过青沉山时,司医神君感受到山上似有无比强大的妖气!他不得不将阿萝暂时安顿在山下,独自上山…   未曾料想的是,他拜在了虎精手下。事关仙山上一众弟子的性命,他不得不先行去寻司命。若是赶回来,便以仙鸽送信,再与阿萝汇合…   就那样,阿萝听闻阿梨与她师父已到了青沉山顶,便刻不容缓地寻了来…   这些前尘旧事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自阿萝见了阿梨后,便敬佩得印堂发青。切放了狠话,她是她最好的朋友,最亲的姐姐,今后任由她如何折腾,她都会唯命是从,生死相依。具体原话仿佛不是这样的。由于当时相认的场面太过激烈,阿梨有些不记得了,而大意就是如此。   原来有个像样的朋友是这种奇妙的感觉?那南华山下的小伙伴们有了自己这个朋友,不知已然美透了多久了?那时竟全然不知!他们这会儿是不是还在乐呢?   悲的是,见了师父的大手紧紧地粘着自己的小手,有一个吹胡子瞪眼的半大老头,好似抽筋了一般,表面上虽不敢造次,背地里却莫名其妙地不断叹气,扰人得紧。也不知那家伙叫什么名字?他们都称他为仙尊,那便委屈委屈尊他一声抽筋尊。师父教导自己要以礼待人,如此称呼,也免得轻慢了他。   墨宇是个极为传统守礼数的上仙,他见司命气宇非凡,搞不好是个上神。可怎就如此不成体统的牵着徒弟的手这是何等的罔顾伦常?道家的尊严还要不要了若是弟子们敢有这样的,他非将他们逐出师门不可。可那人明显开罪不起,还是装作看不见吧。可无论如何装,他还是不由自主地颇为遗憾,这会儿他正往山顶张罗行李。光搭帐篷,没有行李也是不行的…   人有三急,此刻阿梨已与师父粘了几个时辰,竟忽略了有些事在他面前是无法光明正大解决的。她急不可待接下来如何是好?   牵着师父一同去茅厕也不成啊?从小到大,除了娘亲,谁也不可以陪自己去那种地方!都这么久了,也没见他去?他倒是不急呢?急了,他也不会那么难为情吧。人类与动物,之于此的分别,当真不公平呀。   忍到最后,她已经山雨欲来风满楼了!见其他人都去火急火燎地张罗行李,只剩下阿萝、她还有师父三人。趁着有帮凶在此,她壮了壮胆,晃了晃他的手臂,讨好般恳求道, “师父,现下可否让徒儿摆布一会儿呢?”   “什么?”他难道听错了   “徒儿可以摆布师父吗?”她窃窃地问道,目光中有一个闪子炸然划过!   “梨儿!不许顽皮!”司命瞥了一眼那劣徒与一旁惊得瞠目结舌的阿萝,音色颇显凝重。   在南华山,由着她胡闹倒也是失而复得的情不自禁。而此刻,人在外,那种作为师父的庄重感悠然而生。   阿萝捂住险些把持不住想要插一嘴,压下任何呼之欲出的言语,对阿梨愈发钦佩不已。她果然还是那个了不起的姐姐,连她师父都敢摆布,她的师父可是…可是…司命啊,要是换做别人,还要不要命了!   见师父不为所动,一滴冷汗霎时从阿梨的小脸上掉了下来。娘亲说了,小孩子说谎会被老虎吃掉的,可她真的快要走投无路了。   “师父,今日是徒儿的生辰呢,你就让徒儿摆布嘛!就一小会儿,一小会儿就好!”她急得小脸涨红,眼泪都快挤出来了。   司命面上一征,这辈子,上辈子,他都不知道她的生辰,当真是疏忽了。他再次望了望徒儿那难以读懂的期待小脸,只觉得心被蹂躏的不像样子。   “嗯!”他游移了片刻,竟当真点了点头,示意她可以短暂地胡作非为,但不可无下限期地放肆下去!   “师父,不可说话不做数!”   “一言为定!”   她如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即便胡作非为也快来不及了。“阿萝,快,找一条白布条,把师父的目光遮住!”   “啊...?”阿萝失声,手竟没盖得住那声惊呼!姐姐,这是...要…做什么...是不是很特别呢,她怎么觉得自己想偏了?作为一只善良向上的妖怪,偏离了正轨不好哦!   可她无论如何劝自己,还是陷入了胡思乱想,不能自拔!见阿萝只顾着楞在那,她焦急呼道,“阿萝,我们不是朋友吗?姐姐的话你都不听是不是?”她仿佛生气了的样子!   司命星君,那阿萝就不客气了,是姐姐她让我做的!你要记得,冤有头债有主啊,您以后要留我一条妖命呀! 一念至此,她颤声道,“恕阿萝…无礼。”她决意为了阿梨豁出去了,除了她之外,再也没有人对她那么好过!谁让她那么想她呢?司命此刻默不作声,如平日里那般肃了脸色,看不出悲喜。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   单单蒙了眼也不行,他另一只手又不是不能轻举妄动地将它扯下!“阿萝,快寻一条绳子,要快呀,将我师父五花大绑...还有,...还有…他的嘴也要找东西塞好!”   “梨儿…你...?”司命颇有些按耐不住讶异与被摆布不堪的尊严,沉不住气了!   “师父...你要反悔?”阿梨急得半跃了起来,声音几近哽咽,因为她真的要不行了!   “不悔...”司命默了片刻,如是黯然低叹!修道之人,言必行,行必果!   青沉山刚闹了虎精,而司医神君抛下她独自去寻阿梨,阿萝既担心他从此再无音讯,又忧心自己就那样一并命丧虎精手上。那时,虽每日担惊受怕的,而至少,她的心还没跳出来。这一刻,她觉得心快要蹦出来了。她拼了妖命运功压了压,司命星君,还是那句老话,记得冤有头债有主啊! ☆、替天行道   阿萝持绳子的手抖动不堪,一方面是吓得不清。当年在魔界,她可是亲眼见识了阿梨与她师父之间的关系究竟有多不可思议,而当有她在的时候,司命都是在昏迷不醒中度过,她甚至根本不知道她的存在,如此浅薄的交情,就凭她这个没名没姓小妖,就想去触犯人家上神?   另一方面,她感到此次的一番壮举,或许将成为历史的一刻。能亲手将山神绑了,六界妖史中恐怕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妖吧?自己今日的所作所为,简直是又惊悚又刺激。以后若是传扬出去,自己在妖界的声望…哎…问题是哪里敢传扬出去呢?   她本还要敬佩自己有多勇敢,可瞥一眼司命那冷得愈发冻死人的神色,总觉得有种日后要糟雷劈的错觉。据妖界中的小道消息透露,司命可不是吃素的,那些雷公什么的见了他都怕。他日后若是翻起脸来,或许不愿与自己的徒儿计较,可他一笔杆子将自己戳成灰,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姐姐啊,鉴于眼下形势所逼,我临阵倒戈,帮上神将你捆了,你看行吗?   一念至此,她的动作愈发纠结,大有掉转船头之势。可转念又一想,姐姐当初待我不薄,那么多的魔界子弟,却唯独将我看做最重要的亲信,你怎么可以这么没骨气?可司命当真不是好惹的呀!   到底倒向哪头呢?她正天妖交战个不可开交,一旁的阿梨已然忍无可忍了,她怦得将蒙面的师父牵起,边急匆匆拉着他向外走边道,“阿萝,快点,快点,还有师父的耳朵也要封好!”   阿萝只得带着大小布条,跟随他们一路小跑,脆弱的心显然撑到了极限,“啊...姐…姐…你…这是…要…去哪...是不是...”将这样堂堂司命上神拉出去示威,是不是太壮观了?   此刻,命悬一线也无法形容阿梨的焦急,见阿萝拖拖拉拉的,她看不下去也等不下去了,一把抢下她手中最后的布团,毫不留情地踮起脚尖,将其统统塞入司命两方耳蜗。   司命此时虽已几乎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但他乃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之神,既然答应了她,就要看看他的徒儿就能胡闹到何种地步?总之,她是免不了一罚了!即便今日是她的生辰…   继而,阿萝望着阿梨如是这般,她不受控制地顿了顿脚步,几近惊到发傻,踉跄得险些载到。   阿梨继续前行,抛给阿萝最后一句话语,“内个,我与师父有要事私底下解决,就不多劳烦你了,就此别过!”   “啊…?姐姐...你…你们...”也好,阿萝就不打扰啦!   未待她彻底回过神,视线中已只余下阿梨拉扯着司命向前冲去的背影,那场景简直无法形容!   末了,她定在那里,又仔仔细细参透了几番。蓦然,崩塌的心竟突兀地有几分转折。如不出所料,他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显然是比较澎湃的呢!没想到姐姐转世了一番,还真会玩花样。如此也好,为了成就姐姐,死就死吧。   司命被阿梨莫名其妙的东拉西扯,对此刻的体统深表叹息,可还是应了那句老话,言必行,行必果,干脆由着她到底。只不过,日后再没有第二次了!这样胡闹下去还了得?   阿梨只顾着拉着不能言语的师父向前飞奔,却忽视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这个鬼地方如此之陌生,茅厕究竟在何处啊?连个影都没有!除了几个刚刚搭好的帐篷,难道要去人家睡觉的帐篷里面解决?还让人活了吗?   要如何是好?趁四处暂时无人,大家都去张罗行李,师父又不知情,不若铤而走险一下?她可不是随地破坏风景之人啊!然再不顺其自然,真的要出人命了!   她咬了牙关,“我决定了,再扫视最后一眼,若没人,便顾不得那么许多了!”   她下过最后的决心后,抬眼四处望去,幸好,的确没人...   正在这电光火石之际,天空中却怦得落下什么东西,噼里啪啦散乱一地。迫爾查之,有一只拂尘甩在地上,乱七八糟的行李滚了一地,其间还有个半大老头,那人面皮颓废,怒目狰狞。眨眼间,他便踉跄地爬了起来,仿佛抽筋了一般!   话说墨宇这几日正身负重伤,他也未曾料到,作为一把修为的道家仙尊,竟被一个小妖精揍得狼狈不堪,险些丢了老命。可再如何动肝火,也是技不如人!   见有两位上神来到青沉山与他共同作战,心灵自是受了好一番鼓舞,大病初愈指日可待。   他挺着带病之躯,去为他们与自己张罗行李。作为一个修仙之人,所能携带的行李自是比常人多些,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与谢意,他带着一大堆行李,独自飞往山顶…   远远地偏瞥见那骇人的景象,他擦亮了几次双眼,无论如何也难以置信!堂堂上神被一个小丫头绑架挟持,正被拉扯的东倒西歪。修道之人的尊严被如此折煞?哪怕是仙也不能这般没有底限?更何况是神呢?他当真不是眼花了?他当真不是做梦?   当他意识到那一切都是千真万确的事实,身体上的创伤已然无法比拟心灵上的挫伤。这个六界太疯狂了,修道者被妖精欺负了还不算,还要被凡人欺负!   那一刻,他惨叫一声,“啊...!”,继而被打击得一塌糊涂,竟崩溃到念错了仙绝,从半空中重重摔了下来,连同携带的行李被尽数甩了出去!   好在他千年修行,还不至于完全坠毁,他踉跄爬了起来,气得几近无语凝噎。这是怎样一个世道?哪怕是拼了最后一丝力气,他也决不罢休。他要维护修道之人的尊严!   看看,上神被那不知死活的丫头拐成什么样子了?我不管你是谁,你等着,我青沉仙尊,要与你拼了。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有多大本事,能将上神绑了?在别处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在我们仙山上,一切规矩,一切伦常都不可以乱了象!   另一方面,阿梨在年幼之时可是从未受过气的。她乃家中小女,除了爹娘疼她,两位姐姐糯米与玉米也视其为至宝,甚至爱不释手。怪只怪她的形容太过招蜂引蝶了,自小便美得不着边际也就算了,小脸还持之以恒的粉嫩玉镯,直到及笙之年,亦宛若婴儿。   两位姐姐看到她的脸,就情不自禁争着要亲。在虾米三岁以后,她的爹娘便再也看不下去了。若是纵容她的两个姐姐,她的脸岂不是要被亲破了。是以,他们定了严格的家法,任何人再不许亲虾米,包括苍蝇与猫咪!   而上天却不将所有的美好都眷顾给她。没想到这样可人的孩子,从来不曾成熟。初时还不觉得,毕竟小孩子都是天真烂漫的。只是,她的天真貌似有停滞不前之势,还时不时的犯迷糊。如此,怎不令人忧心她日后会被人欺负?   于是,虾米的爹娘冥思苦想了好多年,才用那样匪夷所思的法子来招亲。谁送的聘礼最能欺负人,便将虾米许配给谁。表面上扬言是为了明哲保家,实则是为了她。只有善于欺负人的人,才能呵护好他们的宝贝女儿,永远不被欺负。谁要动她半根毫毛,那个良人定有伎俩帮她欺负回去。可怜天下父母心,虾米的爹娘,用心如此之良苦,恐怕她永生永世都不得而知了...   阿梨见了横空炸出的半大老头,本就急得通红的小脸已被扰得失了血色。早就看那抽筋货不顺眼了,敢在师父面前唠叨得没完没了,甚至另他对自己都冷眼了几分。他偏巧在这个节骨眼,又蹦了出来,是与她上辈子有仇怎的?   可毕竟不知他是什么来头,直接揍他也不好。阿梨正冒着汗,却听那抽筋货字不成句的怒道,“你这个…这个….好大的胆子!.”他也不知如何称呼她才解气,太过解气的又有伤礼法!   “仙尊,此事与你无关!”司命虽被堵得水泄不通,可以他的修为,不会浑然不知面前有所变故。他传音于墨宇示意他该离开,不要干预此事!   墨宇哪里肯走?亲眼目睹这个另他心碎的局面,让他坚不可摧的修道之心情何以堪?“简直是...祸害…!”他曾下定决心,不到万不得已,切不可在上神面前斥责他的徒儿,毕竟她再伤风败得,那也是人家的私事。他有权去管理道家弟子的不当行为,又哪里管得了上神?更何况,凡事留些余地,毕竟自己还仰仗着人家帮忙除妖呢。可他实在是被这场景打击得憋不住了,才将怒火溢于言表!   时间不容人,气也不容人,抽筋货在这种十万火急的时刻横加阻隔,他还恬不知耻地敢来骂她?他算那颗大白菜?   阿梨平生以来也没被惹到如此地步,她瞥了一眼面前的抽筋货还正在抽筋,腹部略有些凸起,一看就是吃多了撑得,作威作福惯了。她随师父修行,也算有了一些气力。此时,不全部用上,更待何时?   阿梨牵着司命,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小脑袋狠狠地撞在墨宇的腹部之上…   墨宇做梦也没有想到,看似只有那么丁点修为的小丫头,此刻会狐假虎威到如斯地步,她仗着有自己的师父撑腰,胆大包天地冲撞他?若不是看在上神的面子上,以他在仙界的地位,他早就将她关起来,永生永世不得修仙。如此大逆不道之人,丢了他们道家的尊严,伤了他们神仙的名声!他乃是一个仙者,此生最大的梦想就是修成道心更加圣洁的神!而就因为她的存在,神的高尚形象险些在他心中崩塌…   一时疏于防范,再加上本就深受重伤。他被一头撞得几个踉跄,跌坐在地上。其实,墨宇的腹部并非被撑肥的,而是被先前那个虎精抓伤了。此时,只感到正缠着的绷带一股黏腻,一股腥咸侵入鼻中...   即便他此刻再不济,也不会打不过一个修为浅薄的小丫头!墨宇被偷袭得如此不堪,发疯也不足以形容此刻的情绪!他被羞辱至此,哪怕是上神的面子也顾不得了,左右虎精暂时也没在山上,保不住仙山又如何,大不了他们集体搬家!她现在那么荒唐,上神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他可是容不得修仙之人中有一粒沙子!他要替天行道,为仙家除害… ☆、吸血淤泥   人在怒极生悲的时刻,总会将理智丧失得不堪设想,此刻的墨宇也不例外。他早已忘了曾暗下过多少次决心,不能在任何场合,多管闲事!   当年的许多仙山已然废弃,他是现如今数一数二的仙尊,他在所有的修仙弟子面前说一不二,想管教谁便管教谁,即便是人家山头上道风不正的人。可他虽是仙界老大,在神的世界里,他却不算什么!就为惨痛的教训便是,他曾经想去清理一个浓妆厚粉的修道者。作为修道之人,讲究□□,怎么能恁般哗众取宠地装扮自己,成何体统?   不想那修道者正是堂堂战神倾画,他本想着去□□别人最终却反被□□,他被揍成什么样子,已然记不得了,总之那一次创伤竟耗损了他两千年修为,本来他是修炼了三千年的!   自打那时起,他绝定今后无论何时何地,绝不招惹神的事,哪怕是伤风败俗到将道德经毁得透透的。   而他怎么就将那决心忘了,他此时甚至眼里已没有了神的存在,他只知道他把眼前这个小混蛋扒了皮,抽了筋,也难解心头之恨。   不顾腹部伤口渐渐崩裂带来的丝丝肆虐,他冲上前去,一手抓住阿梨的后襟,另一手奋力一挥。他本是要拍碎她的脊背,给她一个惨烈的教训。可在手落下的那一刹,还是游移地落在她的后腿上部。蓦然间,一股深深的灼痛从臀处渗入四肢百骸!她“啊”得一声惨叫,将司命与墨宇皆是震得一阵愕然!   平生第一次挨揍,皮肉伤是小,辱没尊严是大。恬不知耻的抽筋货,这天底下敢抽我屁股的,你还是第一个。阿梨简直要气疯了,提起小拳头,向他的腹部又是狠狠致命一击。墨宇的腹部还在慢慢渗血,如此雪上加霜,只觉得一阵眩晕。他晃了几晃,险些再次跌倒。   “孽障啊……”没人知道,墨宇心里滴出的血比他伤口上流的血还要多。他稳了稳心神,再不愿顾忌其他。他咬牙切齿地催动仙决,一股厚重内力凝聚于掌心,向阿梨击去……   此时,司命在一旁已无法再坐视不管。他一手紧紧握住她的手心,另一手拂动袖管,扫出一阵清风。墨宇击出的那股力随之尽数散去。而后,司命身上的绳子,以及将他赌得水泄不通的布条亦碎作灰烬,随风而去。   他打断怒火烧得正烈的二人,“够了,不要再闹了。”徒儿不知礼数,该好好教训一番。可墨宇毕竟是千年修为的仙尊,他也不知好歹,险些伤了她。司命亦被惹得恼羞成怒!   而今,只得先分开他们,再作打算。是以,他拉着阿梨的手,就要往回拖……   “师父,放开……徒儿!”阿梨哪里愿意善罢甘休,她竟忘记了“粘”一起的手是分不开的,只一心只想着与那抽筋货拼个鱼死网破。   司命的力气哪里是她能够比拟的,阿梨直被拖出数十步开外。墨宇也不肯如此不明不白地就算了。他跟上前来,愤愤然道,“你如此纵容一个孽徒,对得起……”对得起道家的列祖列宗,对得起六界的苍生,对得起对你神一般崇拜的我吗?毕竟,在他面前,他有那么多自叹不如,后面的心思还是吞入了喉咙。   他们对彼此的怨念已到了深不可测的地步,哪怕是司命也阻止不了。谁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尤其是墨宇,至少也该将少出那一招补上才是。他步步紧逼,抓起阿梨后襟,欲从司命的手中将她夺下,再扒皮抽筋。   阿梨见师父依旧紧粘着自己的一只小手,只有一只手里哪里施展得开,去与背后的抽筋货拼个鱼死网破?本就被憋得迷糊不堪的阿梨,这一瞬被折磨的气憋交加,她提起司命的手,大叫,“师父,不许再粘着徒儿啦……松开!”继而,她充着他的手腕,生生咬了下去。   她出口总是这般突然,而且那小牙力道不浅,司命猝不及防,当真又惊又痛地松了手。   另一方面,墨宇完全没有心理准备,阿梨被司命拽得那般紧,竟突然间被他拉下来。一个惯性,使得她冲着他几近千疮百孔的腹部又是一撞。这一撞不得了,他一口老血险些喷了出来。   墨宇不受控制地退了半步,他捂住痛彻心扉的腹部,暴怒的火焰几乎将周身炸开。没有什么再能阻止,他想要抽扁她的横心。可毕竟有她师父在近前,即便他再想抽她,也不可能有半分余地。活了三千余年也不能白活到如此糊涂,连场合都不顾。电光火石间,他拼劲余下的全部气力,转过头,抓起阿梨的肩头,向上空飞去。   阿梨的头脑里装得太多东西,忙得又一片混乱,哪里分得出一根筋去寻思师父与自己的手为何那样就分开了?她只想将内急的痛苦全部发泄在那半大老头身上。被抓紧肩头提到空中,不代表她不能继续揍他。况且,现在有两只手,那便是游刃有余了。她一手抬起,向摩墨宇的头发抓去,刺啦一声将他扯得披头散发。另一手带着指甲加足了劲拧住他的耳朵,咯吱咯吱地脆响不断。   墨宇虽拼劲了吃奶的劲,而被阿梨又扯又掐,合着腹部的崩裂,痛得几声惨烈哀嚎。他催动内力,将阿梨的肩头愈发抓紧了几分,捏死她也不足解气。阿梨只感到肩胛骨几乎断裂,难以承受的刺痛阵阵袭来。更有甚者,再如是疼痛下去,她当真憋不起啦。伴着她的一声惊呼,她提起膝盖,狠狠地再次击向墨宇的腹部……   墨宇不知肠子是不是被撞翻了,为何五脏六腑明明有哪处极其不自在,却仿佛空了一般?他本是要提着她飞奔到青沉山五方阁的,因以自己现下樯橹之末的功力,已然揍不扁她了。要在青沉山一众长老的协助下,方能一同将大逆不道、伤风败俗的丫头揍遍。   看似长长的一阵厮打,只不过白驹过隙,匆匆然而已。在这场决斗之中,墨宇晕晕乎乎地飞错乱了方向。在阿梨的最后猛击之下,伴着一口血喷了出来,他再也控制不住剑诀,二人七扭八歪地落了下去。   刻不容缓,司命迫不及待地紧追其后,欲将阿梨迅速夺回,结束这场不堪的厮斗。而不想墨宇却拼了老命地向前飞,是什么支撑着他飞的比自己还要快?他无暇也来不急参透!   当司命赶上墨宇与阿梨之时,只听怦得一声,泥浆四溅。伴着愈发凄惨的叫声与惊呼,二人落入了一个积满淤泥的池子。   那池子名曰清心池!在墨宇看来,修仙者所要掌握的第一个本领,便是要飞。如果飞不起来,那和凡人有什么分别?   几千年来,那淤泥池里装满了他从六界四处搜寻的血吸虫。那血吸虫会以各种欲望为载体,慢慢吸食凡人的血液,将他们的阳气一点点耗尽,直到被吸得枯竭而亡。   所以,在青沉山进阶为上一级弟子的第一关,便是要从清心池的淤泥浆上踩过。若是没有云上飞,水上飘的本领,就会陷下去。七情六欲喜怒哀乐人之常情,即便清心寡欲,也有睡觉吃饭的欲望,没有谁逃得过那淤泥中血吸虫的洗礼。可想而知,陷下去的后果便是不堪设想!谁让你不会飞呢?不会飞,修什么仙? ☆、死于羞耻   见二人落入了那淤泥池中,司命的心几乎要炸裂,无法控制焦躁不安的情绪,他急得大呼,”梨儿…”那声音响彻云霄,震得淤泥池中的泥浆水亦是几番炸裂!   司命一眼便辨出那池中数万条血吸虫疯了一般地向他们游去,仿佛忍了百年的饥饿,欲去吸食他们的血液。如若他稍晚一步救她上来,她恐怕已被那虫子吸食干涸。   他怎能不焦急万分?他又痛又急,甚至整颗心都要烧起来!   而之于墨宇,他毕竟是青沉仙尊,自身修为也不会恁般低微,没有半点招架血吸虫的法力。   他只恨自己即便寻到她,却又没有保护好她,甚至要眼睁睁地看着她不知被那虫子伤害成什么样子?   那血吸虫的确已然百年不曾进食,吸血的爆发力委实太大,即便是司命那样功力至深的上神,陷入那样的池中,也难逃被伤。他并非贪生怕死之人,只是为了救她,便无法再轻易伤了自己。他若有个三长两短,又有谁会保她无虞?   他以最快的速度悬于淤泥池之上,将一只笔顷刻变大,笔尖递向他的徒儿,“梨儿,抓紧,师父拉你上来。”   然笔将将伸出一半,另一只黝黑蜡黄的手抢先顽固地握住笔尖的毛羽。那人就仿佛溺水之人,丧失理智地抓住一根救命稻草,死也不肯放开。任凭谁也无法掰开他紧抓的手指。   与此同时,墨宇的腹部正咕噜咕冒着黑烟,无数只虫子咬得他面色惨白,伴着伤口处发出滋滋啃咬声,他沙哑地哀呼道,“快…快…快…救…我…快…快…”   墨宇拼了命地握住司命的神笔,另他丝毫没有余地再去救她!   而他此刻貌似也受了重伤,固然无法坐视不管。   司命不能不尽可能快地去救他的徒儿,一时也摆脱不了拼死缠着他的青沉仙尊。无奈之下,他只有舍了他的笔,再去救她!   司命催动仙决,“起…”一团仙气将墨宇团团裹住,迅疾将他拖于神笔之上,随后嗖得一声带着他飞离了此处!   司命再也顾不得自己是否会被血吸虫所伤,昔日那灿若星辰的目光冒着涨红的赤色,他迫不及待地飞到阿梨上方,提起她的衣襟便向上拉去…   只听她“啊…”得一声哭叫,“好痛”,将他本就饱受煎熬的心又哭碎了几分!   他将她拉至池边,事到如今,也不管阿梨愿不愿意了,查看伤势要紧!司命将真气运于掌心,只听噼里啪啦几声,她的衣衫以及身上残留的淤泥污渍被尽数除去,只余一个不着寸缕的稚嫩少女羞涩得一脸茫然与哀呼!   她冷不防地被如此惊吓,忙不知所措地用双手捂住双眼,甚至不忍直视自己有多暴露,还有身上被咬出的斑斑红点,“啊...呜...师父...坏人...”   香雾云鬓湿,清辉玉臂寒,即便他的徒儿是如何的如切如磋,如琢如磨,他也并无心欣赏!那一瞬,他关心的只是她究竟被咬成什么样子?   见徒儿痛得瑟瑟发抖,从头到脚跟,全身上下无一处不是红的,司命的心如刀绞一般!   他轻轻地将她抱在怀里,脑海里充斥的是无尽的疼惜,他声音几近哽咽,“梨儿,是为师不好,没有保护好你!”   阿梨被师父不分青红皂白地脱得光光,惹了一肚子气。因为锥心蚀骨的痛,她无力挣扎。而此刻,见他心疼自己都到了那般匪夷所思的模样,怒气登时熄灭了几分,她将依旧绯红不已的小脸别过一侧,眼帘低垂,不敢看自己也不敢看他,“师...师…父,也不全怪你,都是那抽筋货。可…可是...师父,你怎么…可以...可以…弄坏...徒儿的衣服,徒儿都要…被你气死了!呜呜呜...而且...”   “而且...什么?”司命心急如焚,不知她究竟哪里不适,有多不适   血吸虫恁般饥饿,定是吸食了她很多血液。幸好她的命还在,也不知多久才能将她的伤养好。眼下除了万分焦急,又能如何是好?   “而且徒儿哪里最痛,你就偏拉着哪里!”忆起师父提着自己肩窝处的衣襟,那般鲁莽,险些没将她的骨头又拉碎了几分!她将嘴撅得老高,已然消了的气又升腾起来!   司命被她指责得一征,紧锁的额头几乎要冒出青筋,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梨儿,其他地方呢?”   “还有这里……”,她指了指被墨宇揍得不轻的屁股,都肿了,“呜呜呜...”师父他什么都看见了,还哪里不该问便问哪里。他指着屁股与他说话,都要羞死了,他再问,她就真的死于羞耻啦! ☆、少女不宜   司命不可置信地将阿梨的周身再三仔细审视,肩窝与臀股处已然红肿不堪,而其他地方好似并未他想象的那样重伤。   其实,墨宇也算救了她一命。阿梨在掉入池中的一霎,内急再也无法控制,那血吸虫虽然嗜血,却对人类三急所排出液体不甚欢喜。   而那时的墨宇腹部正流着血,与极度另虫子厌恶的阿梨比起来,便愈发勾起血吸虫的欲望。血气方刚的成年虫都攻向更讨喜的事物,只有极少数老弱病残抢不到位置,便要捏着鼻子,虽然他们没有手,但是还是想办法掩了气息,抱着将就的心态向阿梨发起攻击……   那些老弱病残的虫子就如年迈的人类一般,“牙齿”不大好使,拼死地去咬阿梨,最终也没喝到太多的血。这导致她虽被血吸虫攻击,却并没有太过重伤。   真正的伤到的地方反而是与墨宇的打斗中所致!   司命上下又查看了她几番,除了伤筋动骨与皮肉之伤,她貌似并未被虫子咬到惨烈不堪的地步,他略微舒缓一口气。可望着她混身上下处处绯红,还是颇不放心!如今,墨宇已被他传至司医神君那处,现下也该带她过去仔细查查伤势。然她的伤全身上下无一处不是,又怎可以被其他人一一审视?   司命无法忽略这一顾虑,便试着抬起她的小手,聚精会神地先行为她把脉,若是自己能够查个明白,就不必劳烦司医神君!   他伸出手,捏了捏他的小腿,“梨儿,这里可痛吗?”   “啊……”阿梨窝在他的怀里,恨不得藏得不留缝隙,自己有太多的账还没找他算呢,例如他的手是如何松开的?不是粘得好好的吗!   还有,脱光之愁,不得不报!还有……师父这厮究竟是敌是友?在自己这般装扮的条件下,问个没完没了,那语气显然是嫌自己痛的地方不够呢?   “不痛!”她没好气的答道,他何时才能将她的衣服还她呢!   司命仍不放心自己的医术,又去捏她的脚,力道加重了几分,“这里也不痛?”   “啊……唔……”阿梨大叫一声!   他的忧心难免伴着那声惨叫又增添了几分,“是不是很痛啊?”   “师父,你下手好重,就不能轻点!”本来就痛,他还这样捏,更何况他也不想想,老虎乃是林中之王,成了精后他那妖力有多深,怎能将人当妖精一样捏来捏去呢!   司命叹了叹,不想要司医神君替她诊视,自己如何断定她究竟伤到何种地步,还要仔细再查查, “梨儿……还有这里呢……”他继续上下求索,心无杂念地去捏她,只为反复验证她并无大碍……   阿梨哪里读得懂他究竟意欲何为,她只知道被师父时轻时重的四处捏,再加上浑身上下本来又麻又涨痛不堪 ,现下甚至颇有些冷热不堪,她心中的怒意油然而起,“师父,放开徒儿,你不能……”你不能这么捏个没玩没了,肩膀快裂了,其他地方也快承受不起啦!   “不能什么?”司命略微顿了顿!   “徒儿哪里也不痛,痛也不要你管,你快走,快走……”她也是气急败坏!   本来担心她担心得心急如焚,才不顾一切地去查看她的伤势,她却这样说他,司命再纵容自己的徒儿,也难免受了伤害,“你要赶为师走?”   “没错,不要师父再管了……”她当真不愿他再捏下去!   饶是司命再宠她,内心也是无比高傲的,他从未被谁如是数落过,也从不会为接近谁去放低身份低三下四。她竟然如此嫌弃他,骄傲如他者再也无法容忍尊严被折损,他又怎有再恬不知耻留下来的道理!   本以为蛮横不讲理的师父会不为所动,继续纠缠不清,却意料不到他真的放开了她。更出乎意料的是,他竟肆意地将她一把丢在地上!   阿梨裸着身子,被重重一摔,痛羞到无以复加的地步,“啊……师父……你……”   此时此刻,她什么都不想要,气得只想与师父拼了,即便与墨宇才刚刚拼过不久。   未待她挣扎着爬起来,司命已甩袖飞身而起,只留下一冰凉的话语,“既然没事,就随你吧……”末了,消失得不见一点踪影!   阿梨躺在那里扑腾了几下,发觉根本没有力气去追,她连绝望的心都有了!你们妖怪的世道是什么世道?让我整日对虎弹琴,不明不白,还乱七八糟的,让不让人活了?   她想要大哭,又怕被人听到,自己这一身不着寸缕的装扮,引来了什么人,该如何是好!可没有人来搭救,她又如何是好?   哎呀,她又扑腾了几下,老天,你要逼我到什么地步,我现在什么都不要,只想有丁点尊严,就那么难吗?   她的腿脚虽还健全,身上的伤也并未被咬的很重,可屁股被墨宇揍得不堪设想,痛得她无法起身。起初与墨宇拼命的时候倒不觉得,那时委实顾不上一切了,而这会儿停下来,所有的痛都找回来了。   幸好,青沉山的弟子各个忙于收拾虎精扫荡过的烂摊子,尚无人前来此处。   阿梨动弹不得,四处除了鸟鸣山更幽,却没有半分其他的嘈杂!她咬牙切齿地想要再次爬起,却依旧动弹不得!她暗自哭着,“坏师父,你等着,抽筋货,你们都等着……呜呜呜……谁来救救我……呜呜……谁也不要来……呜呜……”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又担心又盼望的动静竟出现了。   只听脚步声越来越近,阿梨心中大恸,甚至不敢睁眼,她拼了命地祈祷,“一定要是师父,千万不要是其他人,那样我就死定啦!左右也被他审查遍了。至于我与师父的前仇旧恨,只有他日再报了!”   脚步声停了下来,可那人却迟迟不见其他动静,怎么回事,难道……   阿梨不得不再次睁开双眼,继而大吃一惊,“阿萝,是你”   “姐姐,你怎么会……啊……你的衣服呢?”阿萝捂住嘴巴,还未从目瞪口呆中回过神来!是司命让她来的,他只吩咐她来此处接她,却并没有道明她没有穿衣服啊?   阿梨再令司命气恼,他也不可能就那样放任她不管!万一什么人来了此处……   于是,就有了阿萝目瞪口呆的一幕……   “师父他生气了,便抛下我一个人在这里!衣服也被他弄得碎成灰了!”阿梨叹了口气,而后委屈的眼泪掉了下来!   阿萝的脸蓦然一红,只觉得自己又想偏了很多,司命这癖好也太,哎!“你师父看似大度之人,怎么会生气?姐姐,你究竟做了什么惹了他?”   即便阿萝是女孩子,又是自己的朋友,自己这幅德行,再与她□□下去,那也不成样子!面对着她,阿梨恢复了皮色的面皮又羞得绯红不堪,“阿萝,快……衣服,给我!”   阿萝意识到自己太过失神,忘了先解决姐姐的行装要紧。只是她也没有带多余的衣服?   她不得不脱下外衣,将她包裹好,心道,“这就是司命上神的不对了,也不提醒我带些衣服前来。不过话说回来,他的癖好委实有些……有些……不甚雅观,还如何说得出口?只怪自己不好,先前就发觉他们很可能比较澎湃,怎不去多多联想,多手准备才是!”   “姐姐,你还未告诉阿萝,你师父是如何被气走的!”   “我无非就是让他不要下手太重……”   “姐姐……姐……不要再谈细节了,阿萝可是黄花闺女!”   说的跟谁不是似的,其实阿梨也不知道她自己是不是! ☆、坐卧难安   近几日,可算是将未经过风雨也未见过彩虹的阿梨折磨坏了,连入眠都成了问题!她躺也不是,坐也不是。一只屁股肿得比包子还要涨,将将一着榻,便要痛得死去活来!卧着愈发难耐,她的两侧锁骨均已被墨宇捏至骨折,哪怕轻弹一下,都要扯着五脏六腑如撕裂一般!   她侧坐在那里,半倚着厚厚的数层棉被,怎叫一个愤懑不已!好在有阿萝不分昼夜地照顾,劝解,她才没有委屈至死!   身体上的伤害再重,也没有心里更苦。她满脑子装的更多的是仇恨!而不知为何,她变成这个样子,最恨的不是罪魁祸首墨宇,而是豪无人道的师父!   “姐姐,该喝药了!”阿萝在一旁焦急不已,她这几日食不甘味,觉也睡不安稳,再如此下去,有个三长两短,该如何是好!   当年的阿萝作为一只妖怪,虽修行了五百年,但化成的人形,要比阿梨小。如今她已以人形活了百年有余,鉴于她们结识之时,她便认她为姐姐,现下继续这样认也颇感妥当!   阿萝眉头紧簇,心下叹息,司命的确如姐姐所言,委实太过小气。为了自己的那一番癖好亦或是激情,竟将师父都弄成这个样子?而他只顾着暗自煎药,连个面都不着!这如何不另人痛心疾首?就连她这个旁观妖都跟着生气…   阿梨望着那药,显然比她的心还苦,她一脸憔悴地问道,“阿萝,有什么法子能报复师父?”   阿萝端着碗,惊得一脸茫然,“你师父的法力那般高强,岂是你轻而易举报复得了的?此事有待日后考究,您还是先把药喝了!”   听阿萝这么一说,阿梨愈发失望,感觉人生的目标都要被催毁了,“阿萝,不报复他,我哪里咽得下这口恶气?咽不下气,东西都吃不下了,吃不下了就要饿死,既然终归要死掉,现在喝药还有什么意义?你还是把药倒掉算了!还不如让我就这样委屈得死掉算了!”   阿萝追悔莫及,都怪自己言辞不当,怎能那样打击她的信念?可话说回来,司命上神除了颇有些…颇有些...那什么过头了,待姐姐还是不错的。这座山上的人虽不知他的真实身份,但仙尊早已示意他们那是比仙更上一级的神,都对他毕恭毕敬的,随便吩咐什么人去煎药不就行了,他又何须亲自帮徒弟煎药呢?   毕竟姐姐还在气头上,想法过激了些,她怎会真心报复自己的师父?可无论如何,还是要宽慰宽慰她!“姐姐,你不要这样自暴自弃!阿萝帮你想法子就是!只是,不知你要怎样报复你师父?”   “怎样才能将师父脱光光,然后好生羞辱一番?”阿梨一脸认真道!   “啊…咳…哎…!”阿萝一时激动,竟将手中的药碗抖翻在地,溅得衣衫半湿,姐姐她这又是要少女不宜啊!他们师徒俩还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这话好像形容的不大对,我虽实际上比她大些,可心灵却脆弱得紧呢!看来她这个姐姐委实当得!   阿梨见阿萝衣衫湿透了半片,摇了摇头道,“阿萝,你的意思是...将他的衣服打湿?貌似不行,师父那厮妖法可多着呢!”什么净身术之类的妖法!不肖清洗,顷刻间衣物便干了,根本无需像人类那般去更衣!   阿萝心中骇然,哎呀,姐姐,您真聪明,什么暗示都逃不过你的眼睛,可惜我不是这样想的。   看来,司命上神的确与姐姐的关系已到了非同凡响的地步。她竟没上没下到如斯境界,还口口声声那样称呼自己的师父,还妖法?都不带胆战心惊的?如姐姐对待司命上神那种大逆不道的滋味...是不是特别...特别的荡漾啊?左右司命上神那么溺爱她,我如何出点子,他也不会怪她?   若是姐姐她再这样食不甘味,有个三长两短,说不定反倒要遭牵连!经过一番内心挣扎斗争,她的面色红了又紫,紫了又红,方开口道,“姐姐,听闻有一种药,嗯...诞生在春季,哎...啊…内个...你师父...若是…不幸服下,很可能就...拼命地...嗯...脱...”   阿梨暗淡的眸子里又有了几分光泽,“真的可以报复到师父?太好了,阿萝!快去把药弄来…”   阿萝再看一眼阿梨的形容,一转念,“啊...我适才未想清楚,那…不行啊..姐姐...”阿萝想到了什么,都怪自己这些年太过孤苦伶仃,才不小心看了些少女不大宜的话本子,想的出如此馊的注意!   她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自己平日里多读些兵法该有多好,那样出的馊主意也显得高雅些,可现下…哎…话本子什么的还是要少看了!   “如何又不行了?”阿梨有些焦急!   “副作用大得紧!”   “难道对师父有害?”   “是对您有害!”您看您现下这幅身板!   “害就害吧,大仇不抱,我心里过不去啊!阿萝,一定将药拿来!不然,我自己去寻!”说罢,她就要不顾一切,凄凄惨惨地下床!   阿萝不知到如何拦她才是,快要急出冷汗,“姐姐,您不要乱动!现在...现在...还不是...季节,那是春季的药啊!”她也是急不择法!   阿梨顿了顿,怎么和师父那什么的季节相同?“那可还有其他法子?”阿梨依旧没有停下急着下床的动作!   “有的,有的...姐姐,您别急,阿萝的法子就快有了,再煎碗药给您,就有了!您千万不要乱动!”她急得简直要冒出冷汗。   见她终于停下来,方疏了口气!好不容易固定好的板子,被她弄碎了,锁骨可就接不好了!   “好吧,我等你!”阿梨将信将疑,半坐半倚,又陷入了不能自拔的思绪之中!   阿萝为了阿梨,不得不将一切豁出去了,自己虽无任何将什么人脱光光的经验,但她还是诡计多端,一眼十年的!为了姐姐的身心健康,那就憋死自己,为她憋出个法子!   如此励精图治的思考,阿萝在重新煎药的过程中,终得一计...只是不知,可行否?如此离谱,出了乱子谁来担着?可万全之计,哪有那么容易想到?看看姐姐能否将就着用着!要是被司命上神事先得知,会不会劈了无辜的我?死后若是成了鬼,再投胎成人,被他将命写的惨不忍睹,哎呀?   阿萝千般犹豫,万分惶恐地端着药碗,向带有厨房的帐篷那边飞去!此时正值响午,为姐姐预定的羹汤也该出炉了!   可她飞至那处,却已不见了帐篷,又是一阵惊呼!那里不知何时,所有的锅灶炉台都成了一片废墟!唯有一个弟子蹲在那里,哭哭啼啼... ☆、家有娇妻   前几日虎精闹事之时,司医神君已与他过过招,而阿萝在山下,未曾目睹那妖的法力,却已晓得他狠辣得不得了。这一次亲耳所闻,不免又惊骇了几分。   虎精非但法力高强,脾性也暴虐非常!此前的青沉山本是厨具齐全,谁知他临走时竟因看一个厨子发饰别扭,随手将锅碗瓢盆击得粉碎!   即便没有谁惹了他,他在山上作威作福的那些日子,也是动不动就喜怒无常。哪怕弟子们对他唯命是从,也还总免不了让他大发雷霆。   出了看厨子不顺眼,也不知他出于什么目的,毁坏了所有的厨具,就仅仅是为了让别人没得吃,才那样做吗?   而当他再次回到青沉山,嚷嚷着要吃烧鸡,那些弟子没有齐全的厨具,又哪里做的出来?就那样,惹得他当场大怒,他将那些做饭的弟子下了狠手,拍飞得不知去向。末了,他还要将筹备不久的新厨具毁作一片飞灰。   看来,他并非剩下那么一丁点的仁慈!如此无恶不作之人,稍不留神,便会惹得他不择手段地欺压,甚至惨遭其毒手。可想而知,他点了名的要寻姐姐他们,不代表他们有多大仇怨!或许,根本就没有纠葛,他想要害谁,完全不需要理由!   听仅存的那一个弟子说,若不是他从外面采办蔬菜刚刚回来,恐怕也难逃厄运。他在回山的途中,偏巧远远地望见虎精已在山腰处与山上的人打得不可开交。他忙着跑回来见师兄弟,才发现这里已变成了如是模样!   据那弟子所说,虎精此次并非独行,而是带着一众妖怪,正闹得天昏地暗!青沉山上所剩无几的房屋,已被那群妖怪击打得倒得倒,塌得塌。掌门放心不下,不顾伤痛,竟也去了现场!   现下,也不知怎么样了?不想青沉山几千年基业,经历了多少大风大浪,甚至在魔界泛滥之时,都未倒下,今日,却要葬送在一群妖怪手中……   待阿萝回到阿梨的帐内,坐立难安!她本不想另她忧虑,却无论如何也掩不住惶恐,不知那些妖怪会闹到什么地步?他们如此不择手段,若是连阿梨的师父也敌他们不过,又当如何是好?   “阿萝,你是不是有了法子?”阿梨见她空着手回来,也不想不提药的事,继续先前的话题!没了药倒不打紧,她本就不愿喝。然她只是好奇,阿萝怎么出去了这么一会儿,就好似丢了魂一般!   “恩……”阿萝没有像先前那样去忙前忙后地照看她,只自顾自地失神!   “阿萝,是什么法子?快说说!”   “恩……”   阿梨见她六神无主地都听不进去话了,心中顿时起了疑惑,是不是哪里有问题她放大了声音问道,“阿萝,你怎么只顾着……恩,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恩……”   “阿萝?”阿梨试着去戳她的衣襟,锁骨处却痛得“啊”得一声大叫,方将她从呆滞中唤了回来!   “姐姐,您一个人在这里好生待着?阿萝有事出去,你要好好照看自己,千万不要跑出来!”她也不放心阿梨一人,只是外面的情况不容乐观,她无法不去瞧瞧!   “阿萝,去哪里?外面出什么事了?”阿梨见她面色愈发苍白,也不安起来!   “没事的,姐姐,阿萝去去就回!”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出去看看状况,却忘了留神帐中的案几,怦得一声将其撞翻,上面大大小小的物件散落了满地!   情急之下,她向阿梨强挤出一个古怪的笑,甚至忘了去拾地上的东西,亦或是再解释些什么,便一溜烟似的跑了出去……   未待阿萝跑近,便见山腰外烟尘四起,场面已是血腥一片!几个弟子被虎精残忍得碎成了肉末,血肉横飞的不像样子,简直惨不忍睹!阿萝心中急躁不已,那虎精上一次来,她只听闻他作威作福,打伤了一些山上弟子。而这一次,却伤了这么多人的性命?   六界中竟有法力如此高强又暴虐的妖?他为何就那么不姑息性命呢?自己也是妖,却连只蚂蚁都不愿伤害,难道就因为他是食肉动物吗?连司命他们都震不住他,所有人真的在劫难逃了?   她才刚刚再次与阿梨相遇,认了姐姐,曾经那样无亲无故的日子她再也不想过了。她要不要带着她偷偷逃走呢?可她师父若是有事,她会安生地与她去别处吗?青沉山弟子明知虎精会再次闹事,却并无一人潜逃。难道自己连他们都不如吗?   虎精集百余妖、魔、仙家之灵力,而这些法术虽另他无比强大,却也有水火不容之势,时不时便导致他性情暴虐不堪。与阿梨不同,妖乃是介于仙与魔二者之间的物种,他可以接受不同的法力,不至于像阿梨那般几乎要魂飞魄散,但是三种力量的存在依旧会导致他性情大变,甚至暴虐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此刻,阿萝正瞥见一个青沉山弟子被他毫不留情地爆了头,好好的一个人怦得一下脑浆四溅。她又惊又痛地捂住嘴巴,“啊!”。   虎精威胁道,“每隔一刻,本王便多杀一人给你瞧瞧,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阻拦?”   司命眼中迸出凌厉的火光,怒道,“你若与我有过结,冲着我一人便是,那些弟子又与你有何冤仇”   “弟弟,不要伤及更多人性命!”在不远处与司医神君斗得正凶的女妖白大王本欲阻拦,却因离得太远,总是迟了一步!   虎精白小王已杀红了眼,连姐姐的劝告也听不进去,吼道,“可他们挡了本王的路,如此大的冤仇,难道不该受死?”   “妖孽……都是妖孽啊……妖孽……!”墨宇在一旁气得要上前拼命,即便他早就是他的手下败将,却不甘心就那样看着他在仙山上耀武扬威,可他终因血吸虫啃咬的伤势太重,一口气没上来,晕了过去!   “你如此伤及无辜,天理难容!”司命一掌击出,强大的真气落在白小王的颈部,一个红印登时现了出来!   白小王摇了几摇,却正身而起。在他将将立稳之际,红印便消失得无影无踪,“无辜又如何,本王就是要你看看,无辜却被人欺负的滋味!你以为你们师徒二人那样待我姐姐,她饶了你,可我又岂能放过你们?废话少说,有本事,就来杀了我!”   其他人与白小王实力相差太过悬殊,稍微挨得近了些的,接连都被爆了头或碎了尸。惨叫声不绝于耳,血肉模糊了一片!   不想堂堂司命星君,他只能勉强与虎精打个平手,却无法护靠上前来修仙弟子周全。他目光忧郁而焦急得闪了几瞬,不得不高声道,所有弟子不得再近前应战,速速远离!   白小王冷笑一声,“逃吧,逃吧!左右你们都打不赢我,日后一有时间,我就回来慢慢地杀人!”   弟子们眼见着同门被残酷碎尸爆头,却无能为力报仇,哪愿善罢甘休。只不过,若他们还再近前,不但帮不上忙,还要拖累那位尊神,只得边战边退至外围,远远地继续与其他小妖们战成一片!   阿萝亦在远处,边战着小妖精,边矛盾得团团转。我本是妖,怎么与同类战得不可开交?可究竟谁是谁非,分明摆在眼前!   她瞥望司命与那虎精幻化的男子又战了几个回合,莫名其妙的,那男子突然退出丈外,“且慢,我不与你打,也可不伤及性命,只要你诚心认错!”   “要我如何认错?”司命虽无错之有,但为了青沉山上那么多无辜的弟子,只得听听他要耍什么花样?   “娶我姐姐白大王!”   司命微微一惊,而后斩钉截铁道,“我已有妻室,不可再娶!”   “有没有妻室是你的事,你要么自行解决掉,要么我替你杀了她!我只知道姐姐喜欢你,你非娶不可!不然,我碎了你的尸,再爆了这里所有人的头!”   司命静默了一瞬,这虎精竟狂妄至此,他不会娶白大王,也不想他再伤及无辜性命。他虽在命簿上下的去手写下任何悲凉的桥段,但是唯独不愿断送人该有的命数,哪怕早一刻都不行。这也便是他起初不忍天帝将阿梨抛下诛仙台,婴孩的性命比任何人都要无辜!   而此刻,他该如何答他?若与虎精单打独斗,他也不会占下风。可他手下的妖怪各个法力高强,除了司医神君,其他人完全无力抵挡。以他们二人之力,无法打退这么多的妖怪,也无法护所有青沉弟子的周全。   小妖们与青沉弟子亦暂停了下来,一个个百感交集,远远地望着他们!幸好几丈之内,已不再有人……   正当司命游移之际,只听“怦……”得一声,方圆几丈的圈内蓦然扑进一只拐,与一个娇小少女。那少女未曾扑稳,继而一个踉跄前跌,顺势又向前滚了几滚,不偏不倚正跌至白小王脚下,“哎……呀,好痛,痛死啦……啊……呜……啊……!” ☆、冷暖自知   未得到司命的答案,谈判却被打断,可想而知,白小王已暴怒到一触即发的地步,“什么人?活腻了?还敢再来?”他伸出手就要去用妖气碎了她的头!   少女抬眼,望着那人怒目狰狞!意识到大事不妙,她来看个究竟的,身体本就不适,不想又急匆匆地跌了一跤,小命就这么不明不白交代了?   不用猜了,面前这人就是传说中横扫青沉山的虎精!他虽生得爽朗清举,容貌艳丽,却又凶恶的离谱!他与师父怎么都打成这样了,他还要杀了我,果然一山不容二虎!   容不得她再多想,现如今如何保住小命?阿梨无法爬起,便扯住他的裤角道:“精……大人….虎精….大人,别杀我!”   白小王被这乱七八糟的称呼惹得微微一怔,而后手又要径直劈下:“什么精大人?胆敢耽搁本王?你想怎么个死法?”   “等…等…”,这只虎比师父不讲理多了,“不……不,精王…虎精…大王,我…额…不是要耽搁你….我是有极其重要的内幕要禀告你!”阿梨喘着粗气,顾不得受伤的锁骨,好似又裂了几分!   司命并未预料到她会在此刻出现,眼见着白小王的手就要批向她的额头,根本来不及阻止!他急得眼前黑了一瞬。而一旁的阿萝也已经吓傻了,姐姐啊,不是要你好好待着的嘛!你跌倒了,也跌得太不是地方了啊?怎么办,怎么办呀?   白小王放下手,反而将她的脖领擒住,“你有何内幕,我认识你嘛?你倒是说说看,那内幕有多重要?有多隐秘?若是我觉得不重要,或者一早就知道,不仅你,你们这个山上的所有人,都要不得好死!”   “真的….真的…重要,好重要,好重要的,而且…而且…好隐秘…好隐秘!”阿梨急得字不成句!   “还不快说!”白小王快要不耐烦了,所有的人都为阿梨捏了一把汗。而司命猩红了眼,已然急得几近崩溃,他的徒儿竟被挟持在那暴虐妖精手上,此刻稍有言辞不妥,她都有可能…被…   “内个…精王…我…我…我…喜欢…你,很重要,很隐秘吧!”   白小王手心妖力续势待发,他已做好了无论她如何答,都掐死她的打算。在他眼里,任何事都不值一提,还有什么所谓的内幕,谁又稀罕在乎她的内幕?   除了自己的家人,哪有什么事会重要!这个小丫头与自己又有何干系,然他仍免不了那么点好奇罢了!   他揪住阿梨的力道又紧了几分,怒气未消,“半点都不重要!”   事到如今,司命若是出手,夹在中间的阿梨又怎会不被牵连,而安然无恙?若不出手,又别无选择!   那妖不饶人,他唯有放手一博。如若无法救他的徒儿,他要让所有的妖怪为她陪葬!   司命暗自将内力凝聚于掌心,正待发出,却听阿梨连连咳了几声。那虎精竟莫名其妙地将手又蓦然松了,她就那样被放了下来!   白小王怒中带着火的声音亦熄灭了几分,却又显得颇有些邪恶,“此事对我虽不重要,但对你很重要是吗?那我就大发慈悲,给你个机会听听,你喜欢我什么?”   以阿梨的脾气,此时她最喜欢的是抽死他这个一开口就要杀人的恶妖。而在如此凶恶之妖面前,她也只有将脾气暂且搁一搁,“精…大王…我…”   “不要叫我精…大王…”白小王对这个称呼很是不满,听起来半点显不出强大的气势!   “内个,恶妖大王…我喜欢...你的...手!”,她心中暗道,你这只破爪子快将我抓死了,混蛋!   “你说什么?”   “哦...大妖王,我…还喜欢你的…皮!”   “啊...?”   “还有...?”这家伙还嫌不够,他姐姐的!   “还有…耳朵,脚…,呃…袖子,脑袋,尾巴...还有…喜欢的累死我了 ,可是…还有,啊...鼻涕...还有…”一口气编了这么多,她又吓又急,真的要累死了,而且还不受控制地被吓哭,鼻涕随着眼泪纵横而下!她越想劝那鼻涕快抽回去,却愈发抽不回去,反而把持不住地将“鼻涕”二字念了出来!   白小王惊叹不已,素未谋面,她真的如此痴情,连自己的鼻涕也喜欢?妖娆貌美的女妖比比皆是,白小王见多了,也从不至于为美色所动。而他略微仔细观瞧,面前的小丫头却有一种清澈如水的感觉,好像这样的人是不会说谎的吧!   他迟疑了片刻,饶有兴趣地问道,“你既然喜欢我喜欢得这般辛苦,那我就带你回去歇息,你慢慢想,还喜欢我什么?”   阿梨又一阵哆嗦,带回去杀吗?那岂不是死得更惨?她慌忙道,“啊…可我…这里...还有这里…都碎了,动不了,呜...痛,好痛...”她指着肩,眉眼紧闭上又睁开,面色当真痛得苍白!   “既然不便行动,我过几日再来接你!”言罢,他毫不懂怜香惜玉地将阿梨丢在地上,挥手示意小妖,“撤…”   王来也没有个缘由,去也没有个始终,他是来青沉山办什么的?好似还没办完,怎么半途而废的说撤就撤了?也不知他是不是正在气头上,众小妖们敢疑问却不敢问啊!唯有先唯命是从,待他心情大好,再去会意吧...   没错,白小王自认为六界中已没了他的敌手,所有的地方他想来就来,想去就去。所有的人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既然有那样一个极其特别的小丫头那么喜欢他,看起来颇为有趣,他倒是颇有些玩心大起,就等她伤好了,再来办事,谅他们也耍不出什么花样!   不肖片刻,众妖已匪夷所思地退去,留下一片打斗过的狼藉等着收拾…   阿梨总结出一个道理,但凡是虎精,都偏爱豪不讲理地将人丢在地上!而相比之下,师父那厮要讲理多了呢!   她望着查看她伤势的师父,他非但不心痛自己死里逃生所受的惊吓,还摆着一副无法形容的臭脸,只顾着动手动脚,真真另人嫌恶极了!   末了,她将适才发生的一切抛开,只顾着与他置气,“师父,徒儿…痛得受不了了!现在…给你抱回去!只是,徒儿正在…生气,所以,只给你抱一小会儿…”   司命并未理会她伸出的两只可怜巴巴的小手,只顾着继续查看她身上的伤,是否加重了几分?   他怎么可以如此蔑视自己的手,气死我了,阿梨不顾阿萝正在一旁焦急地问三问四,抬起手就要去抓他的手,不许他再查看?一面还想着自己是不是太不公平了,如何不敢抓另一只虎精试试?   司命握住她那只手,丝毫没给她抓下来的机会!此时,司医神君也一脸忧心地赶了过来,“不如让我看看?”   司命望了他一眼,冷声道,“许多弟子,还有青沉掌门都伤的不轻,你该去查看一下!” ,接下来,他要与他商量好对付那些妖怪的对策!   都怪他过于轻忽,只想着自己与司医神君联手,绝不会再输给那个妖怪。不曾想,这一次他竟带来了那么多帮凶。他们疏于防范,才造成如此伤亡场景。虎精敢来再犯,不会再另他们这般猖狂!   司医神君见司命不允许自己去查看阿梨的伤势,心中难免又一阵五味杂陈,从前在天界便是这样,与她玩得好好的,而他随时随地都可能翻脸将他赶走!   罢了,其他人又伤得那般重,现下是该看看他们…   搁下司医神君与阿萝纷纷去帮那些重伤的弟子还有青沉仙尊疗伤,所有的人都各自忙碌不提。只剩下师徒二人怒目相对。   司命的面色又沉了几分,可还是冷冰冰地将她抱了起来,“梨儿,很喜欢那虎精?”   “徒儿想帮师父…”她痛得发抖,还不忘理直气壮!   “你帮了为师什么?”他边走边问!   “他说他的姐姐喜欢师父,而师父并未喜欢回去。没有礼尚往来,所以他们一定很生气。徒儿帮师父还回去,后来他们不生气了,就走了呢。”   “梨儿...难道不喜欢那虎精?”听她胡说八道了一番,他的心思依旧颇为沉重!   “徒儿不知...”未曾注意到他眉目簇起,她继续说道,“不知喜欢是何意?师父教徒儿!”她不自觉的微微晃动他的衣襟,又痛得浑身一颤,“嗯,师父,痛…”    ☆、天马行空   此时,阿梨已没有力气再说什么,只微微合上眼,面色又多了几分惨白。动也不动地任由他抱着!   见她现下这般模样,司命又哪里顾得上再去恼她?他只有轻轻地将她抱到帐中,再慢慢放到塌上!   凡人伤筋动骨,少说要百日方能痊愈。而她这一世的体制却比普通凡人还不如。他试着用仙法将她的错位的骨骼略微调了调位,本以为她会痛得大声惨叫,而她只是紧紧拽着他的衣襟,小脸上冒出了冷汗,却并不吭声!   其实,阿梨虽天真无比,也并非那厚颜无耻之人,就只会给别人添麻烦。刚刚才死里逃生,愈发让她明白到好死不如赖活着。是以,她明明痛得都要哭出来,却咬紧牙关并不说穿,这样总比被所有人嫌弃,独自死了要好!   犹记得当年月老那一巴掌打下去,她痛得锥心刺骨,亦如此刻,却并不对他说。见她这样忍着,司命反而觉得自己是不是太古板了,再不去寻司医神君给她瞧瞧,难道要眼睁睁的看她受那百日之苦不成?   一念至此,从不求人如司命者决定放下身份,去请司医神君来为她疗伤…   天界的神药倒是比寻常的药好用许多,像阿梨这般虚弱,又伤成如是模样,服下司医神君的药丸,再加上他开的外敷补药,或许不到一月,她便能完全康复。司医神君嘱咐,这些时日,且不可再伤筋动骨,否则很可能导致终生残废!   待阿梨服过药后,司命又从司医神君那里讨了一粒安神药丸,让她早早睡下!随后,司命便与司医神君到帐外商议对付虎精的对策!   司命回忆了前番的伤亡之状,叹了叹道,“的确怪我过于疏忽大意了,未曾料到,他会带那么多妖怪一起来闹事。”   司医神君闻言,眸光亮了几分,“你可是想到了对付那些妖怪的对策?”   “虎精虽法力不弱,但看似有勇无谋,又过于狂妄自大,他下次来,必然会带同样的妖怪!以你我二人合力,并非不是他的对手!”   “可那些妖怪该如何处置?尤其是那女妖的法力也不容小觑!”话到此处,司医神君不禁好奇,“你究竟是如何招惹到他们姐弟的?”   司命瞥了他一眼,继而眼眸一垂,似在思索着什么!司医神君等了片刻不见答案,颇有几分后悔,他即便思索,明摆着也不是在思索着他的那个多余问题!他难道还不明白,问了等于白问!自己为何总管不住这张嘴?多说点有用的多好?还不如下次吃点药将他封住来的干脆!   “命弟子们今晚连夜多采集些石头…我要摆一个石阵…”   “你的意思是…难道是….流星阵?”   “不错…”   早就听闻《上清经》中有所记载,南斗六星君法力各个高强,且擅长摆阵。也就是,第一天府宫的司命星君,第二天相宫的司禄星君,第三天梁宫的延寿星君,第四天同宫的益算星君,第五天枢宫的度厄星君以及第六天机宫的上生星君联合起来,摆出的阵法另妖魔鬼怪无所遁形。   天界早就流传甚广,此六星君合力最为强大的阵法,便是其中灭妖灭魔于无形中的流星阵。阵法的准备颇为复杂,非一日可以为之!   难道如今就凭他一人去摆流星阵足以制服那伙妖孽?可事到如今,也暂时想不到更好的法子!天上一日,地上一年,若是去搬些救兵,也算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为了全身心的去摆阵,不出一点差错,司命整日不见踪影!阿梨躺在塌上,难免又是一肚子不懂事的气!自己身体当真很不适,需要有一个人来安慰。可如今即便自己忍着痛,并不向谁诉苦,也唯独阿萝一人偶尔来安慰一下她。每次也只来陪她一小会儿,就急匆匆而去!她还有好多话没有说完,她便那般迫不及待地嫌弃她了?   自己这个样子,是不是成了大家的累赘呢?早知如此,是不是该随另一只虎精去了?也不至于被冷落至此!   是日响午,阿梨的肚子饿得正咕噜噜地叫个不停,而阿萝嫌弃她都已到了连饭都不给送了!还好,自己今日感觉身体大好,现下可以动弹,不如出去寻点吃食…   偏偏就赶得那么巧,她每次一出门,就能遇到天大的事…   白小王回到刚刚占据不久的风岳山,哪里有耐心等上个百日,再去寻那个有趣的小丫头。他越想越急,以他的法力,自己若是将九牛一毛的修为度给她,也准保她在一日之内安然无恙,又何须等她慢慢痊愈。那样,他便可以带她回山,好好审问清楚她究竟有多喜欢自己!   此时,小妖们正忙着准备食饭,一个个还来不及动口,王命便传达了下来,即刻杀上青沉!他们不得不猝不及防地放下筷子,想要愁眉苦脸吧也得憋着,王向来是这样雷厉风行,天马行空,那便别吃了。若趁早杀上山去,说不定赶在青沉弟子食饭之前,将他们的饭菜抢来凑合凑合!   白大王也是欲言又止,他的弟弟已然今非昔比,随时随地都能动怒到毁天灭地的地步,何必要伤及姐弟感情!他既然要为自己做主,那又何乐而不为!只盼着他此去,能少杀些青沉弟子。此后,说不定自己还要与他们请来的尊神结了亲,好歹要多少为他的意向考虑。若是闹得太僵,以后真说不好是个什么局面?   就那样,众妖浩浩荡荡地再上青沉…   妖怪们本以为,那些弟子被打成如此伤亡地步,能多少有些进步,来个万夫当关,一夫莫开!修仙弟子果然百无一用,这一次连拦路的都没有,他们就那样轻而易举地再次登上了山顶!   转眼间,白小王已畅通无阻地来到青沉山颠之处,命小妖们大声吆喝,“快将那丫头呈上来,不然,下一刻便要杀个片甲不留…”   小妖们果然没有白吆喝,不肖片刻,一伙人便出现在他们面前。为首的是一白一青两名清新俊逸公子,而他们的身侧是一个气得直翻白眼的中老年道人!   白小王见了那老头,胆敢用如此唏嘘的神色对着自己,顷刻间火冒三丈!二话不说地便杀了过去,“好你个老东西,敢向本王翻白眼,我现在就让你翻不回来…” ☆、命中注定   那老者不是旁人,正是在司医神君的帮助下,体力将将恢复的墨宇。他也是个在任何场合都憋不住火的人。被人如此蔑视,他再也难以忍受,不顾老命地就要冲上前去,“大胆妖孽,死到临头,还敢嘴硬,拿命来…”   可就在他与白小王堪堪几步之遥,却被司医神君一把揪住扔到了小妖的群中,“好好对付他们吧…”   白小王见有人坏了他的计划,他本是要一口气灭了那中老年道人,可那青衣男子却从中阻挠。他不正是自己的手下败将,还要这般不识好歹?既如此,就先要了他的命再说!   白小王杀向前来,双掌向前挥动,一股巨大的妖力向司医神君击去…   白大王在一旁急了,一言不合就要动怒,弟弟如今怎么会变成这样?来时还高高兴兴的要去寻那个阿梨,说要问个明白,她虽与她有过节,但毕竟曾经相识一场。除了她无故被踢下山那一瞬气得险些要放火烧山,其他时候对她的印象也没那么差!她若是做了自己的弟媳,以后她也便大人不记小人过,可以与她一同钻研美食,何乐而不为?   可如今,又打了起来,难道就没有办法各取所需,以和为贵,化干戈为和亲吗?她来不及多想,那些弟子们已纷纷冲上前来,与那些小妖战在一处!   说来也怪,妖怪们自认为妖力不减,可偏偏在招数上出了差错。明明想要出拳去揍那些青沉弟子,拳头却击向了另一侧不知所言的方向!想要纵身跃起,却偏偏蹲了下来!招数如何适得其反,还东偏八歪?   如此反常,导致本来实力强大的妖群竟被打得节节败退!司命在一开始便另仙尊传达下去,只需将那些妖怪赶回老巢,不到万不得已,切不可伤及他们的性命!   而那些弟子被杀了亲人朋友,在此妖怪们自身出了乱子的大好时机,怎会善罢甘休…   司命的流星阵法虽不足以灭了众妖,却可以片刻地导致他们思维失控。是以,脑中发出的指令到了四肢,便是错误的信号,他们无法正确地操控妖法!白大王此时也有些混乱,捂着头横冲直撞。她虽使不出正确的招数,青沉弟子们却被她极大的妖力撞得东倒西歪。撞来撞去,她竟在不知不觉中即将要撞出石阵。   偏巧此刻阿梨寻了来,入了阵中!白大王本来已经决意与她攀亲带故,而此刻见了她,却火冒三丈。左右眼下的形式,她的心愿一片渺茫,他们是和解不了!   她得不到的人,她凭什么就能得到?她越想越气,两个大嘴巴狠狠地扇了出去…….她想要扇晕那个小丫头,而后寻一处山崖,将那个忘恩负义的家伙一脚踢下去,以雪当年不明不白之仇。   熟料,那两纪巴掌不偏不倚地正落在她自己的脸上!白大王的脸被生生扇出了两道爪印,她愈发不服,这究竟是怎样一个世道?她好歹修行了千年,怎么连扇个人都扇不到。于是,她气急败坏地再扇,再扇…只听得…啪…啪…啪…的一声接一声,不肖片刻,她已将自己的脸扇得肿胀不堪。   阿梨站在一旁,痴痴地望着她,看得直揪心,“内个,大王,你既然知错了…那咱们以往的纠葛,便一笔勾销,你无需再自责了….啊…”   扇到最后,白大王不得不几近崩溃地放弃,声嘶力竭地拼命哀嚎,“啊…..”   司命所设的流星法阵,只有对妖法能够起到抵制作用,白小王的身上齐聚了妖,魔,仙三种术法!即便妖法暂时失控,他却可以凭借另外两种法力,去与他们斗个你死我活!   而此刻,面对如此残忍弑杀之人,也无需再与他讲什么道义,非要单打独斗。司医神君与司命星君联起手来,将深厚的内力齐齐化作火光向他击打了过去。   白小王双手闭合,整个身子瞬间转了起来,体内爆发出骇人的冷气,将那两团火光冻结在半空,他借势再一出掌,那冻住的火团就仿佛红色的雪花一般,被震碎得四散而去。   司命与司医神君再次出招,几股旋风携着莫名而至的流沙将他卷了起来,白小王此刻没了妖法,唯有用余下的法术不停地招架!   身为上神,他们并非只有火攻亦或是风攻这几种术法!于是,接二连三的神力向他不断袭击而去,他终在招架了百十几招之后,体力不支…   就在某一瞬,正当白小王招架司医神君之际,司命狠狠地击出一把红色笔形的微光,看不清晰,猝不及防,那光正点如白小王的左胸。他一口鲜血喷洒了出来,险些无法站稳!   他捂住疼痛不堪的胸口,再无法面对二人的夹击!他唯有渐渐向外退去,正要命妖怪们随他一同撤离,可转头再望,那些小妖已然被杀得尸横遍地,惨不忍睹…   他边战边向左右瞧了瞧,幸好姐姐白大王还在,只是她的脸不知为何已肿得不像样子?此刻,她正发疯般地拿着一个棍子,对着前几日自称喜欢他的那丫头,将它一节一节的掰断再掰断。其实,她想做的是用棍子暴打阿梨一顿,最终做出来的却全然两样…   白小王已顾不得那些小妖,欲冲上前去一手提上一人,便飞身而去。也不知今日中的什么邪?那些属下怎么都疯了?姐姐也疯了他虽然决意暂离此处,然这个仇,他日一定要报…   不肖片刻,他已飞至两个女子面前!司命见他的徒儿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这个时候又来捣乱,恨不得现在就将她逐出师门…   而就在那电光火石之际,白小王双手已抓住她们各自的肩头,向上空飞去…   即便以他们二人之力,可以将他击成重伤,而以他虎精般的疯魔速度,他们却是追不上的…   白小王虽伤势不轻,提着两名女子的速度仍丝毫不减,他越飞越快,而后方的司命与司医神君却渐行渐远,被甩出的距离越来越大…   他强忍着喉中的腥咸,却带有几分得意,这一次无非是牺牲掉了一些小妖,自己的家人也不过受了些轻伤。妖精报仇,千年不晚…   待他日他修行圆满,必定复出,再次将他们杀个尸骨无存…   也不知飞了多久,提在手上的两名女子忽然间都乱动了起来。白大王仿佛还未从错乱中醒过神来,即便肩头被提在弟弟的手上,她的两手却不住地左右狂抓,甚至要挠到他的手臂。惹得他险些飞不稳,落了下去。他目视着左侧的姐姐,正要斥责,让她不许乱动。右侧的手腕却猝不及防地挨了生生一咬,那咬劲竟如此之足,另他极其有力的虎爪生生一颤,“你….”…   只听得,“啊”得一声惊叫,那丫头就那样被他在慌乱中失手丢了下去…   一个身影越来越模糊,声音亦越来越小,直到不着痕迹。白小王低头观望,下方是一片群山峻岭,即便现下去寻,一时半会儿也摸索不到。更何况,她或许已被摔成肉饼了吧,寻来何用?   “哎…”白小王深深一叹,后方还有两个不要脸的神仙正在追赶,还是回去修炼要紧。一念至此,他向白大王怒吼一声,“不要再抓了…”   白大王被这声响天彻底的吼叫震得头脑又热了几分,两眼翻了一番,生生晕了过去…   司命与司医神君先后向白小王所飞的方向跟了过来,可远远地望着一个小小的身影滑落了下去,便意识到那虎精的心性不定,又残暴无比,恐怕随意便将她….   司命见此情景,登时呼天叩地的一声大叫,“梨儿…”   司医神君的心亦如被雷击了一般,“阿梨…”她若当真有个三长两短,再无可能转生,那他岂不是…哎…   他们顾不得再去追赶重伤后的白小王,各自径直冲向了下方的山林。亦如当年发疯般的寻找,只不过那时的山在魔界,而此时是这样的荒山野领…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准备澎湃激昂一些… ☆、猝不及防   此处乃是人间,并无什么术法去掩盖阿梨的气息,不肖片刻,他们便在山林中寻到了她的所在…   出乎意料的是,当他们再次见到阿梨时,她正坐在一个巨大的红黑相掺的羽毛肉饼上,哭得泣不成声…   原来,她落下的时候,偏巧有一只雄鹰在追赶一只画眉。虽说,画眉不够给雄鹰塞牙缝的,但勉勉强强当做零食还是可以的…   那鹰飞得正欢快起劲,却有什么东西不期而遇地砸了下来,他的一双翅膀拼命地向上扑腾,可还是没扑腾开来。最终一路沿着各种枝丫划过,摔成了肉饼…   阿梨前番被师父从半空中丢下,已然有了这样惊魂夺魄的下落经历,虽惊恐万分,倒也并未昏厥。只是,她从小到大,除了不小心踩伤了一只飞蛾之外,当真没有伤及过如此大的一只性命。犹记得当年,她还很是抱歉地给那飞蛾敷止痛药,只可惜最后还是没有救活她,害得她伤心了几日。   如今,一只好好的大鹰,就那样被自己压成血肉模糊的大饼,她能不难受吗?哭得死去活来也难解心头之苦!她正哭得声嘶力竭,却被几乎要疯了般的师父一把抱住,“梨儿…”那一刻,他再说不出任何言语,只是那样静静地抱着她,全身依旧在颤抖不停,她哪里知晓她将他吓倒了什么样子!   司医神君走到阿梨近前,亦蹲了下来,眼中藏了几分她读不懂的担忧,“阿梨,哪里可有受伤?”   她见了师父与操劳货竟如此温柔,另正伤心不已的她颇有些难为情与不安,“不曾受伤…”   他依旧不放心,要为她把脉,看了看一旁的司命,“可以吗?”   司命不置可否,慢慢地松开手臂,只身闪在一旁,司医神君心道,事到如今,他还是是这般嘴硬,若不许他替她查看,也不怕自己的徒儿当真出了事?从那样高的地方被抛了下来,他无论如何都要看看她的伤势。   他未曾等到他的应允,便蹲下身来去为她把脉,而他也并未阻拦!少卿过后,司医神君站起身道,“她没事,只是颇有些受惊与虚弱罢了!”   只是,那大鹰挡在她的下面,就那样香消玉殒了…   司命长长地疏了一口气,说来也怪,同样是命,为何用那鹰的命换了他徒儿的命,他便能轻松许多呢?难道那无辜的鹰就该死吗?作为一个上神,心中所存的不该是大爱吗   司命看着徒儿哭得梨花带雨,依旧时不时地望着那鹰掉泪,抚了抚她的小脑袋,柔声叹道,“没事的,梨儿,你师叔会救活她的…为师带你先回家,可好?”他瞥了瞥一旁的司医神君,颇有些高深莫测之态!   “是真的?”阿梨抹了把泪,眼中瞬时燃起了点点光亮,万分期待的望着司医神君…   “你…你….”都被摔成饼了,他以为他的医术有多神?可瞥一眼阿梨那期盼的样子,他还是于心不忍地答道,“恩,真的!等我救活了他,就去告诉你!”   救活那鹰倒是没有可能,司医神君的医术再神也只能医活物啊。   既然答应了阿梨,不若去查查那鹰的魂魄所在!   神仙本来不可过问动物的命数,那些动物既然投了畜道,本来命就够苦的了,索性便让她们自然选择,自由发挥!死后,也是随机投胎。私改了那鹰投胎的命数,可是要触犯天条的。哎,他们触犯的天条还少吗?总之,他只是去地府对那魂魄做做文章,至于那鹰下一世的命运如何,就交给司命吧!   ……   且说自打青沉是了,师徒二人便回了南华山,而司医神君便为那鹰操劳去了…   时值早春二月,南华山的小屋内燃着熊熊炉火,夹杂着淡淡清香。此间一绝世芳华的“白衣妖精”正摆着俊美而冰冷十足的臭脸,使本该温暖的屋内冷到彻骨。   一个在稀里糊涂中便惹了“那妖”的小丫头怯怯地躲在角落,心砰砰地跳个死去活来。他为何将距离逼近得不堪设想?自己今日除了赴过一场特别的生日美食宴,哪也没去?   ...…   虽说,仙妖疏途,然妖精的命也是命,罪不至死的妖精并不一定非要送命。青沉的弟子大都乃白小王所伤,其他妖怪罪不至死!而那些弟子却不分青红皂白的将所有的妖怪残忍的一网打尽!如此,他们与那些弑杀成性的妖魔又有什么分别?   白小王中了他的金笔咒,伤势定然不清。没有个百八十年,不可能恢复修为,再出来作乱。是以,青沉山既然保住了,司命也不愿理那些道貌岸然的青沉道人,只携了阿梨回到南华山继续修行!   他险些又一次失去她,那种惊吓与痛苦没有任何人知道是怎样一种滋味。凡事有再一再二,决不能有再三再四。还好,第二次有惊无险,她居然可以安然无事!受了如此怅然若失的折磨,司命对她的娇宠便不由自主地又加深了几分!   谁知,那个小丫头见师父如此疼她,没有见好就收,反而愈发不识好歹起来。她甚至为了一只竹妖的生日宴,与其他小妖一同喝得酩酊大醉。最难以容忍的是,她竟真的要彻夜不归!   她就那样稀里糊涂地睡在了竹妖的家中,夜里还惨不忍睹地爬到了他的床上…   即便是修为再高的上神,用水镜远观他人动向,也是极其耗损修为的。若非万不得已,鲜有神仙动用此类仙术!她可知他为了她竟然将水镜开了几乎一整夜,直到观望到了她与竹妖惨不忍睹地躺在了一处。那一刻,他已忍无可忍…   那些小妖们如何稀里糊涂地被司命丢进了竹林里吹冷风,她已浑然不知,她只知道自己再次醒来时,已不明不白地回到家中,师父正横眉怒目地盯着她,那犀利的目光宛若尖刀刺入她的骨中,她不由自主地一阵毛骨悚然!   她战战兢兢地爬起身,揉了揉惺忪的醉眼,颇有些手足无措地怯怯问道,“师父在看什么?”   “你背着为师做了什么?”   阿梨未醒过神来:“啊…什么?”我究竟做了什么,师父是不是又妖兴大发了?   “梨儿,你可知,你是为师的娘子?”他咬紧牙关,轰得着重娘子二字,仿佛隐忍的冰山火山喷发的形容!作为有夫之妇,与其他男人睡在一处,那是何等令人发指的行为?   她颇有些茫然地答道,“恩…”心跳不断地加速,他快将她震慑恍惚了!   “既然如此,为师不能再容忍你…”   阿梨只觉得神经被他都恍惚断了,而人弱志坚,她不服气道,“徒儿哪里…要师父容忍了?我才…容忍….我才….容忍呢!”阿梨心道,我这么优秀的徒儿,你还口口声声容忍,谁容忍谁呢?委实令人心寒!也罢,不与你一般见识,不懂事的动物!   司命听闻此言,眉头紧蹙,只顿了片刻,便毫无前兆地将她全部的衣衫,以一个仙决念飞到地上。   “啊….”过程太快,当阿梨恍然大悟过来,她已被他蛮横地拉抱在怀里,不留下一片薄缕!她忙捂住双眼,师父脱徒儿衣衫向来不打招呼,这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可之前都是事出有因,为了疗伤亦或是查看伤势不得已而为之。如今自己好好的,连个像样的借口都没有!更何况,他也不给个征兆,也没有任何提示铺垫,突如其来地就如此令人羞愧难当!   血液从头暴涨到脚心,将她那雪白的肌肤一路染得通红,也不只是羞耻的,还是气的,她急切地抖动,“师父,何故拿去徒儿的衣衫?”   司命默不作声,只顾着不留余地去上下打量她…半响后方抬起头,音色中仍夹杂着怒不可遏,“看….看…而已!”   阿梨只觉得师父那目光将冰冷的周遭灼烧出一个闪子!   司命也尚未经历过什么才是夫妻,他只觉得自己都从未唐突地与她睡在一处,竟让那妖占了先,此时的心颇有些说不出的错乱!   “师….师父,你这样….看……看….徒儿,.冷….啊….!不,热….啊!徒儿,好…热!” 真不知….是冷….是热!.   “…”   见他不语,只顾着继续上下打量,仿佛在观瞧哪块骨头更香一般,阿梨慌得恨不得钻入地缝,“师父….你要做什么?能不能….能不能先给个提示?也不至于让徒儿….白白羞死!”    ☆、复仇大计   也不知司命打量了多久,阿梨又哆哆嗦嗦了多久,他总算给了个详细的回应:“梨儿以为呢?”   “徒儿…不知..”   “不知….便想想…”,那声音掷地有声,愤怒有之,急切有之,混乱有之….   她不是没有试着想过,从他的怀里挣扎出去,只是师父妖力惊人,小动作都使不得,更何况逃之夭夭!也只好依着他的意思,仔细想想。她抬眼望去,只觉得今日,他的长睫颇有些诡异,活像个丝帘,怎么眼神不直接漏出来?也难怪,那目光太过刺眼灼人,活似艳阳,不透着帘雾看烈日是不行的!师父的怒目如此朦胧,无疑是暗示着自己,他处处惊悚得皆惨绝人寰,即便吃了她也活该受着!谁让她没有办法对付他呢?哪有这样张扬的妖?张扬的我鼻子好热…   她一手捏着鼻子,似有醒悟!早前阿萝偷来了一本医书给她看,就是为了她的复仇大计,如何将自己的师父脱光光,然后好生羞辱一番!上面讲了好多兵法,各种妙计条条是道。其中有一条,据阿萝所言,叫做娘子计!   如今阿萝已跟随司医神君去救赎那鹰的来生了,可惜她不在,不然,她还能帮忙解释一下目前的情势!   既然,她已是师父的娘子,就要兑现娘子守则中的全部。据说兑现过后,她便可以顺利地实施娘子计,完成她的复仇大愿了呢!至于为什么,阿萝说了,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总之就是那样的!   如今,自己完成的虽说差不多了。差一步,就可以找师父报仇了!   只是,为了报仇,当真要如此牺牲吗?犹记得娘子计中的某一段文字描述的动作好生邪恶与难堪,另她当时很是受了一番惊吓。原来,她还少了一劫呢!凡事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惊吓过后,再回头想想,才半是明白师父发情的真谛。原来师父不止想咬自己那么简单,更残忍的还在后头。他怕是怪自己至今未另他得逞?残忍归残忍,看在师父这厮那么生气的份上,不如今日便牺牲自我,成全他一次,权当爱护动物!顺便,也可以报了她的脱衣之仇!   她继而微微抬起脸:与他目光相接,颤颤地试问,“师父,…现在是春天,季节到了….”   “到了…?”   “啊…”   阿梨眼一闭,豁出去了,“师父,你想要做的事,徒儿…貌似准备好了。你…想怎么…情不自禁,便怎么情不自禁吧!只是,书上说…你情不自禁之时,徒儿…挺…受…摧残的。记得,可别太狠了…还有…,还有条件呢!”   “…”   一言未尽,她已被天旋地转地丢在塌上…   节奏太过迅疾,她还来不及谈条件就已到了这一步!哎,师父那妖就是不比人类,做事情如此雷厉风行,用不了片刻他便要如插图上画的那般咬自己吧,该如何回应呢?还有…他若有其他的怪怪的动作,又该如何回应,总之,挺错综复杂的!当时只道是看着难为情,便没有辨别仔细!   她被师父抱得正走神,蓦得,就有意想不到的情形就另她撕心裂肺了! “啊…?师…父…”他是不是一点书也没看过啊,“你…你….你….徒儿快死了….啊….师….父….放开…放开….不对….不对?”后面的情景直接提到前面来了?况且,他们还没来得及熟识一番!本来是要痛得满地打滚的,只是被师父这厮压制的打滚都滚不了了!“师父,你怎么能?啊…徒儿要…受伤了….呜….”师父显然是疯了,都听不到叫唤了,“师父….等…等….”阿梨简直要哭喊出来!   司命一手捂住她大叫的小嘴巴,强忍住气息道,“梨儿,不许大叫!如何不对?梨儿知道哪里错了?”他情急之下只顾着捂住她的嘴,却忘了放开!   阿梨羞愧难当,师父这厮不愧是虎,做什么事都是本末倒置,而他捂住自己的嘴,“呜…呜”哪里说得出话来?   阿梨点头崩溃示意,“徒儿…知道,都…知道…懂…得很…厉害呢!”   “那该如何?”司命簇起眉头,总算将手移开她的嘴巴!   “师父….等…等….啊…!”   阿梨已上气不接下气,她强咬着牙,拼了小命地再去推师父,却以惨败告终,只得痛心疾首地闷声道,“根据….医书上画得,哎…呜呜…描述”那上面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师父要先….恩….然后…哎…最后…呀…呜呜…所以…你这样直截了当…不对!”书上的画面描述起来太烦难了,而且她也忘记得差不多了,再加上目前的形式真的另她无语凝噎。她支支吾吾片刻,却一点有用的信息也没有透漏出来!   司命听徒儿支支吾吾了片刻,当真认真思索,只是依旧静默!末了,他怔楞了一瞬,似有些了悟,“原来如此…”   阿梨不知他如此个什么,总算是暂且放过她了,她扶额,汗滴还是流了满面,“师父,你懂了?”   司命面色异常到匪夷所思的地步,但愤怒的神色退了许多,颇有些读不出喜怒哀乐,只见他又毫无预兆地起身,一手将她的衣衫吸了回来!   “现在给你穿衣服…”   阿梨缩成一团,面色极其不自然,小脑袋藏入他的怀里,不敢看师父如何为她穿衣,除了“…啊…?”,当真不好意思问,“然后呢?”!   只感到他的汗一滴一滴地滑落混合到自己的小脸上,已分不清是她的还是他的。他为她一件一件地穿,音色渐渐沙哑不堪,继而又不着边际地甩出了一句,“不穿衣服怎么脱?”   阿梨灵台顷刻间冒出一片凌乱的浮云,也不知该答些什么,稀里糊涂地一受刺激,手指竟不受控制地将他的手臂哗得掐出一个印子,而后蹦出了不知该不该蹦的两个字,“臭流氓!”   司命被她掐得一愣,本就不大听使唤的手将衣衫怦然抖落,“臭流氓?”还不是因为她屡屡无视他,甚至昨夜已到了与其他人孤男寡女混在一处,他才崩溃?刚刚还以为她总算接受他了。将将熄灭的火气又炸开了,“梨儿,如何那样说?你是为师的…娘子!”好不容易穿好的两件,被他一气之下撕扯了下来,抛在地上!   她绝非故意的,实在是情形太乱套了,才用词不当,她忙讨好地双手抱紧他,心急如焚拍着他的背,欲哭无泪地哄道,“师父,恕….徒儿…无知…还以为臭流氓之意就是,恩…穿的好,脱的也好呢?原来不是什么好意?更何况,徒儿…现在…呜呜呜!”她的心灵受了创伤啊!哪有这样猝不及防的?前一刻她还没心没肺地睡得死去活来,下一刻就莫名其妙出现在这里!对了,她此前做什么去了?只记得吃了几颗肉丸,喝了几杯酒呢!然后就过度到这个场景了!如此跳跃的人生,搁谁谁受的了啊   司命稳了稳心神,见她的确貌似是受了些伤害,颇有些懊悔地重新将她抱在怀里,而她很是乖顺,并不再去挣扎!一股香气萦绕周身,只觉得灵台又混淆不堪了,他唇角抽动了几次,方说道,“梨儿…要不…我们…恩…!”   阿梨抬眼,撞上师父那炙热绽放的星眸,“恩…?”   “其实,师父…也不大懂….”   “啊?”   “可是…”   “什么…?”   “所以…”   “啊…? 作者有话要说:  从今夜起增大更新频率,争取两周内完结*^_^* ☆、霸王上弓   师父这只言片语的问答委实另阿梨快累死了,因为这一世的她特不爱动脑,再拖沓下去可不行,她还去要见周公做梦吃好东西呢。适才的生日宴,仿佛都没有吃够,就稀里糊涂地睡了…   她晃了晃他的手臂,打断他的欲说还休。   ”师父...”   “嗯…?”   “快,早死早超生!”   ...   这话听在司命耳中,有一种说不出的别扭!何谓早死早超生?那意味着她有多折磨似的!   事到如今,她究竟对自己有没有在意?有没有那么一丁点的情可言呢?不建立在两情相悦基础上的那什么那又算是什么?   如此毫不深情的一句言语,惹得他怒上心头,他的口若再大些,恨不得此刻将她…一口吞了,然后再吐出来,然后再吞了,然后再吐…   他将她的小脑袋一把按在胸口,音色说不出的形单影只,“梨儿,就那样不喜欢师父?”她宁愿与小妖一起也不愿意和他在一起!若是那样,他当真要放手,将她嫁给别人吗?   “不是的,师父...”也没怎么不喜欢,他除了偶尔颇吓人了些,此刻的形容又似要吃了她一般,也不是很不喜欢的!   “那梨儿为何要早死早超生?”   “徒儿...只是...怕师父太凶猛了。”她将头挣开,继而又将小脸凑到他的唇边,嗔嗔道,“师父,不若徒儿给你咬咬!”   原来他的徒儿是被自己吓到了,都怪他不懂温柔,也不懂夫妻之道。看着她那凑近的小脸,他情不自禁地一阵怜惜!   一只大手慢慢抚上那张小脸,他放下适才的咬牙切齿,将本欲吞了她的大口换做小口,轻轻浅浅的吻落在其上...   阿梨本来崩坏的神经被师父吻得渐渐放松。此时无酒无肴,她却仿佛醉了一般,醉得舒服极了。她才刚醉过不久,这便又醉了呢!那舒服极了自然就想着...想着...睡,她眯着眼,翁声道,“师父,你先咬着,徒儿先睡一小会儿,一小会儿就好...”   “梨儿...你...”又一股说不出的心酸滋味涌上心头,他松开她,面色由红转白,继而身子转向一旁,欲起身离开!他是堂堂的司命星君,竟要为了她沦落到这般恬不知耻的田地?   她下意识中,他那声音中仿佛夹杂着哭腔,这确实是师父的声音?怎的莫名其妙就走了?朦胧中的困惑使她蓦然清醒,下意识地拽住他的手臂,可怜巴巴地道,“师父去哪里,可是被徒儿气到了?”   他并未答她,只是无语凝噎地继续起身,面色又由白转红,“既然倦了,就好好睡吧,为师有些事,需去打理!”   她不知哪里做错了,但还是觉得颇有些对不住他,不顾自己未着寸缕,就连滚带爬地赶上去抱住他,将小脑袋紧紧贴着他的背,窃窃道,“师父,你去哪里,就将徒儿一起抱走吧...然后...然后...师父...”末了,她也不知为什么,就是觉得很急,急得险些哭了出来!   心中总有一处柔软的地方,抵挡不住她这般似哭非哭的模样,司命轻声一叹,也不能都怪她不在状态。自己活了那么久,对这些俗事,又能懂多少呢?而如今,她在他的身边,没有消失的无影无踪,就很难得了,何必强求太多?   既然他的徒儿只是不懂,而不是刻意排斥他!眼下,不如借着月色如沟,烘托烘托气氛,再继续未完的事。   司命整了整衣衫,转过身,将她用被子裹起,因为她的衣服被施法弄丢了几件,凑不齐了,只得如此。   曾几何时,他也曾面对这样不着寸缕的她,可那个时候,他只想着为她疗伤!他与她却仅仅是师徒而已!为何那时就可以无欲无求!转念又一想,彼时就真的没有任何杂念吗?而如今,已物是人非,他与她或许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就那样胡思乱想着,他抱着她大踏步出了门,飞向了后山!月老那里常有些不堪入目的话本,据话本中的某些桥段所言,温泉是烘托那种气氛的极佳场所!   司命红着面,都不知自己在做什么?这哪里是上神该做的事?他恨不得想要痛骂自己一顿!何必放不下这些凡间的执念?谁说夫妻就一定要…什么…什么的?半缘修道半缘君,在一起谈谈诗歌不是很好嘛!非要如此执着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呢?像什么样子!   不若此事就此作罢!可他掂量了片刻,觉得既然来了,还是继续吧,哪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即便天神争斗了几番,他还是将她放在温泉里,继而转过身去,于他而言,做这些事是何等尴尬,岂是凡人能理解的   他背对着她道,“梨儿,为师不巧路过这泉水...你...可愿顺便...嗯...一起...”这些个字蹦出来,还真难!   “哦...”不愿也已来不及了,她揉眼仔细一瞧,师父大人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抱着她成了池中之物。   只是不知他这么瞬息万变地就裸了身子是什么意思?她还没有做过该做的事,他便另她的仇恨昭雪!都来不及看到他脱衣的过程,就已经脱光了呢?   她目不转睛地望着师父的身子,即便是背影,也是万万没想到的惊魂,她努力思量着其中的奥秘!不行,报仇的事先搁一搁。先分析分析他这惊鸿一面,她只觉得分析来分析去,越分析越头晕,终于晕得鼻子再次发热。只可惜呼之欲出的鼻血被她抽了回去!   她伸出小手去轻轻触及他的背,好一道气壮山河的线,“师父…”   “嗯…?”   ”可是要徒儿帮忙搓背?”   他面色一僵,一口血险些喷了出来。曾经那样骄傲的上神,他的耐心是有限的。这不解风情地一激,他再也难以容忍,无论她要不要选择与他在一起,她都必须要与他在一起。他应该是她最重要的人!他决不允许这世上有人比他与她之间有更深层次的亲密!   再遇见她之前,他从不关心什么风花雪月,也不懂什么叫悱恻缠绵。不懂又怎样,懂了又如何,他要定她了,不管她认不认他这个夫君…   这是一个发情的季节,又偏赶上南斗星象异常,一切不可能的皆有可能。   阿梨还未分析透彻,伴着一阵波涛汹涌,与其说收了矜持的师父如狼似虎地扑了过来,不如说他本就是虎...   “师…师父,不…搓背了?”   这只小混蛋还要胡说八道到什么时候,先堵住她的嘴再说。   一只大口恶狠狠地咬了过去,比平日里每一次都要恶狠狠“师…”   狠得她除了师字,什么也说不出来…   阿梨本还要挣扎,转念被他咬得不受控制,心一横,都说了早死早超生。哎,豁出去了,你爱怎么凶猛都可,留徒儿一条小命就行。   她咬着牙,努力不出声。可后来,她想着,再不采取措施,连小命也不保了…   “师…师父…”已然到了这个地步了,他本是对她的挣扎不管不顾的,可这一声不痛不痒的轻唤却让二人皆是一骇…   司命骇然地退了两步,”你...”   阿梨大叫一声,“我...”   “啊...”   司命看着她眼中倒影出自己的身影,下意识地左右摸摸,“梨儿...?”   ......   司命隐隐约约记得星象典籍中记载,南斗星系每隔百年会有一次星象异常,而他们所处的这座南华废弃仙山,喷泉这处与星象的异常正相呼应。若是在此刻沐浴,很可能会发生意想不到的事,甚至灵魂会胡乱穿唆。若不甚穿梭,需待下月月圆,方能恢复本尊。   现如今,他抬眼望去,徒儿竟当真装在他的身子里?这样的场景另他再如何痴缠?即便他再想与她亲近,也下不去手!无论如何,也要等着换回来再说!   ...   “师父,徒儿就交给你暂为看管,记得不许乱动徒儿...的那里,哪里,还有那里...”   司命又一次无语凝噎,“…”   阿梨嘱咐一番后,雀跃地飞了出去。原来身为师父,是这般滋味?他妖法了得,飞的速度如此之快,都刹不住了…   就趁着这些时日,好好体会体会他的苦衷。   她一口气飞向了山外,忽闻一股奇妙的香气传来,原来是一家包子店!她欲停下来,可不知飞过了多远,方才勉强顿住脚步!她不得不跑步赶了回来。没办法,师父的身子太能飞了。   阿梨摸了摸口袋,师父的口袋好穷,还盘算着大吃一番呢。她眸光一转,不过既然来了,哪有不吃的道理,大不了等师父那厮来赎。   她向老板娘眨了眨师父那灿若星辰的双眼,魅惑地惨绝人寰,简直快要放出光来,“大娘,我没有钱,你可以卖我包子吗?” 作者有话要说:  艾玛,其实还有好多字隐藏在存稿中,但是夜长梦多,如不出意外的话,我决定下周六将它剩下所有的存在全部统统放出来*^_^* 然后,完结,完结了再然后,番外! ☆、四海八荒   四海八荒中有一种美食,它委实的包罗万象,五花八门,一言难尽,那便是包子。人界中始于三国时期诸葛亮的发明。发展了几千年,包子也无外如是!而六界中,历史与种类却不止于此。   在六界中,包子之美味,尤属妖界最为突出。妖精们做出那香飘四溢的的包子,简直另望者垂涎三尺,闻者无穷回味。   不过话说回来,妖精们的包子也不是没有缺点,遗憾便遗憾在包子馅略显突兀了些。基本上荤就是荤,素就是素。像蚊子精吧,他们擅长的包子,大都是鸡血,鸭血,狗血馅的。而虎精们却欢喜做纯肉馅的包子。青蛙精最爱虫子馅的包子,兔子精以白菜馅的包子为主打,马精们偏好青草馅的包子…   幸好迄今为止,阿梨所遇到的妖精所做的包子,像竹妖的竹笋馅,狼妖的猪肉馅,与猴精的桃花馅,她都能接受,而且还吃得乐不思蜀。   其实,猴精本是想做桃子馅的包子给阿梨,无奈那时他与她初见,亦如此时,正值春季。彼时桃子尚未结果,而为了在这个楚楚可人的小丫头心中留下一丝妖娆,他便不息将未成形的桃子扼杀在萌芽中。他忍了多少痛毁掉了未来的桃子,而后用桃花做了包子馅,就是为了博取美人一笑,搞不好一不留神成为她未来的夫君。只是他尚未达成所愿,就被司命打得起不了床。这些事阿梨永远都不得而知。   而相比竹妖,猴精做的也算不得什么。阿梨哪里知晓,竹妖险些削肉剔骨,为她做上一顿鹤立鸡群的包子。要不是曾经孕育他的土坡上新生出了许多竹笋,那一顿包子,恐怕不只是竹笋馅那么简单。   其实,有多少无声的爱慕,与她擦肩而过也许并不重要。或许妖怪们的情不自禁,只源于对色相的贪图。若是她有朝一日不美了,她又怎知,这世上,只有那一人,无论她美貌丑陋,无论她疾病康健,甚至无论她是生是死,都无时无刻不想要陪在她的身边!   虽然少见了些,而也有那么几种妖怪,做包子讲究荤素搭配。此时,阿梨正吃着白菜猪肉馅的包子,听着前方说书之人将段子讲得□□迭起、唾沫横飞,心情怎叫一个美丽。她简直快要将师父忘到九霄云外去了。不曾料想的是,她的大祸也要来临了。   为何就连小小的包子铺,也可以如此危如累卵?   这要从包子铺的老板娘说起,他之所以能做出这般美味的包子,甚至荤素搭配。那是因为他是一只杂食动物修成的妖怪。   他便是传说中的蚂蚁精。蚂蚁这种妖精比较随性,意思就是说他们随意发挥性别。然待修成人形后,性别便不可随意更改,男就是男,女就是女。   怪就怪在,那一日,他蓦然听见一个道士诵经的真言。那真言听起来好有道理,他真的好生喜欢。喜欢到他以为他想要成为与他一样性别的妖,实则万万没有想到,他是爱慕他那类性别的人,才有那样的反应。   足足修了千年,他成了男妖,却已悔之晚矣。在不堪回首的痛苦中,成就了他的断袖之癖。后来,为了绝世妖法,他又修习了妖界□□。法力高强那自不必说,副作用却导致他不自主换了性别。换了性别后,他偏又性情大变。即便如此,由于不忘初心,他又一次成了全新的断袖。也就是说,他现下是女子,欢喜的也还是女子。而作为一个欢喜女子的妖精,他为何要允许一个瑟兮僴兮、赫兮晅兮的“白衣男子”白吃白喝白听书呢?   所以,人们有时只顾着有便宜可捞,却往往忽略了一事,这四海八荒中,永远没有免费的包子…   且看那说书的正说得满舌生花,另阿梨好不陶醉。那是一段蜀国皇子与齐国公主的故事…   那一年齐国因偷袭而大败蜀国。此后,正如以往的战胜国那样,齐国高高在上,本来强大的蜀国因一时大意,却成了年年纳贡岁岁称臣的附属。   齐国皇帝为了进一步牵制蜀国,便主动要求和亲。   而这一次的和亲不比寻常。自古和亲,多为战败国进献公主。而齐国竟要求蜀国进献最有能力的皇子。   齐国有一名很特别的公主,天生躁狂。即便她生了倾国倾城的姿色,到了二十六岁,却依旧不曾有人敢做驸马。   齐国皇帝如此和亲,是一举四得。一来可以将蜀国最有可能卧薪尝胆,收复失地的皇子作为人质来制辖。二来,解决了蜀国的大龄剩公主。三来那公主脾气坏得紧,已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这其中作用可大着呢!   可想而知,蜀国皇子日后的生活是如何得被无理取闹。他根本就不会有闲功夫去张罗收复失地。   四来是杀鸡儆猴,连皇子都受制于人,被迫入赘了过来,蜀国的平民何去何从,也该有些自知自明。   和亲之后,公主果不其然,不是摔盘子摔碗,就是每日一哭二闹三上吊。那皇子既然被花了心思招到齐国牵制,可想而知也不是等闲之辈。   皇子不是以风骚的身姿接住那被摔的盘子或碗,使其来不及粉碎,就是陪着她一同一哭二闹三上吊。驸马府没日没夜被闹得鸡犬不宁。   然公主闹得那般凶,也只是习惯了吓唬人,欺负人的刺激。事实上,她并不愿哪个当真丢了性命。而皇子每每与她对闹起来,却来真的,有几次险些真真切切在她面前吊死了。   如此气宇不凡,明眸秀眉的皇子,若真的与她生死别离,还委实揪心。导致揪心来揪心去,坏脾气公主性情大变,成了温婉贤淑的娘子…   五年的朝夕相伴,她怎能不知晓他并非池中之物,心怀凌霄之志的皇子又怎会乐不思蜀,甘愿故国永作傀儡他与她或许注定不能终生相伴!   她虽爱他的夫君,而他伺机搜集齐国的机密,她不是不知。总有一日,他会成为齐国大患。如若不趁早解决这个祸患,又怎对得起父皇的养育之恩?   日子一天天飘逝,她一日推脱一日,总想着明日再杀了驸马,而明日又何其多?   与此同时,蜀国果然不甘于沉没。不肖六年,便以山倒之势大肆反攻。如今,已大兵压境。   再不杀了他,就真的来不及了。公主将剧毒浸入茶中,无色无味,不易察觉。   烛光下,一女子努力让泪水倒流入心,六年的朝夕相伴,而永别却在一霎之间,她两眼干涩地沉声道,“驸马,眼下这形势,你我恐不能再做夫妻了。可愿意与贱妾一同服下这离别之茶?”   皇子眸色深喑,苦笑了一声。继而,他学着她以往胡闹的样子,将茶水双双打翻。他从口袋中掏出这些年暗自搜集的全部地图,连着暗卫们交与他的机密统统抛向蜡烛...   全书完…   说书的竹板一拍,就要下台歇息。一旁的看客并无太大反应,而阿梨却不乐意了,真是一个欠抽的结局?   这一世的阿梨从小有两个梦想,一是嫁给一个说书的,那样就有数不完的故事可以拿来听。若是故事的结局不另她满意,她就休了他。二是嫁给一个卖饭的,如果饭不好吃,她也休了他。   不曾想,未待梦想实现,便被师父那厮强取豪夺了去。   而她所在的村子委实过于闭塞,书总是好听的,那些过往的小贩装在食盒中的饭菜也从未另她失望过。   面前这位说书人所述故事的结局,好坏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生生毁了她的择偶观…   阿梨搁下包子一跃而起,气呼呼地跟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继续更,说好了要加快步伐的*^_^* ☆、卧虎藏龙   “大叔,您这结局可是真的?”阿梨边追边好奇道!   “自然是真的!”说书的加快了步伐,欲甩掉这紧追其后的奇怪公子。   而以阿梨现下的速度,他是甩不掉的。转眼间,她已至说书人身后,拍了拍他的肩头道,“那…好吧,不过你的故事当真无趣!”   说书人转过头,面色苍白如雪,他唇角有气无力地翻了几翻,“无...趣?你...便..要...杀...我?”   “什么?”   阿梨茫然一征,失了神色,却见那说书人踉跄地晃了几晃,随即怦得一下倒在地上。他口吐白沫,刹那间没了气息。   她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忙蹲在地上,哀求道,“大叔,醒醒,我不要杀你!大叔…快醒醒…”   见他完全没了反应,阿梨顷刻间焦急地大哭出来,“醒醒嘛!我不说你无趣就是!你也不用这样就气死了?”   老板娘亦赶了过来,见那说书人肩头渗出鲜血,而那位摇着他的公子手上亦沾染了血丝。   她不满地大声斥道,“你…在别处杀人也便算了,可你竟让他死在我店里,影响了我的生意。我又岂能饶你?来人,将他捆了,给我关起来!”   此时阿梨装在司命的身子里,就好比一个鲜少骑马的生手架着一匹千里马。他的身子法力虽然深厚,她的脑海里却没有足够的仙绝去运用。除了横冲直撞,豪无套路可言!   而厉害的妖精却是不容小觑。更何况作为蚂蚁精的老板娘是个超级大力士。每一招功过来都震得她几欲抵挡不住。   阿梨颇为吃力地招架了没几下,便被她扯住胳膊活活捉住。也不知怎的,店里的人始终无甚反应,就仿佛什么也没发生一般。连这样的乱子都不瞧瞧还真是淡定!   几个伙计不肖片便围上前来,他们拿绳子的拿绳子,挟制的挟制,转眼间,阿梨已被捆了个结实。   老板娘是妖精,而那些伙计却不全是同类。此时,正捆绑阿梨的是一只老鼠修成的魔。   其实,比起同等资质的修仙者,修魔者往往法力愈发高强。正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阿梨当年成魔之时,法力也是一时间高到了无边无际的地步,远比他的师父还有天上的众神仙还要强大...   阿梨就那样被捆了双手,丢到了地牢中。那下面黑乎乎的不说,蚂蚁老鼠无处不在。在如此阴森森的环境里,孤身一人去承受,她的心简直要崩溃到了极点。   此时此刻,她最挂怀的不是要如何逃出去,而是竟然替师父气死了一个人!那人书说的虽无趣,可总归是一条活蹦乱跳的生命。怎会在下台那一刻被自己的无心言语气死了?难不成世上还真有气性如此之大的人?   人死不能复生,可师父的妖生就这样被自己毁了,该有多对不住他啊?传言出去,南华有妖,听书不快,气死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而后还被其他凡人绑了,师父这虎精还混不混了!   自己何必去招惹他?她越想越难过,男儿有泪不轻弹,可灵魂的深处,她是个小小丫头啊。   更何况,也不知小命还保不保得住?眼看着蚂蚁老鼠乱串,她焦急地跺脚。早知要被蚂蚁与老鼠吃了,还不如被师父吃了。无论如何,葬身虎口也显得略微壮烈了些!她若是没命了,死的究竟是师父还是她呢?   而且,好多事想的头痛!一个包子铺还设有地牢?这老板娘也真能折腾!难道专门用来关吃包子不给钱的人嘛?至于修一个牢房吗?修一个牢笼不就行了!   她用被束缚的双手奋力去敲那牢们栏杆,而那栏杆却纹丝不动!   她试着去催动师父教给她的“妖法”,而那微弱的火花燎不了原,也烧不破牢门,就熄得灰飞烟灭了! 怪就怪在她太过贪玩,导致学艺不精,哪里动得了牢门半分?   也不知过了多久,阿梨敲得几近没有力气,两只手已红肿不堪。蓦然间,她有种撕心裂肺的感觉,好好的不留在师父身边,跑出来吃什么包子?以后再也不贪吃了。   她急切地双眼模糊,也不知过了多久,面前仿佛有一个白色身影衣魅翻飞,若隐若现。下一瞬,他又消失在朦胧中…   两手被绑得紧紧地,想抓住他,却来不及,也动不得!她情不自禁地哭了出来,“师父,呜呜呜…你在哪啊?”   “我在牢房,你的后面!”一个稚嫩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打断了她的不知所措!   她不是失忆了吗?将他忘得干干净净了吗?连曾经那样深的师徒情谊也不剩一分?她甚至为了出去吃东西,也可以对他不管不顾!既然如此,他倒是要看看她何时方能想起他。既然她现今已经想起他来了,那么他便也该出现了…   ……   这小小的包子铺,颇为蹊跷是小,卧虎藏龙是大。即便几个伙计为了捆绑阿梨,已然漏了面。而未曾浮出水面的妖魔中却有极其特别的一位。   事情要从当年的蟠桃宴前夕说起,那时的阿梨还在桃林做事。   桃林有许多不同种类的蟠桃,若是熟透了掉在地上,她的云明师兄便有权将其加以利用。而利用最多的地方,就是送与阿梨食用。初初到桃林之际,她便对那桃子一见钟情,不断品尝也还是不够!   偏巧那一日,阿梨被抛下诛仙台前,她吃了好多桃花糕。蟠桃作为一种天界的水果,不仅延年益寿,排毒养颜,对促消化也是大有裨益。   为了好生促消化,阿梨食过桃花糕后,索性又多品尝了些蟠桃。而凡事都以恰到好处为妙,水果食用太多,非但无法促消化,还会适得其反,导致消化不良。   本来桃花糕已然快到顶了,她又雪上加霜地继续吃,肚子撑得颇有些受不住,便使得她愈发消化不良。更有甚者,她吃得过于焦急,竟将一颗小小的桃核吞了下去!   其实,她也并非仅仅贪吃。她私自动用了两只万年仙桃,生怕师父责怪,这才借吃消愁!直到后来,那蟠桃核被其它食物阻滞,竟丝毫未损的在她体内停留!   她被抛下诛仙台后,烧伤的是她的外皮,刺痛的是她的内心!在那样的情况下,她的心灰意冷另腹内的食物郁结在体内更加难以消化,直到后来被尽数以原型吐了出去…   亘古以来,蟠桃核还从未落入过魔界的土地上,谁也无法得知它是会生根发芽还是化作春泥?   后来光阴荏苒,各种风云变幻。百年一晃而过,桃花开了又败,败了又开,岁岁年年人不同,而那桃核却集聚了阿梨体内的怨气与魔界的魔气,渐渐地大有修成桃魔之势...   事事从来不是一帆风顺。阿梨死后,而后那一百年,四处发疯般地寻找阿梨转世的并非司命一人!   因为司医神君本来就略微有些疯,也没有怎么更疯。不过,那些日子,他也想不清楚自己更多的究竟出于什么,也要没日没夜地发疯般地寻她。   她的行医事故也不是没有过,不小心也曾害死过无辜的人。可他为何就没有如那般痛彻心扉呢?   司医神君翻天覆地寻,甚至连魔界也都还要再回顾一遍。彼时的魔界在没有魔王的存在下,不足以威胁到天界。   天帝果然兑现了他对司医神君的承诺,若是他们并不残害生灵,便也不会发兵征讨!   他只顾着迫不及待地在魔界搜存,却忽略了脚下。就那样,眼看着就要修成人形的桃魔被司医神君踩了。   非但踩了,他还被粘在他的脚底下的靴缝之中,而司医神君看也不看他一眼。   他不知被他无情践踏了多少时日,路过了多少穷山恶水。   直到那一日,司医神君路遇扫把星君,他此次下凡又是给人类增添霉运来了。   他眼见昔日颇有几分洁癖的司医神君一片邋遢,总有一种令神撕心裂肺的感觉。好歹当年为了抢夺蟠桃,他们有过一战。正所谓不打不相识,见到故人如此姿态,那一刻,他真的连扫把人的心思都没有了!   一点恻隐之心顿起,另他也有了盼着他如愿以偿的念头。在人间,幸运并不多见,而霉运却无处不在!但凡有霉运的地方,就有扫把星君的足迹!   曾几何时,扫把星君来到了一个倒霉的村子,那里有一户倒霉的糖性人家,那一年倒霉的糖母怀了一个天真无比甚至迷糊不堪的孩子…   当扫把星君再次见到司医神君时,他已好些日子不曾洗澡,身上衣上粘着尘土不说,甚至脚下也粘着奇怪的东西。看似是粪,却香得紧!而且粪也该是软塔塔的,这个东西有模有样的!   可想而知,曾经那样一个华丽光鲜的司医神君,洁癖到了身上容不得一粒尘土,邋里邋遢的形容该多让人心碎...   就那样,扫把星君将自己的扫把经历透漏给了他,那个因倒霉而贫穷落后的村子,那一处僻静所在,就是阿梨转世的的地方。而且,他算了算日子,此时已是十几年后,那年的她或许已初长成妖孽传说般的少女了吧。   就要见到阿梨,司医神君心情大好,这才回过头来去拾掇自己。他注意到脚下踩了某种异样的东西,也不过多计较。   人逢喜事精神爽,若在往常,他非要将那个东西下了药不可。而彼时彼刻,他已不全将心思放在研制丹药或者试药,下药之上!   司医神君换上洁净的形装,将寻找阿梨那身灰头土脸的装扮温柔地弃于荒野。那只桃核终于脱身,从此才得了机会,继续着成魔的不归路.…   直到五年前,魔气与荒野处的灵气合二为一,他终成人形。他便是来自阿梨腹中的桃核修成的魔灵,奋采。这五年以来,奋采除了偶尔需要回真身修炼一番,其余的日子都在寻找成就他的娘亲。   事到如今,他终于彻彻底底地摆脱了真身,而娘亲未寻到,为了生计,便机缘巧合,在这妖魔合开的包子铺做伙计。   也就是说,若不是当年阿梨不甚吞下了那颗桃核,便没有奋采的存在... 作者有话要说:  说好了七拐八歪的,所以我们快转弯了*^_^* ☆、奇药仙书   俗话说,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一个擅长厨艺的妖魔,不因其出身异数,就判定他所做的包子不合你的口味。   作为魔灵的奋采,他虽生于吃撑了的小丫头的忧患,擅长的美食既非桃肉泥,也不是桃花馅的包子。   与当年莲花化身的神仙类似,他是被阿梨的魔王气息孕育过的仙桃核,作为仙果,不比仙人,对魔气没有什么排斥可言。后来,他在魔界被吐了出来、经天时地利人和一番历练,魔气已渐渐成形到不可思议的地步。而后来的灵气,也只是唤醒他神识的一个导火点!   包子铺的包子虽然美味,而若是干吃,普通的食客或许噎得受不了。为了能够招到更多的食客,蚂蚁精老板娘不得不暗访了些擅长其他事物的妖魔。   奋采最欢喜的气味自然与他的出身有关。他平日里虽擅长各类吃食,但最常做的却是各类水果粥。这些东西配着包子一并服用,简直另这家黑店蓬荜生辉、与有荣焉。   话又说回来,天界会炼丹药的不止老君府,司医神君在研制各类救命草药的同时,也是炼制了不少丹药!   为了能够将丹药的药力变得强大,甚至足以包治百病,司医神君见了神仙,便偷偷地在他们身上试药。与此同时,也有一些年迈神仙体弱乱投医,甘愿亲自上门试药。   功夫不负有心神,在不断地创新尝试下,司医神君在大荒之中寻得奇妙的配料,使得他炼制许多意想不到的夺魂摄魄丹药。   而一丹功成万骨枯,在炼药的路上并非一帆风顺!尤记得彼时的蟠桃宴,那时的神仙并未吃遍四海八荒,对此类宴会还是颇为向往的。尤其是一不小心,便会有什么艳遇的想法另他们愈发蠢蠢欲动。就好比容貌俊逸如司医神君那般,就很是令人垂眸呢!   那年的蟠桃宴,是一个万神空洞的场面,众神仙心情十分美丽地齐聚于瑶池。   一派欢天喜地之间,突闻一声强烈到不可思议的巨响,继而黑烟从一处极速散出,整个瑶池跟着震颤混沌不堪…   对于神仙们而言,一眼千里的天界迷烟四起,面前模糊得就连咫尺的距离也辨不清晰,黑压压的一片无法探个究竟…   众神仙足足用了月余,方将浊气净化。当一切再次清晰地摆在面前时,他们才意识到,司医神君府已然炸翻了,他炼药炼出了炸弹,还炸死了两个仙童!若不是丹药正炼着的节骨眼,他被请到司命府为阿梨看病,偏巧离了府,恐怕此刻也要尸骨无存!   司医神君虽还活着,可从此之后,他的名声却传遍四海八荒的每一个神仙耳中,没有哪个不怕死的女神仙敢再去接近他,说不定哪一日就成为了人体炸弹,亦或是被他当做丹药一并炼了…   在此之前,司命虽拥有着绝美容颜,却也是出了名的拒人于千里之外,而司医神君却显得并不那么难以接近!   这便导致许多女神仙芳心错送,她们耍着千般计俩,万种风情,在他眼前抽时机乱晃,而某些东西多了,就如数团苍蝇哄哄的浮云,讨嫌的紧...   就有那么一位叫碧桃的女仙,是月老的远房亲戚,与他有着七世姻缘。   司医神君非但相貌不俗,还会给人看病,如此如意的未来夫君她怎会不欢喜!可不建立在眉来眼去上的姻缘,倒也遗憾的紧!她为了博得司医神君一笑,千方百计地投其所好,希望某一日,他能意识到,她绝非普通女仙那般简单。   碧桃冥思苦想,连吃奶的力气都拿出来了。那一刻,她使出了杀手锏,投其所好,写下了一纸以仙丹为题的情书...   司医神君平日里太过执着炼丹药,参不透女人的心思,也无法弄清楚碧桃彼时是个什么样的逻辑?她的诗究竟是什么意思?   碧桃颇为费力地写下诗歌,够不够特别她不知道!总之,无论他心动不心动,她自己读那诗之时是动了!   “终有一日,   我会成为你欢喜的丹药,   无需计较后果,   嚼碎了看不清颜色,   天好蓝,   于是,   他们忘乎所以地动情了...”   饶是司医神君颇为善解人意地读了那诗,可还是万分费解地将其随手丢掉。他如此对待她的心意,怎不另人心碎!   可她还是不折不扣地继续变着花样前来找他邂逅…   这些不期而遇的桃花真是浪费了他不少炼丹的时间!难道就没有什么解决之法了吗?   不若在炼制救人丹药的同时,顺便炼制些毒,将所有的幺蛾子肃清?司医神君并非要伤人性命,她只是想好好地教训她们一番,免得总有人雷打不动地缠着他!他又不会如司命那般好使脸色,表面上的决绝他是于心不忍的,他只会背地里决绝。   给她们个笑容,她们便恨不得爬到他的床上,简直成什么样子!他所能做的只有神不知鬼不觉地对幺蛾子们暗自下药…   炼药并不是想练什么,便能练出什么。在研制某些毒药的路上,他也练出了一些千奇百态的药!对于那些药的疗效,他顺手将其一一记载下来。只不过药性太猛的丹药,是不好对女幺蛾子轻易下的!是以,此间的药物奇效非常,但也不见得他一定要拿出去用。   比如八步抽风散,另食者在八步之内抽得筋脉崩溃,抽风了百日后,方会复原,而但凡服了此药都再也不敢尝试第二次。   还有疗效更为奇特的一日食粪丹,谁若服了此丹,一日之内见了粪便就欲望强烈到非要将它吃掉,直到被粪噎死为止。最要磨人不偿命的,还要属那半月亲恨粉。若不幸沾染了此粉,在月内,逢了憎恨的物什便情不自禁去亲吻。无论是昔日仇敌,还是老鼠臭虫,都绝不错过。更有甚者,中毒之人情不自禁亲吻臭虫时,是清醒的。可想而知,这样下来,口舌及心灵将会重创到何种地步?   药方云云,不一一列举...   而那说书人中的毒,也是司医神君意外中炼制出的一种药的变种...   那本记载着药方的奇书为何落入旁人手中呢?   自从阿梨烧毁了月老的红线,碧桃不知从哪里得到了小道消息,他们的七世姻缘毁于一旦,她哭了三天三夜后,便也再未去找过司医神君!   于是,解决了最后一只难缠的女仙之后,他的耳根倒也当真清净了。医者本来是要救人,研制那些毒药本非他的本意。那药书便也毫无意义!他虽将它带在身上,却并未过多留意。就在那日,他随手丢了脏兮兮的外衣,那本医书便还在那外衣的袖中…   奋采初初化为人形之时,并无衣衫可穿,便也穿了被司医神君丢弃的那件外衣,也顺带得到了那本医书…   此后,奋采在闲暇之际,没有其他事可做,索性便在那些记载的药物上进一步的创新…   于是,当他来到这家黑店时,他所配备的药便当真派上了用场…   话说回来,此刻的阿梨虽有神的外壳,可惜她的灵魂不是师父那样强大的上神。她举着两只肿胀不堪的手,向背后那个暂且拥有了她的全部形容的师父脆弱地走去…   四目相对时,她委屈地大哭,“师父,呜呜….你竟在这里!师父,你看,徒儿把你的手都弄坏了….”   司命从未想过他那张脸可以被人拿去哭成这样,成何体统?可心下思量徒儿如此愧疚与自责,呼之欲出的厉声厉色生生被压了回去。他转而轻声道,“梨儿,无妨…”   “可是痛的是徒儿啊!”见师父不以为是,她委屈更甚!   牢房里,昔日仙风傲骨到不可一世,冷俊非常的威风“男子”不断闹着情绪,委屈地将音拉得老长,“师...父,坏人!”   司命只觉得被自己那奇怪的声音惹得一阵激灵,好心来救这个闯祸精,而却感到了恩将怨报的气息,无奈扶额一叹,“梨儿,又胡闹...还不快随为师出去?”   她抬起红肿的手向上指了指,“可是,还有…,徒儿被师父的眼毛扎得好痛,师父,呜...呜...”   被她指责的正是司命的泼墨长睫,平日里除了替那双星眸偶尔遮遮刺眼强光外,从未出过状况。然现下那睫毛却被他的徒儿哭塌了,还粘成了数缕,有些甚至没入眼中。   哎,他望了望她那自我感觉相当可怜的样子,实际上也相当的我见犹怜,真不知该拿她如何是好?   ……   其实,早在她离开之际,司命便无法放心阿梨独自一人出门招摇,自始至终便跟着她,一路潜伏跟到了包子铺...   可他没有想到的是,以他神的灵魂,加上自己的身子,中了凡间的毒虽不会轻易身受重创,然那身子若是离开了神的魂魄,被其他灵魂暂且占用,就只是一个凡人,不知中了毒又会如何呢... 作者有话要说:  稍后继续更新 ☆、四处留情   事到如今,要处理的事物太多,也无法什么都讲究亲力亲为了,司命施了个仙绝,将那长长的睫毛尽数归位...   正待带她出去,小丫头的问题又来了! 阿梨初到包子铺时,发现了一个惊人的秘密,师父那厮简直是老虎肚里能撑船...   怎么吃都不撑,虎胃委实太能装,索性她便多吃了好多个包子,顺带又多喝了好多碗水果羹汤...   而美好的事物,往往是一把双刃剑,现下她方蓦然意识到。吃多了,迟早是要还的!此时此刻,有一种要井喷的直觉...   她虽没有胆量见识见识老虎是如何井喷的,少不更事时却总能不幸窥到邻居家的双眼皮狗子的那种行为。   它是那样做的,抬起一条后腿,寻一处木杆子之类的庇护,而后哗啦啦地将想要释放地统统释放。   一念至此,她情不自禁地捂住双眼,“啊...”得一声,想想都惨不忍睹。虽说她对动物没有什么种族歧视,可总觉得那样的画面万分不妥...   脑海中的闪念另她不自觉地偷偷涨红了面,转向师父,含糊其辞地委婉道,“师父,有没有什么妖门邪道”   “没有,梨儿要做什么”他是为凡人仙家写命簿的上神,哪里会与妖门邪道为伍,那些无聊的妖法是误入歧途的妖魔之流才去琢磨的!   阿梨已被憋得心急如焚,可那样的请求当真难以启齿,话本子里的文人雅士对如厕婉称为“更衣”,幸好她比较有文化,委婉过后,还算说得出口。   “师父,徒儿要...要...更衣,可亲力亲为多有不便!你能不能...想想法子,用些高招帮徒儿神不知鬼不觉地解决一下!”他平日里那么多妖法,何必如此吝啬,偶尔帮帮她嘛!   而彼时“更衣”有多层含义,司命不曾意识到自己的徒儿那般有文化,直觉告诉他更衣便是更衣!他着实没心情看“自己”更衣,“梨儿,先随为师回去再说!”   “不行,来不及了,现在就要...嗯...内个...”回去少说两个时辰,绝对不成!   见她满面通红地晃动身子,司命不解深意,以为她又胡闹,冷声斥责道,“梨儿,都什么时候了,还在顽皮,速速随为师出去...”   他拉起她的手臂,就向外脱去!然她哪里肯放弃,“师父,太多了...装不下了,...师父的肚子...虽容量极大,可又不足够大!再大一些,也不至于...装不下!”   “什么?”   “这里都快炸了...师父,走不动了!”她指着腹部,急得汗珠渗出!   .....   折腾了好一阵子,总算将妖魔们都惊动了!而司命也算一知半解徒儿的意图,小小净身术默念,阿梨只觉得浑身上下一派通透不已,可还是哪里怪怪的,颇有些不舒服呢。   且说这小小包子铺,之所以撑得起一家黑店,乃是妖怪们的强大所致。开了那么久,竟半天风声未曾泄露,自然有它的微妙之处!   云集于店内的妖魔,需要从食客那里各取所需。比如蚊子精,靠吸血来补充妖力。然他一次吸的血并不多,四处打草惊蛇万一惹得众人都有所防备总算不好,要想到一个万全之策才行。   然有了这家包子铺的食客就不同了,只要不盯着一人去吸,每个人身上取那么一点,所有人都不至于被吸至血液干涸,而这些爱吃包子的食客也好反复被食用。有现成送上门的食源,远好过自己挨家挨户去寻。况且,万一哪一日点背,碰到游历人间的神仙,被抓个正着,以他目前的力,下场可是不堪设想!   对于其他妖怪,像屎壳郎精与苍蝇精那样的,他们索取的虽多些,却也经济实惠。   很显然,包子与野果羹汤中有那无色无味的迷魂毒。但凡吃了店内食物的人,在两个时辰内会变得痴傻。中毒之人在那段时间内,三急失禁,毫不保留地将食物消化排出!即便火烧上自己的眉毛,也不会有半点知觉。   于是,望着领郎满目的大餐,颜色各异,五味俱全,苍蝇精与屎壳郎精一口气吃得很是不亦乐乎。若是剩下,那些被消化过的食材便存储在妖精宿舍中。偏巧,此二妖乃舍友,索性便将其囤积在一处。只是,其他妖怪都不愿与他们住一起,这也是他们被安排在同一间宿舍的原因!   他们将那些物什连吃带打包收拾的一干二净。故而,当食客再次清醒时,身上衣上口中几乎不留痕迹。   相比于蚂蚁精的随性,蜜蜂精比较执性。她们只有一个性别,因为除了女蜂王之外,普通的工蜂不但操劳过度,还倍收剥削,吃不好,睡不稳,导致严重营养不良,他们大都英年早逝,根本来不及修成妖精的。而那些比工蜂吃的稍好一些的雄蜂,是女王养的男宠。而那蜂王只有一个,他们多吃的那点营养,为了争风吃醋,也都消失殆尽!   是以,蜜蜂精也唤作蜂王精。她们最欢喜女食客抑或是沾花惹草的浪人,以便从他们身上采集些胭脂水粉!而作为蜂王精,她的眼界越来越高,原来那些男宠她已看不上了,她将目标定位在了异类之上!为了她失去作妖精机会的男蜂们,也只有白头蜜蜂在,闲坐说蜂王了!   总而言之,这些包子食客被采的采,摘的摘,却也不曾丧命!待他日养肥了,还会稀里糊涂地再次光顾,做可持续发展的送上门点心!   黑店如此经营,一不打草惊蛇,二来可以长治久安地热闹下去。再加上包子的确美味地绕梁三日,哪怕远远地路过就能有香气扑鼻,导致小店吸引过往的行人望而却步,经久不衰!   而就在昨日,有那什么一位白衣“小白脸” 包子中被下了那么多迷魂药。况且,他还喝下了那么多碗羹汤,却总是千包不倒!   老板娘见他浪费了那么多食材,依旧生龙活虎,急得眉梢乱挑,再不另辟蹊境,两个时辰一过,食客清醒,那么多包子与□□都要白搭了…   于是,老板娘不得不将不曾进食的说书人,下了从奋采那里讨来的寒毒,导致他浑身冰冷异样! 说书人因突感身体不适,本来很长的故事只好被他匆匆结局。就在彼时,阿梨赶上前去…   她用手轻轻触及他的肩头,一冷一温撞击在一处,说书人便在彼时,血气急涌于温热的肩头。体内各处血液极度失衡,就那样,他绝气身亡了...   老板娘趁机将“阿梨”关在暗无天日的地牢,待妖怪们榨取了其他食客,各取所需后,便有足够时间,再慢慢探究他的蹊跷,此人究竟何方妖孽   若是同类,便考量邀他入伙。若是异类,便不留痕迹地咔嚓了....   司命拖着阿梨刚出了地牢,就被酒足饭饱的妖怪们拦住,为首的正是蚂蚁精老板娘!   众妖见二人即将越狱,哪肯放他们走?若不拦下他们,难道放任此二人去泄露黑店的秘密?他们未曾各报名姓出处,顷刻间便与司命战在了一处…   司命现如今装在徒儿的躯体中,内力不比当初,而武功仙法却丝毫不弱…   他以一神之力,只肖拳打脚踢,便将前方小妖们揍得节节败退,连蚂蚁精老板娘也不是对手!而就在此时,却来了几只愈发厉害的妖魔前来增援…   若是只有他一人,再多来几只也不算什么,可为了保护阿梨,战着战着,他渐显吃力。司命不得不唤出文能泼墨武能化为利刃的神笔…   他将笔尖向前一挥,一团黑气顷刻缭绕,妖魔们再也辨不清他们的动向!三十六计,走为上!他并不怕那些妖怪,而却怕他们伤了她…   司命欲携阿梨先离去,回到南华山后再做打算。一来可以通知附近仙山上的仙尊,打探此处究竟是何蹊跷!二来待他恢复了真身,就可以使出全部神力,一举灭了这家黑店…   司命脱着“身材高大”的阿梨,唤来一朵祥云,正欲纵身飞起,却猝不及防地被一只眉清目秀的少年一把扯住衣袖,欲飞不得…   “娘亲,既然要狠心抛弃我,当初为何要生下我”   司命被人唤作娘亲,惊得一个御剑绝没念准,将阿梨一把抛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本来是不出意外便本周六结局。不过,几乎出不来意外了,本周六结局。 于是乎,更新的再再频繁一些,黄昏继续*^_^* ☆、元神归位      司命被人唤作娘亲,惊得一个御剑绝没念准,竟将阿梨一把抛了出去...   只怪那少年望他的眼神,执念太深,仿佛那一声娘亲的呼唤,他已盼了千年万年!既然他并非是他的娘亲,难道说她是他的娘亲?   镇定理智如司命者在碰到阿梨时,便无法理智了!即便是法力高强的上神,在碰到如此咄咄怪事时,也无法淡定下去,他落地之时,竟当真没有站稳,最终还是没有抓住她!   由于太过匆忙,司命未曾注意,阿梨自打从地牢里出来,便对任何事都无太大反应!   此时此刻,被他失手抛落在地上,只翻了几翻,便已不再动弹!   见那“男子”倒在前方的地上,而那身手不凡的“女子”已与他拉开了一段距离,妖魔们迫不及待地想围上前去,将那“男子”活捉,而那“女子”却容不得别人近他一步!   即便那少年与妖魔们都甚是难缠,可司命见徒儿被甩了出去,身处险境,他如疯了一般,顷刻间猩红了眼,那些冲上前来的被他几记猛击,打得东滚西爬...   司命上前扶起阿梨,欲带她再次飞去,可她此时面色已惨白的不像样子,浑身没有一丝温度。任他如何呼唤,都没有丝毫动静...   原来,与说书人一般,阿梨让师父的肉身中了寒毒,被温热的手臂轻轻一触,便急火攻心,此时的“他”就如说书人一般,就那样毒发身亡了!   下一瞬,一个“小丫头”缓缓抬起头,征愣地望向前方倒在地上的“白衣男子”,片刻无言…   妖魔们趁机爬起来,想要群起而攻之,却被那少年暂且拦在一旁,她还没有回答他。   奋采擅用各类奇毒,他们不是没领教过。既然他不许他们造次,便只得将被打得皮开肉绽的火气压下...   奋采是因阿梨儿而生的桃魔,在第一眼见到那个小丫头时,他便感受到了有什么别人没有的东西牵扯着他们,那是一种与自己极其相似的气息,除了她还能是谁?   可事到如今,她却对自己不理不睬,她究竟是不是自己要找的娘亲呢?书上说,娘亲喜欢自己的孩子会胜过任何人,可她为何只顾着望着前方那人。娘亲应该很成熟的,可面前的这个小丫头就仿佛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那一刻,好似连她自己都不知自己是谁吧!可就在他以为她会一直如此面无表情的征愣下去…   蓦得,那个小丫头脑袋一个激灵,紧接着焦急万分地上前了几步,抱住那白衣男子的头,茫然地不知所措,仿佛这一切都是做梦一般,而梦太沉,她无论如何也无法清醒,“师父,你为何躺在这里...不说话?为何不继续带徒儿走呢?”   “难道你看不出他已经死了...”,倒在一旁的老板娘虽嘴角含血,却颇有些幸灾乐祸!   “你还没回答我...你究竟是不是我的娘亲?”少年走上近前,而其他的妖魔们也踉跄地紧跟上来…   “别过来…你们谁敢…过来,我让师父杀了你们…”阿梨这才释放出情绪,恼羞成怒地掏出师父身上的一只利刃,毫无章法地向外左右乱砍!   妖魔们不得不再次后退,而奋采脸上亦是万分不悦...   她继续摇着他,小脸上顷刻间现出从未有过的恐惧,“师父…,为何明明晕倒的是我,而不肯醒来的却是你?师父...你快醒醒…告诉徒儿…这究竟是怎样一回事?”   一只妖精趁其不备,忽而上前偷袭,阿梨也不知那里来得力气,一剑正中他的左胸,血溅了司命满身,只见他那白衣染得不堪入目地血红,而那妖也倒了下去...   阿梨此生出身乡野,除了被娘亲教得偶尔粗俗些,却从未伤过人,也不曾想过师父那一身洁净的白衣可以被弄成这般邋遢模样,见此情景,她慌地丢了手中的利刃...   “师父…这里的人好讨厌,弄脏了你的衣服,徒儿好怕,师父快带徒儿离开…”   “师父…” 任她如何拼命摇着他,而司命却在那里,纹丝不动。他面色苍白如雪,身体的冰冷另她彻骨不已。她不由自主地寒颤哆嗦…   老板娘不知出于怎样的心态,颇有些看不下去她如此疯言疯语,冷声道,“连一点气息都没有,又何来活着的道理?”   而也有心软的妖魔,起了几分怜香惜玉之心,“没错,小丫头,他真的死了…”   此时的阿梨又陷入了征楞,楞得已再发不起什么怒气,她只是痴痴地低声自语道,“师父他…是一只虎...精…若真的死了,会变成一只老虎的…”   那些不懂事的妖魔真的可笑,根本什么都不懂,却在那里胡言乱语,她想要狠狠地嘲笑他们,可嘴角张开的那一刻,却哇得大哭起来…   “骗子,你们都是骗子,师父...,这些坏人都来骗徒儿,欺负…徒儿,你起来,帮徒儿打他们…”   “师父,徒儿真的好怕,你快起来…带我走吧...”   “你不肯带我走,那徒儿便带你走...可好?”   奋采见她如此心神慌乱,也无法紧紧逼问他的疑问,只不动声色地将妖魔们各个迷晕...   毕竟比起那些妖魔,她才是与他有着真正瓜葛之人!   阿梨扯了一方桌布,小小的身子拖着高大的师父,举步维艰地向外行去...   即便有再多困惑,而以阿梨现在这个样子,奋采不敢太过近前,只在后面暗自跟着,却听她气喘吁吁地不断自言自语,走走停停...   “师父...是伤的太重,才不愿...理徒儿吗?”   那个被他拖着的白衣男子始终没有任何声音,她等不到他的回应,便只有不住地问着…   “师父,你那么...厉害...为何会不省人事?”   …   “徒儿...带你回虎洞...修炼,那样你便会好了吧?”   …   “师父,徒儿...找不到了,你的山在哪啊?”   …   “师父,是...向这边走吗?”   …   “你还是不说话,徒儿就当是了哦”   …   “徒儿快要走不动了,我们可以歇息吗?”   …   “既然你不愿意,那徒儿还是继续走吧…” ☆、鬼魂传说   届时,鬼界的那头,黑白无常正在培训着见习鬼差,如何尽可能多地抓捕在逃魂魄…   “魂魄那么多,不是每一个都那么容易捉到的,所以…一定要擦亮你们的眼睛,若是抓不够数目,等着回来受罚!”   那些见习鬼差们认真地听着那些魂与鬼的章法守则…   “当一个人的魂脱离了肉身,那个魂便成了生魂。而这个时间很短,最多不过片刻。然片刻的时间可以发生的事却很多,例如还魂,又称诈尸,例如串魂,也就是串到一个与其更完美结合的肉体上…”   串魂?见识多的鬼差们倒也听得此事!就仿佛某些魂附在其它凡人的身上,那个人便瞬间有了新的灵魂,不受自身控制。然这要建立在那个凡人的灵魂出窍或是魂出了故障的基础上。任何一个魂,在游离状态时,若没有什么外力作用,都是优先去选择与其最匹配的活肉身切合的!   那些见习鬼差们听得有些神游,白无常不得不放大了声音,继续教导他们,“一个正常的生魂在半刻钟后,如若未发生什么意外,便会散发出一种魂的特有气息。这样的魂十分容易识别,我们这些鬼差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感知到他的气息,以迅雷不及掩舌之势前去勾魂…”   黑无常见鬼差们终于认真起来,敬佩地一脸茫然时,才示意白无常继续讲下去,嗓子有些疲,他要暂且歇息一下…   “甭管那魂的主人生前有多本事滔天,作为一个生魂,拥有的是全部的记忆,没有的却是一身的法力!即便他活着的时候法力修为再高强,在成为生魂的那一刻也要束手就擒,所以,也就是说,你们可以放开膀子去捉,无论是谁,都不足为惧…”   “那为什么有的魂抓不到呢?”一只鬼差忍不住多嘴地问道…   白无常白了他一眼,“不是所有的魂都会被感知到,其中执念魂便是一种例外!”   “执念魂?”听起来很高深的样子,鬼差们唏嘘不已,拼命地想要听下去!   “若是死前执念太深,死后执念亦不散。那他的执念便会护在生魂之外,作为一层遁甲,使原本属于魂的气息被牢牢地掩住。三日之内,毫无法力的生魂会带着执念不受控制地四处飘荡!而三日过后,执念与生魂切合为一体,那人便化成厉鬼!”   厉鬼便是难对付了,鬼差们终于明了,有些魂不那么好勾的缘由!   “厉鬼会再次以另类的方式拥有属于鬼的法力,法力的大小会与生前的修为与执念的深浅成倍数增长…”   黑白无常轮番给他们上课,他们作为鬼差中品阶最高的两位,趾高气扬而又威风八面地向那些见习鬼差一替一讲…   “凡人化作厉鬼,已是强大非常,便很难被我们鬼差控制,即便被发现了,也难以降服。这就是好端端的人间,竟有那么多孤魂野鬼的原因。”   他们此时还不知,如司命那般修为者,若是放不下执念,化成的厉鬼,究竟强大到何种地步?   “变成厉鬼的人会拥有全部的记忆,但那些记忆却会渐渐发生错乱,久而久之,他们甚至因执念而痛苦不堪,因为痛苦不堪而起了邪念。”   “他们会缠着害他们痛苦的人,导致最终彻底失去心智,甚至急火攻心,鬼是比凡人与仙魔更怕急火攻心的。急火攻心到一定的地步,他们也便灰飞烟灭了。于是,便也永世不得轮回!”   “而若在这期间厉鬼被化解了执念,他们也可以重新变成生魂吗?”   “那要看他们的造化,厉鬼想要化解执念,并非那么简单。而若真有哪只厉鬼阴差阳错地化解了执念,那他的确可以重新成为生魂!而摆在那些生魂面前的又是三条路,一是被我们鬼差发现重新勾来,二是完成新一轮的还魂或串魂,三是执念又回来了,再次化成厉鬼…”   …   鬼差们的课程还在继续,而司命此前已寻到了阿梨,她甚至成了他的娘子,她不曾离开他,而他为何起了执念呢?难道是她的徒儿丝毫不曾在意他么?还是不甘心就那样意想不到地死去   其实神的肉身并没有多强大,强大的是他的灵魂。以神的灵魂附在肉身上,中了毒,根本不会轻易死掉。而司命的肉身因为有了阿梨这个凡人的灵魂,二者的切合只是一个凡人。就如说书人一般,他就那样被她害得毒发身亡了!而阿梨的游离生魂串回了自己真正肉身上,她却没办法弄清楚那是怎样一回事!   如今,司命已飘过三天三夜,未曾被黑白无常察觉,更没有被那些法力愈发低微的鬼差发现,他甚至成了法力高强到难以想象的厉鬼。   此刻夜色阴森无比,正是厉鬼法力高强到巅峰的时刻,在毫不费力地探测到她的所在时,便飞也似地赶了去…   小时候,阿梨不听话的时候,娘亲总是用妖魔鬼怪来吓唬她。阿梨此前最怕妖怪了,而与师父相处了那么多时日,原来妖怪也不过如是!可她没有想过,如若师父变成了鬼,那该如何是好呢?   遥想当初师父的大手拉着她的小手,带着她踏着“一团妖气”,不肖半日,便到了南华山。她虽战战兢兢地害怕极了他那妖力,却莫名其妙地并不那么痛苦!   而这一次,南华山的路那样难找,崎岖艰险而又渺茫,她觉得好生痛苦,痛苦地快要透不过气来了…   走着走着,她也不知怎的,面前无甚阻碍,竟被蓦得绊倒,害得她像前滚了几滚。左右一看,才发现是一个树枝刮到了他的衣襟。   阿梨除了快要没有力气,也并不觉得疼。她只是毫无知觉的爬到司命的身边,将树枝从他肩头慢慢扯了下来。   只是,见他衣襟下的肌肤竟被划破了一道口子,她想去自己的口袋里寻一方娟帕,便摸了摸,可摸了好一会儿,却没有什么可以拿来包扎的。她颇有些六神无主,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又哭了起来…   她坐在地上哭了好一阵子,哭累了,便又睁开朦胧的泪眼。她下意识地再次望他,却征楞了起来。末了,她觉得自己是不很荒唐,便嗡声道,“原来师父还没有流血,那徒儿快些走,师父你再忍一会儿,到了山上,就有东西包扎了…”   就那样,她拖着他,继续向前行去。一个娇小的女子拖着一个身材高大的躯体,一路跌跌撞撞,总免不了接二连三地绊倒。而每一次被绊倒,他的身上就又被刮出一道伤痕。   每刮破一处,她便要大哭一场,而见血却还没有流出来,她又收了哭声,试着加把劲,再向前走…   不知不觉,已至深夜,她本就找不到路,夜色中,眼睛又肿得辩不清方向。   跌倒的时候,虽不觉得疼,却不知为何艰难地爬起来后,视线也随之愈发模糊…   直到她又一次跌倒,彻底看不清了,当眼前再也没有了光亮,她便什么也感知不到了… ☆、心有余悸   当阿梨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竟躺在一张床上,周围漆黑一片,不知此处是何地?也不知师父在哪里?   她想要再次爬起来去找,可用了几次力,都瘫软地跌了回去,“师父,你在哪啊?徒儿动不了,好怕啊…”   “师父…”   阿梨喊了一会,她方意识到她的嗓子已哑得不像样子,是此前被她自己哭得,那呼唤的声音其实微不可闻…   她想,这样的声音,即便师父妖法很厉害的时候,也听不到,更何况,现在的他需要回洞去修炼呢!   对了,师父要修炼,不能再耽搁了!阿梨使尽全力挣扎,四肢终于勉强伸开,她虽爬了起来,却不受控制的从床上掉了下去。   这一次,她昏迷了好久,发生了好多她不知道的事…   包括她如何被奋采所救,暂时安置在客栈,包括司医神君与阿萝如何寻到她!也包括奋采向司医神君含含糊糊地说明了一切,却只字未提自己的身份,也不曾说那毒因他而起…   不管那个人是不是他的娘亲,她成了如今这般模样,与奋采有着莫大的干系。他看着她那个样子,不内疚是不可能的,只有暂且不提那些纠葛,待到以后再伺机行事!   司命的肉身因被司医神君喂下一颗丹药,且放在南华山的冰床上,也不会有什么变故…   搁下司医神君如何为司命哀痛不提,且说当阿梨又一次醒来时,竟得了一种怪病…   她白日里会呆呆地坐着失神,不言不语,无论别人与她说什么,她都不理....   到了夜里,她算是清醒了,可她却捂着胸口面色惨白不已,她躲在地上的角落,任阿萝如何劝她,她都不肯去床上睡…   她说只要她去睡,便会梦见一个可怖的白衣男子,只知他怒目狰狞,却辨不清什么模样,他会一剑一剑地刺向她,或是用刀去剜她的肉,让她受尽折磨!有时她当真疼得受不住了,但求一死!而那人却不肯让她死,只愿意她被不停地摧残下去....   司医神君说她的病在凡间叫做鬼上身,可他明知道是这样,却只顾着陷入一阵哀叹之中!   连司医神君那样最会看病的神仙都不想法子救她,她要如何是好?阿萝望着阿梨日渐憔悴下去,急得几近崩溃…   直到那一日,阿梨扯着阿萝的衣袖,问道,“师父…的洞呢?跟了他这么久,都没有找到他的洞在哪里?他在…洞中…修炼吗?为什么这么久,一点消息都么有”   “恩,他正在…修炼!不想被打扰…”阿萝虽不知可以骗她到什么时候,可那样突如其来的残忍实情,她也一度认为那只是一个荒诞的梦,而现实就是如此,仿佛针扎在胸,她又如何说得出口?   “可师父…什么时候…修炼完,我有…好多事要…问他呢!”阿梨太过虚弱,无力地动了动唇,方将那一句问完整!   阿萝慌张地转过身去,泪已止不住地滚下,她拼命稳住心绪,低声道,“就快了,姐姐…”   “可是…”   “阿萝有事…”她浑身颤抖,再也伪装不下去让泪流了满面,只有不管不顾地跑了出去,直到跑得很远很远,她再也看不见她的身影,她才蹲在地上,声嘶力竭地哭了出来…   白日里,阿梨的目光越来越呆滞,而夜里,她却被胸口的刺痛折磨得从未睡过一刻…   眼见着她已几乎到了奄奄一息的状态,她就要彻底倒下去!阿萝急得已经发疯。此时此刻,不得不再次去找司医神君理论!无论他顾及什么,也没有姐姐的命重要!   你明明是一个神仙,为何不肯想办法为姐姐驱鬼?难道那鬼是不可驱的吗?   …   司医神君望着寒冰床上那一动不动的司命,头痛得甚至无法思考下去。“若是驱鬼,是不是要置他于…?”   “你说什么?”阿萝不懂,作为一个上神,为何就那样轻而易举地死了呢?即便他真的死了,为何要让他的徒儿也一并跟着去死呢?他真的不肯放过她吗?   “没什么…”司医神君不住地叹气,似是思索着千丝万缕扯不开的心事!   即便如此,当他得知阿梨当真要没命的那一刻,他决定请墨宇与青沉弟子前来做法,他们虽在对付强大的妖魔上,法力不济,却有着传了几十代的驱鬼咒!驱鬼的咒语甚为有效,只是却也万分凶险!他们在驱鬼的时候,那鬼反而会执念更甚。若是驱之不成,那鬼甚至会将自己上身的那人伤害得愈发不堪设想,而即便强行驱鬼成功,那鬼却极有可能因急火攻心而魂飞魄散!这便是司医神君迟迟下不了决心的原因之一!若想保住司命的魂又救了阿梨,希望实在渺茫!而事到如今,又能怎样选择呢   那一日,大雨瓢泼,青沉弟子们口中念着琢磨不清的咒语,与雨声混杂在一处,饶得阿梨愈发呆楞。   他们在小屋外不住地念着,直到深夜,阿梨又开始捂着刺痛的胸口…   她只觉得某一刻,她的胸口痛得再也受不住了,比每一次都要痛苦不堪,仿佛整个心要被刺得粉碎还不够,甚至有什么要将她的心剜出来搅成泥才肯罢休。她的面庞已没有了一丁点的血色,不由地倒在地上,不断地抽搐…   “走,叫他们都走…”阿梨再也听不下去那咒语,要挣扎着爬出去…   阿萝从后面紧紧抱住她,泪水早已将她的衣襟模糊一片,“姐姐…,就快好了…”   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足以让她疯掉,而司医神君没有任何药去医治她。因为她所受的攻击看不见摸不着,说白了,是一种难以形容的心理作用下的残酷伤害!不忍直视这样的场面,于此事,他又帮不上什么忙,早已不知躲在什么地方暗自伤神!   此时,阿梨已经痛得失去理智,她抓住阿萝的手腕,狠狠咬了下去…   比起姐姐的疼痛,阿萝觉得那不算什么,她强忍着并不收手,依旧紧紧地抱着她不放…   一骨血顺着阿萝的手腕趟下,滴落在她的身上,那刺眼的鲜红,另阿梨清醒了一瞬,而接下来那刺痛却丝毫不减,她还是要痛得发疯…   她抓紧阿萝的脖子,狠狠道,“快,让他们…走…都…走!”   阿萝闭着眼,脖子被她捏得快要说不出话来,如鲠在喉地噎语道,“姐姐,真的…再忍一下….就好了…”   眼见着阿梨的汗珠不住地掉在自己的身上,而她的脖子却突然被松开。她不再挣扎,阿萝以为她失去了知觉…   原来,她此时似是看见了什么…   阿梨只觉得有一袭白影从她胸口走出,直到越变越大!也不知哪里又来了那什么大的力气,阿萝被阿梨猝不及防地猛推向一旁,跌倒在地上!   继而,她拼了命地望向虚无的前方,一只手想要抓住什么,“回来,不…”   阿萝来不及阻拦,阿梨却已起身,拼尽全力地向前奔跑,可没跑出几步,便又倒下了,“不,你回来…”   青沉弟子的咒语不知念了多久,直到深夜雨停,终于停了下来,阿萝慌乱地四下张望,根本没有任何人的影子,姐姐她让谁回来?   此时此刻,夜静成一片,唯有阿梨一声低过一声的哭喊,”回来…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更要等到周六,算是正文部分的结局。 此后,还有长达三至四万字的悬疑番外,紧随其后。自认为挺悬疑的,说不定被人家一眼看穿呢*^_^* ☆、沧海桑田(正文结局)   我是一只笔妖,真身乃是挥毫泼墨画天下的神笔,在我的笔下,不知画出了多少悲欢离合,荡气回肠的命运!   我不禁在想,为何我作为一只上神手中的笔,没有成为笔仙,会化成妖精呢?   我本悠闲地生长在昆仑山的一个向阳之处,那里鸟鸣山幽,是再舒适不过的地方。   那一年,时值春日,我的花含苞待放,飘香十里指日可待。可正在我对未来满心期许之时,却被一个叫阿梨的小丫头无故连根挖了出来。她只是随他的上神师父到昆仑山做客,他们来自天界,却可以无耻到这般反客为主的地步!   我想,既然她挖了我,就该对我负责,要将我移植到天界,要好好养我,好好地为我浇水施肥,那样也罢!   可是后来,她残忍地将我削肉剔骨,挖下一整棵树,为的仅仅是从中挑选一处最好的木料,将我做成一支笔。   被做成笔后,她将我送给了他的师父司命,另我愤怒不堪,你当我桃木是什么,做不成树,还要被你扒了皮四处削,削成那般模样不说,尖端处还粘着乱七八糟的毛羽!   我想用枯萎来抗议,谁说笔在神的手上,就可以称为神笔?在凡人手里,便只能拿来涂抹!即便运用在神的手中,我也可以干涸地写不出一个字,不听他的差遣!   只是后来,一切却非我所料!在司命府的那些日子,每日看着她那般淘气不堪,而为我磨起墨来,却如此耐心!   她做什么事都像个不懂事的毛躁孩子,唯独为我磨墨时,才会老老实实地站在那里,认真极了。有时,我想着,是否作为一支笔,被那样伺候着,也是一种快乐?   我想这样下去也好,心中何必时时装着怨恨!既来之则安之,我就任由神的差遣,想写什么,就写什么。或许某一日,他将我写得功德圆满,我会成为六界中第一个桃树仙,化成了一支笔反而走了捷径…   可是后来,不知怎的,没人再为我磨墨了,我就那样碌碌无为地趟在司命府,被遗忘了好些年。还好,我原本是棵桃树,没有如花花草草那般娇惯,顺其自然地活着,也不至于死掉。只是,毫无功绩可言,也不知何日方能成仙…   直到又有一日,烈日将大地焦灼地几乎要裂出缝来,外面的树木身上的水被酷热无情地夺去。可笑的天界,明明有神力可以强改天气,却要讲究道法自然!   而我倾听着同类渴得快要疯掉时,却又看见了那个叫司命的神仙。他莫名其妙地出现在我的面前,而斯人已不复当年芳华,他发丝散乱,眼里失了颜色,向来整洁的白衣也一片凌乱。   而我还未回过神来,他已将我提起。彼时,我心中燃气一丝火光,是不是我又可以在他的手上运用自如,写下无数个惊天地泣鬼神的命运了?那岂不是不日又可以成仙   另我大失所望的是,他并没有温柔待我,也没有不负我的厚望,他只是胡乱地将我抓着,又肆虐地蘸了墨汁,疯狂地写个不停…   他写过了一本又一本,“喂,你写的什么乱七八糟的,这是人该有的命运吗?命可以悲惨,可以离奇,但有这么混乱的吗”   他无视我的挣扎与指责,只自顾自地继续写,还不断地喊着,“梨儿…梨儿…,梨儿…”   他每喊一声,便又乱写了一段,我想说的是,“你究竟是在给谁写命簿,那些命都被你写得颠三倒四的混乱不堪,而你口中的那个梨儿,不是早就死了吗?她乱套地死了也便算了,你还要让活着的人跟着一起乱套?”   眼见着他提着我不断地乱写,我已愤怒到无以复加的地步。你再乱写,我就成不了仙了,就要被气得疯癫成魔了!要是他的徒儿在,也不会没人替我耐心磨墨,我也不至于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东倒西歪地,墨汁蘸得浑身都是…   后来,我就那样看着他写下了千本万本乱七八糟的命簿,而我一心向道的笔,在他的手中,完全没有能力去阻止!每一个歪曲的命运,都是一个弥天大错,而它出自我的笔下,我的修为呀!都在那些个瞬间付诸东流了…   我不甘心,好端端的一个桃树仙成不了也便算了,好歹成个桃妖也不错,哪怕是桃魔?而如今,他竟在我妖力即将成型之时,将我活活逼成了鬼,我甚至不知为什么就突然间变成鬼了…   或许,若不是眼睁睁地看着那不堪入目的命运,无力阻止,我也不会受了天罚,也不至于那么离奇地死去。   我要缠着司命,是他害死了他的徒儿,害得我被如此残酷对待,而他自己又亲手逼死了我…   后来,我因执念太深而阴魂不散,终于成了厉鬼!我跟着他满六界的四处奔波,从十八层地狱,到极北雪地,从没有气息的云颠,到冰冷刺骨的湖底,也不知跟了多少地方,我简直要力竭到魂飞魄散,却只有苦苦地跟着,痛恨我始终没有足够的法力杀了他,为自己报仇…   我不知道我为何可以支撑下去?或许,是看到他因寻不到他徒儿的踪影而痛不欲生,给我的那一点安慰足以。   无论那样的日子有多折磨,我都要期待下去,期待有一天可以亲手杀了他…   后来,又不知过了多少年,他不再痛不欲生,那是因为他寻到了他的徒儿…   起初,看到她,我也是满心欢喜。有那么一瞬的幻想,让我想要回到从前,可悲的是,给我磨墨的人回来了,而我却不在了…   无论如何,她曾经残忍地将我削成一支笔,而后又成功地用真诚征服了我,让我甘愿作为一支笔,看着她如今那样无忧无虑的活着,便让我心中的沥气不知何时因她偷偷消散!或许是她某一次回眸一笑融化了我笔尖最柔软的地方,也许只是因为她吃东西的样子可爱极了,最难以忘怀是她要师父抱抱神态,我想不清楚为何会陪着她一起温暖…   我想,如果她过得幸福,我又何必放不下执念,何必苦苦计较?   可是前些日子,我又怒火攻心地几乎要疯掉。   那个叫司命的上神,明明跟着她,却害得她中毒而死,他是不是就见不得我安心呢?   这一次,我不会放过他,当初不与他拼得鱼死网破,唯一的理由便是征服我的人还在。既然她死了,我连鬼也不做了,也没有什么让我期待的了!   她削了我多少肉,剔了我多少骨,我要一刀一刀地向她的师父还回去,都是为了给他做笔,我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我抓起刀,一刀一刀地削下。他好像被削得很痛苦,也并没有过多反抗。可痛苦又如何解我心头之恨,我要他陪着我一起死!只有一只死神才能操纵一只死去的笔!我要你死后,拿着我继续写,直到再次写出我满意的故事为止!   我不相信神仙就不会那么轻易死去,只要我让他每一日痛不欲生,总有一日它会死掉…   直到,我听到了那恼人的咒语…   我模模糊糊地又看到了将我变成笔的阿梨,她看着我那样伤他的师父,拼了命地阻拦,她握住我的手,哭着哀求道,“不要,不要…”   我真的不懂,为什么他害她和我一样变成了鬼,如今我们是同类,她还要护着他…   我权当她糊涂,这一世的她甚至有些痴傻,哪里分得清当初的仇恨。既然她看不清,我便替她分清,报了她的仇,也雪了我的恨…   我不顾她哭得声嘶力竭,奋力推开她,继续向他一刀刀地削去,削得他倒地爬不起来,刺得他肝胆俱裂,眼看着他就要奄奄一息,眼见着他就要死了…   我积压多年的愤懑与仇怨,曾经让我削肉剔骨所受的伤害,那些年将我混乱狂写的恶毒,我都一刀刀还回去了…   我回过头,想要劝她好好看清眼前那人,他不但是她的仇人,也是全天下悲惨命运的酿造者,他就要死了,她该如释重负才是…   几十年来,我第一次大笑出声,终于被我等到这一天了。可到了最后关头,我的心也伴着她的哭声抽痛起来,耳畔边的咒语惹得人愈发心烦,我烦得快要没有力气…   不行,我要拼尽最后的力气,绝不能放弃,这一刀一定要让他毙命,否则枉我跟了他多年所受的苦…   我咬紧牙关,不惜耗尽全部属于鬼的沥气,狠狠地刺了下去,哪怕魂飞魄散,也要同归于尽…   最后一刀削下,我的身子竟不受控制地飘了起来,我甚至不敢去看究竟成功没有,因为那是最后的机会…   我松开手中的刀,低头望去,我傻了眼,那一刀竟剜在了阿梨的胸口上…   这个傻丫头,我都没有剜你,当年将我削肉剔骨的可是你?我就那样放过了你,原谅了你。而你非但不许我将仇报到罪魁祸首身上,还用虚弱的身体为他挡上了最后一刀…   我的心几乎要崩裂,早知这样,我不该如此的,那丫头拼命地要他回来,可他好好的,真正不好的是她啊…   此时,痛不欲生的是我,可有什么用,我早就死了,死了又如何忏悔?   我想去轻抚她因过度悲痛而憔悴不堪的脸颊,给她些安慰…   可我的身子越来越轻,手也再不受控制,不知屋里哪来的怪风,让我随风飘了出去…   外面正下着瓢泼大雨,雨中满地桃花堆积,院外也有着与我有着相同血缘的桃树。此时,它们正在风雨中摇曳,即便花瓣所剩无几,却还顽强的活着。   回头向窗内望去,案几处横躺着一支历经沧海桑田的笔,神采如初,熠熠生辉,脑海中,一连串的记忆翻江倒海般地袭来…   那一年,她还是个不未经世事的孩子,我不忍她就那样无辜地魂飞魄散,收她为徒…   后来,就因为有了她,我笔下的命,我与她的命都乱了…   那一连串的故事,只是歪曲在我脑中和命运一样错乱的记忆!   原来我不是笔妖,我是它的主人,天上的司命星君… 作者有话要说:  不是所有感情都会有始有终,孤独过后不一定惶恐,可是你总免不了,最初的一阵痛… … 厉鬼的思维错乱,根本分不清自己是谁,这便是一切的一切的由来!希望这一章可以让你看得懂,作者在点题! 最后,既然司命恢复了清明的记忆,证明他已化解了执念,重新做回了生魂。 那么接下来,就有三种可能。所以,这算是个幻想式结局! 然而… 他是会回归自己的身体里实现还魂,还是发生更加匪夷所思的事?为什么非要幻想,就不能再明白一些? 所以,要有番外才行! 他们师徒之间又会经历哪些鸡飞狗跳的悬疑故事?敬请收看从下周一起每日连续推出的番外,大约三四万字左右! …… 初次原创,由于此前中其他文的毒至深,我不说大家都知道!可能会不受控制地有那么一点人家文的影子,然读完之后,你会发现整体风格还是完全不同的。 下一部文,我会争取彻底地走出一条区别于宇宙中任何一条文的路线。 还有,虽然我是原创文的新作者,却错过了新晋那一个月的曝光机会。而老原创者都有旧粉支持,在如此缺乏曝光又没有地基的尴尬局面下,只要不是自斟自饮,我已经很开心啦*^_^* 我相信我的文风是会极其特别的,以后更是,没错,就是这么无耻地自信。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如果你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还有谁会相信你? 最后,感谢小妖精们的信任,竟然看到这里,若还是继续信任,就接着看下去*^_^* 呜,你若不喜欢这个称呼,那就小上神吧,我还是无耻地相信,读过全文后,你不会后悔*^_^*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坑爹小萌物】整理 本书仅供读者预览,请在下载后24小时内删除,不得做商业用途!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